第320章 晋国使者

尤其吃惊的是楚成王,他原以为晋国使节来此,必然是为了促成联盟的,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如此耸人听闻的话。

“何出此言?”

斗勃怒道:“使者原来是灵国派来的!”

贾佗不慌不忙,面对各位大臣的怒目而视,安然自得。

“难道不是么,贵国在两年前就惨败与灵国之手,如今灵国军力更强,你们如何胜?楚国兵器可比的上灵国?楚国工匠可比得上灵国?楚国粮草可比得上灵国?楚国钱财可比得上灵国?四者都是极为重要的事物,楚国样样不如灵国,难道还妄想能战而胜之么?”

斗勃道:“不然,兵器需人执而用之,楚国士卒用命,而灵国岂能与我楚国相比?灵国善于诡计,也不过嚣张一时,如今我楚军早有防备,军争之道,在于堂堂正正,我楚军大势压过去,灵国些许道具干扰不了大局?至于粮草钱财,我楚国地大物博,现在虽然窘迫,也足够支撑数十万大军所需;使者过于夸大此四者,未免耸人听闻。”

贾佗冷笑一声:“真的是夸大么?谁不知道灵国的炸药威力惊人,贵国吃够了苦头了吧,灵国的热气球能载人飞行,大军行踪一览无余,灵国的虎狼骑千里奔袭,天下没有比这更精锐的骑兵了,灵国的火器更是其他各国从未听闻的,这些贵国如何应对?”

“这……”

贾佗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灵国的钱财,串钱财的草绳都朽烂了,粮仓里的粮食都堆不下了,而楚国钱财还需上供给灵国,粮仓呢,恐怕连老鼠都吃不饱了,这样的国家能打胜仗么?”

楚成王,还有诸位大臣听到这一席话语,无不是怒目而视,义愤填膺。

成得臣道:“使者说的不无道理,却只看到了表面的数字,不能洞彻实情。”

“愿闻其详。”贾佗拱了拱手。

“其一,灵国国君暴虐好杀,夷人叛乱四起,自斩大将,军心涣散;我国上下一心,君臣相得。”

“其二,灵国国君穷兵黩武,以二十万国人而供养数万军队,一战败则再无回天之力;我国地方千里,人亦有千万。”

“其三,灵国国君好商而轻农,国风浮躁,不堪久战;我楚国人复仇心切,坚韧不拔。”

“其四,灵国国君行事霸道,早有诸国不满,我楚国得道而多助,此次出征是大义在身。”

“有此四胜,如何能说是自取灭亡?”

贾佗不慌不忙,说道:“灵国国君善抚恤,国人皆踊跃奉献,如何能说军心涣散,反倒是当初阵亡两万人的楚军,可有人得到抚恤?灵国霸业草创,但制度严谨,从军者多,各地慕名而往灵国的人也是不少,兵源并不缺乏,反倒是楚国,黎庶大多躲在深山僻野中,能用几分力?灵国地处贫瘠,原先农业只得维持温饱,后以工商、变法十年强国,天下人争相效仿,有何不可?灵国军力强盛而豪夺领地,楚国又何尝不是,诸多小国畏惧楚国恐怕更甚于灵国吧。”

斗勃闻言,顿时怒道:“就算如此,我楚国要踏平灵国也是易如反掌,阁下贬低我大楚,而抬高灵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贾佗拱手道:“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告辞。”

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楚成王和一众大臣都面面相觑。

特别是楚成王,心中更是焦急,原本寄希望的强援,突然走了,那么晋国影响下的那些国家,还会不会继续参与?

楚国难道要孤军奋战?

“使者且慢。”

贾佗脚步不停。

成得臣急忙上前拦住,说道:“斗勃失礼,还请不要见怪。”

贾佗疑惑道:“斗勃如何失礼,不过是说了些实话罢了,楚国既有能力踏平灵国,我晋国也只能回去加紧军备,以防楚国再次北上,恐怕下次相见就是战场了。”

成得臣笑道:“使者说的哪里话,我楚国怎么会和晋国兵戎相向呢,如今灵国势大,正是我二国携手对敌的时候。”

贾佗惊讶道:“楚国是需要我晋国的帮助么?”

成得臣尴尬的看了一眼楚成王,见到后者点点头,才说道:“是。”

“如此,就好说了。”

贾佗满意的回身,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就是要听到这句话。

要知道,讨伐灵国,楚国一马当先。

有求于人的是楚国,晋国不介意给灵国添点麻烦,但是也不想白白付出。

若是楚国以为晋国是冤大头,那就大错特错。

晋国要是首先提出结盟,双方就是平等互利的盟友,不存在谁求谁,身在北方的晋国所得必然远远小于楚国。

这是晋公重耳不能容忍的。

而如果是楚国自己承认,有求于人,那就得拿出求人的诚意来,这样一来,不管是战果如何,晋国稳赚不赔。

得到这句话,贾佗身负使命,也算完成了。

楚成王说道:“事成之后,一应战利品,由晋国先挑选。”

“这本就是应有之意,不应当拿来当报酬。”

“那,晋国是要哪块地盘?”

“晋楚本不交界,要废地何用。此战之前,楚国当尊奉晋为霸主援助宋国足够十万人一年的粮食。此外,各国参与讨伐灵国的,一应消耗,由楚国负担,战后,晋国不要其他战利品,只要全部工匠给晋国。”

“什么!”

楚成王脸色一变,顿时大惊失色,这条件算得上苛刻了。

无论哪一条,都难以接受。

“这些条件,是否要商讨一二?”

贾伦却是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用谈,大王也该知道,灵国富有,只要攻下了灵国,那些钱粮地盘都是楚国的,可以说楚国受益无穷,些许酬劳,总算起来,并不多吧。”

楚成王面色难看,灵国的诱惑固然大,只要攻下了灵国,这些花费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前面的付出也是实打实的。

良久,楚成王才咬牙道:“好,寡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