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亲身经历,越规实在无法想象,还有这样的战斗。
仅仅几刻钟的功夫,数千夷人便逃散的一干二净。
而他这边只得七百人而已。
石村的村民惊魂未定,几人簇拥着一个大汉前来答话。
这大汉名叫三根,是本村的村长。
石村有六十七户,二百七十一人。
经今天这场惊变,损失不小,十几人伤亡,另有被抢走些零散财物。
三根将本村的情况一一上报。
越规听得疑惑越深。
如此数目的夷人,却只杀伤十几人。
三根笑道:“将军新来,方才不晓得其中的厉害。”
又将夷人诸多事情细讲。
越规的疑虑才渐渐消除。
原来自江东四县设立,徐灵命虎狼骑扫荡夷人,也就是原来的南蛮,灭夷人之国,多所杀戮,但凡有那敢于反抗者,多被充了军功。
其余夷人,更如野兽一般四散。
有建立夷人部落的,已算的上夷人中的翘楚,更多的夷人,便是连文字也没有,整日里只知道捕鸟捉兽,互相攻伐。
逃散的夷人与山中的夷人合流,便连最后一点文明也不存了。
虎狼骑多次围剿杀戮,这些夷人已经学得聪明,但凡见到灵国军队,便做鸟兽散。
有敢抵抗者,虎狼骑立刻赶到,早将之踏成尘土。
莫说是几千人,便是上万人,见到越规率兵赶来,照样不敢对敌。
这几千夷人啸聚,才敢来攻石村。
若是石村住户更多,便是没有兵来救援,夷人也不敢再来。
越规估摸着是夷人将过冬,缺衣少食,才冒险来抢掠一把。
援兵来的及时,夷人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之前可有这许多夷人来?也如这般数目?”
三根答道:“之前也有夷人,多是数人,至多数十人,上百人已经是了不得的规模了,也不敢直接来攻村子,只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石村都可自行驱散。这次数千人自虎狼骑荡平四方夷人城寨后,头一次。”
越规皱起眉头。
他从戎多年,对战阵之事最为敏感,那数千夷人,在石村之时,分明是依着一定的章法的。
夷人之中,必然有个领头的。
而自虎狼骑前期数次大战,夷人大部都被打散,不再有任何组织。
就像石村村长所说,别说几千人,就是几百人,已经是了不得的规模,而此人更能将夷人组织起来,攻打灵国的村子,手段在夷人中已算得上非凡了。
越规告别村长,率兵回营。
一路上思虑重重。
此次数千人可以轻易驱赶,下次未必有这没容易。
况且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只有七百人,可以防的了一时,若是坐等夷人组织起来,重新统合,也是一股不小的麻烦。
还是要主动出击,将夷人都行诛灭。
这才没有后顾之忧。
江东四县,却不能支持这个计划。
自从虎狼骑抽调回泊都,江东守军就有些捉襟见肘。
能维护好自身就已经满足,谁有这个能力和意愿,将剩余的夷人都诛灭呢。
越规却发现了一个极大的危险。
这股聚集的夷人必须尽早剿灭。
剿灭之功通常不如国战功劳,但是好歹也是功劳。
若他能诛灭蛮夷,再调回北军易如反掌了。
想到这里,越规反而有了些斗志。
七百人又如何,对付这些蛮夷绰绰有余了。
只是纪律还需加强。
前有越过主将冲锋,后又不听命令追击。
无论哪一条,都是战阵的大忌。
为将者,决不能忍受。
此地的士卒,勇猛有余,纪律不足。
要让其令行禁止,才能和北军相提并论。
“那我们为什么要顶着一碗水?”
徐邴阳头上的碗稳稳当当,水滴丝毫未洒。
不像前边的同袍,颤颤巍巍的,水都溅出半碗了,徐邴阳估摸着最多再有一刻钟,这碗就得碎了。
这可是吃饭的家伙,碗碎了,今天也不得吃午饭了。
“这越规变着法折腾我们呢。”
徐邴阳心里埋怨不止。
从石村返回,越规好像疯了一般,各种训练,比之前多了两倍不止。
今天又是不知道发什么疯,犯错了就让人顶着碗。
还要站的笔直,碗破了连饭都没的吃了。
这不是折腾人么。
至于加强纪律之类的鬼话,徐邴阳是不信的。
之前的跑圈,站队,都可以说是单纯的训练,唯独这顶着碗,不知道是训练的什么。
凡是没达到训练要求的,各有各的惩罚。
这段时间是怨声载道。
唯一的好处就是伙食好了不止三个档次。
稍微缓解了一下怨气。
徐邴阳不觉得这样的日子还能继续下去多久。
私下里这帮兵大爷都恨越规恨的牙痒痒。
这才来多久,就变着法的折腾。
就是不让有一天安稳的。
营地来来回回的打扫。
站成一队,听着口令,走来走去。
万一没走好,就是罚顶碗。
这还不如去跑圈呢。
跑个一百圈,也比跟个傻子一样站着让人看笑话强。
但是成效也是很显著的。
刚来的时候,队伍歪歪扭扭的,从没齐整过。
现在至少已经会听号令行动了。
而不是一开战就一窝蜂的冲出去。
在这几个月,夷人的动静也越来越反常。
从上次石村之后,又有两次数千夷人聚集的例子。
让徐邴阳好好的发泄了下怨气。
把夷人都看成越规,砍人越砍越有劲。
其他人似乎也是如此想的,作战格外勇猛,平时的一身怨气无处发泄,有现成的人头送上门,还不可着劲砍。
而除此之外,越规也率人多次前去夷人聚集之地进行搜索,打过几场。
只是相比于之前石村,队伍的伤亡也开始出现了。
那些夷人不再是一触即溃。
敢跟他们打两下了,虽然之后也很快的就照旧跑路。
能用的人太少,只能驱赶而不能尽数剿灭。
夷人躲到深山老林,又是一条好汉。
越规察觉的到夷人的变化,忧心忡忡。
连续送出了几封信。
夷人行事越来越有章法,似乎背后有人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