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四人终于敲定。
“明日,寡人会昭告朝野上殿议事,推行新法,矩光,你今夜便在邬宫府里好生歇息。”
“是。”矩光揖礼。
姜遥和邬宫也恭喜道:“灵国必将强盛,有此法为根基,万年不朽!”
四个人都很是激动。
翌日。
徐灵在朝堂之上,让总政厅宣布了新法的推出。
这算是大灵律2.0版本了吧?
在很多强硬的规则之下,变得柔和了起来。
然而无论对于初版大灵律和现在的改版大灵律,世族宗室都是持有反对的态度。
为了变法,灵国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但徐灵的强硬,却又深入人心,如今整个朝野,曹景不出,几乎没有人能在权力上牵制徐灵。
世族也只能扼腕叹息。
其实早在曹景不问政事以后,就经常有世族的人去拜会曹氏府。
由徐灵的眼线传回来的很多消息,曹景都没有答应再次出山的请求。
世族没有顶梁柱,就无法扭成一股绳。
对此,徐灵并没有表达任何看法,只是放着,把他们晾在那儿不管,自顾自的推行新法。
而在新的朝堂上,徐灵另外封了姜遥为左相,领总政厅务,矩光为右相,全权负责变法推广一事。
一时间。
矩光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宋国士子,拜了灵国右相,位极人臣,地位竟和姜遥平起平坐。
而徐灵,也终于找到了一位有能力为灵国变法的良才领导人。
在深得徐灵信任和姜遥、邬宫支持的情况下,矩光大展拳脚,重整律法。
一场轰轰烈烈的变法改革,就此开始。
……
转眼间,已到四月中旬。
西境泊都,位于牙山乡东北,被誉为灵国木运的枢纽城邑。
一场惨剧正在酝酿。
泊都一直是灵国木运的中心,牙山砍下来的木头,会由泊都的水路运向灵邑。
建材司的木头,都是从牙山、泊都方向运来的。
如今,治理泊都的,乃是世族宗室之人,伯氏长老膝下的三个儿子。
灵国世族,以伯氏、徐氏、勾氏为首。
徐氏就是徐灵的家族,勾氏则是玉姬的家族,一脉是国君,一脉是国后。
而这个伯氏,出自先君国后的一脉嫡系,算上来伯氏家族里面的人大多是徐灵的长辈。
也就是徐灵母亲的宗族。
伯氏一脉下面,又有很多旁系和支系的宗室,朝堂上很多世族长老,就都出自这些宗室里。
如今的彭氏、左氏、曹氏,还有以前的蔡氏,都是出自伯氏一脉。
还有以前的边戎将军伯冀,也是伯氏的旁系,只不过是非常非常远的旁系。
伯氏宗族的地位是无法动摇的。
徐灵纵然大刀阔斧的变法,但却从没有动过伯氏的利益。
不光如此,他还将泊都这么一个繁荣的城邑给伯氏家族治理掌管。
一,徐灵平时很尊敬母亲的宗族,他们一直以来都很低调,不会带头做什么冒风头的事。
二,伯氏家族盘根错节,在灵国很多关节处都有他们的人脉,若要动伯氏,牵一发而动全身,灵国将颠覆。
因为这两点,徐灵从没有在伯氏头上打过主意。
他知道要挑软柿子捏。
伯氏实在太复杂了,而且他们本来就很本分守己,一直以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样一块牛皮糖,的确不太适合如今力图改变富强的灵国。
但徐灵也就这么放着他们在泊都了。
而有了泊都,相当于整个西境都是伯氏的封地。
泊都实在是一块要冲之地。
灵国的乡县其实并不复杂,国土面积小,规划也就简单。
人们都称灵国五大中心城市,最为繁荣。
一是中境灵都,这里是灵国首都,自然排在第一位。
二便是西境泊都。
三是南境大芝,被誉为灵国粮仓,每年的粮食产量都极高,土地肥沃,打南蛮的时候,姜遥就选在这里作为粮草囤放之处。
四是北境隆北县,这是一块靠近边境的城邑,无论是楚国、吴国还是越国,外来使臣来灵国,都必须经过隆北县,这也天然导致了隆北县的繁荣。
五便是东境东绛县。
从这个方面看,排在第二位的泊都,可想其繁华,仅次于灵都。
如今,
新从牙山砍下来的木排,正运到泊都,准备乘水路,运往灵都。
建材司木材每日都需要大量的供应,泊都的运输也从不间断。
只不过,这次运木,倒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起初是一个力夫运木时不小心脚滑,导致其肩上扛着的圆木失去了平衡,咣一声滚了下去。
而运河往城邑中心,又有一个不小坡度,这一大块圆木就这么冲进了闹市之中。
顿时,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这圆木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很多人家的鸡狗都被碾死了,街道上一片喧哗。
正在街市里巡游的伯氏家族三公子,名叫伯子须。
滚木砸下来的时候,给他拉车的三匹马骤然间受到了惊吓,导致骖车整个倾覆,伯子须也从车上掉了下来。
这本不是一件大事。
意外天天都有,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如果放在往常,伯子须顶多把那个失滑的力夫抓来打一顿就可以放了。
偏偏伯子须因为昨晚彻夜不归,在春楼狎妓,跟几个狐朋狗友,喝得醉醺醺的,欢腾了一晚。
心情正是暴躁的时候,加上一些醉意,顿时就怒了。
“是何贱民?竟敢袭杀本公子!”伯子须震怒,脸色通红。
他身上酒气熏天,街边无人敢靠近,都认出他是伯惠舒的三儿子。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想是那力夫运载出了些差错,小人这就抓他过来。”
几名家仆急忙劝说。
伯子须冷哼:“把他抓过来!本公子要亲自问问他!”
“是!”
伯氏的家仆一个个人高马大,吃的又多,长得未必没有那力夫强壮,三五人冲到水道岸旁,把那肩膀脱了臼,正坐在地上疼痛不已的力夫抓了起来。
“贱民!你找死不成?一块木头都运不好,掀翻了我家公子的骖车,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