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东孙氏的崛起之路(八)

白:您前面提到了交州,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在三国时期很没有存在感,我几乎没听过这个地方,您能给我们讲讲发生在交州的事情么?

鲁:关于交州,你还是问子山(步骘)吧,他可是我东吴的交州刺史,交州也是他平定的。

白:哦,对哦。好,那就有请步骘先生上场。

步:臣步骘参见陛下!

权:子山快快免礼,都到这里了就不必拘泥这些俗礼了。

步:遵命!这个突然登台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之前没准备啊。

白:要不您给我们先介绍一下在您平定交州之前,当地是个什么情况。

步:这个交州就是你们现在所说的广东广西一带,包括越南北部部分地区。始皇帝当年派赵佗征服岭南,设置南海、桂林、象郡,这是中原王朝第一次对此地施以统治。秦末大乱后,赵佗割据此地,建立了南越国。大汉武皇帝时期,南越国被剿灭,设立了交趾刺史部,此地再次收归中原王朝管辖。及至士燮统治时期,曹操应其请求,改交趾为交州,士燮任交州刺史。

白:士燮?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您给讲讲这个人吧。

步:士燮出身交州豪族,其父曾任日南太守。灵帝时,士燮任交趾太守,时任交趾刺史的朱符横征暴敛,引起民乱被杀,州郡秩序混乱。当时天下叛乱四起,朝廷无力管辖此地,士燮于是表奏其三个兄弟分别担任三郡太守,兄弟四人共领四郡,占据交州过半领土,成为割据岭南的一大诸侯。后来朝廷改任张津为交趾刺史,其人行为荒诞,崇信道教,且常年与刘表为敌,后被部下区景杀害。刘表得知此事,立即派遣手下赖恭担任交州刺史,吴巨担任苍梧太守。而曹操担心刘表势力做大,于是任命了士燮担任交州刺史。而赖恭因与吴巨不和,被驱逐到零陵。此时的交州依然是士燮一族独大。

士燮其人博学多才,气度恢弘,礼贤下士,在当地威望极高,不亚于当年的南越王赵佗,当时很多中原士人,为躲避战乱纷纷前往依附。如刘熙、程秉、薛综、许靖、许慈、刘巴、袁沛、袁徽、邓子孝、徐元贤、桓邵、和等人都曾避难交州。

白:既然士燮在交州的统治如此牢固,您是如何将之打败的呢?

步:其实我并没有打败士燮,他是主动归降的。事情是这样的:刘备得到南郡后,陛下以援助赖恭为名,派我出征交州,苍梧太守吴巨阳奉阴违,被我设局诱杀,之后又相继剿灭了夷廖、钱博等贼,交州北三郡苍梧,郁林,南海归我东吴所有,刘备南下之路彻底断绝。当时南四郡被士燮掌控,他并未举兵反抗,而是直接投降,并赠送了大量珍宝,还遣子入质,其恭顺之意令人无法刀兵相向。我主于是任命我为交州刺史,治理北三郡,表奏士燮为左将军,继续统辖南四郡。其实当时我东吴有不少重臣名士都曾为士燮求情,希望我主能优待士家。因为他们都曾避难交州,受过士燮的庇护。而且士燮在南四郡经营日久,势力强横,声威甚著,而我当时兵力并不足以通过武力将其征服,若要开战,必须回江东征调大军。但事实上江东当时很难抽调大军南征,要知道我初入交州时,仅有千余弓箭兵。

白:这就奇怪了,您攻打交州时,士燮已经统治此地二十余年,势力根深蒂固,他为什么不抵抗反而选择投降呢?

步:其实士燮当时突然选择投降,我也是非常意外。不过很快我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首先,士燮并无太大野心,他没有逐鹿中原的想法,只是想偏居一隅,维持家族的兴旺。其次,士燮在交州期间,有大量的北方士民因躲避战乱逃难至此,他深知战争的危害,不愿自己治下百姓再遭受战火之苦,当初刘表势力向交州渗透他都未因此开战,而今面对更加强大的东吴,他更没有开战的想法。再次,士燮之前亲近的曹魏因赤壁之败,已无力对他给予支持,面对我东吴大军,孤军奋战的他,败亡是迟早之事,届时其家族也将受到牵连,这是他无法承受的。最后,士燮对我主的判断非常精准,他知道尽管选择了投降,但只是失去了交州刺史的名号,他依然还是南四郡的实际控制者,其家族利益并未因此受到太大损失。

白:原来如此,那后来呢,这交州难不成一直是由士燮家族统治么?

步:那倒不是,关羽死后不久,陛下任命吕岱为交州刺史,我则率兵北上入驻长沙。吕岱在交州恩威并施,一边剿灭地方反抗势力,积蓄自身实力,一边寻找剪灭士燮一族的机会。黄武五年,士燮去世,其子士徽继任交趾太守。陛下决定削弱士燮一族在交州的影响力,于是在吕岱的建议下,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为交州,以戴良为刺史;以苍梧、南海、郁林、合浦为广州,任吕岱为刺史。同时任命士徽为安远将军,兼任九真太守。士徽对此大为不满,自领交趾太守,同时派遣其部曲驻守海口,阻止戴良就任。于是吕岱一面令士徽堂弟士匡写信劝其投降,一面上疏请求讨伐士徽,并率兵到达合浦,与停留合浦的戴良一同讨伐士徽。士徽闻听我大军前来讨伐,心中恐惧,加之士匡的劝说,于是决定投降。在吕岱到达交趾后,士徽兄弟六人裸衣请罪,吕岱将之安抚。翌日清晨吕岱宴请士徽众人,当场宣布其罪行,将六人全部处斩,首级送往武昌。之后士徽部将甘醴、桓治等人造反被吕岱诛杀,士徽之乱乃平,士家势力被一举荡平,交州七郡尽归我东吴所有。

白:真不知士燮若在屏幕前听到这些会作何感想。子山先生请回,接下来我们还是跟仲谋先生聊聊。有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找机会问问您,当初您为何执意要杀掉关羽呢?荆州已经是您的了,将他监押不行么?当初徐晃将关羽打败后,都没有赶尽杀绝,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您就没想过后果么?您就不担心刘备的报复么?孙刘联盟难道不打算维持了么?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权:哈哈哈,主持人这一番连环发问当真是咄咄逼人啊。我为何杀关羽?哼哼!我为何不能杀关羽?首先,刘备占据汉中后,派遣孟达、刘封夺取东三郡(西城、上庸、房陵),关羽为策应刘备的军事行动,出兵襄樊,试图全据汉水流域,一旦功成,刘备便可以两路并进,北伐中原。这不符合我东吴的利益,所以我必须阻止关羽,不能让他成功;其次,荆州地处江水中游,对我江东形成俯冲之势,其实力暴涨后,我两家均衡之势已不复存在,所以为保我江东安全,荆州我必须夺回;再次,刘备明知关羽数次辱我江东,对我孙氏始终存有敌意,却坚持让他镇守荆州,这本身就是对两家联盟的一种无视,他刘备根本就是在等待机会灭我江东,与曹贼共分天下。既然他已有不仁之心,我又何必再坚守道义,这所谓联盟不要也罢;最后,这关羽是刘备军中二号人物,能征善战,威震华夏,若将之监押,迟早会被交换回去,我东吴日后岂不是又多一大敌。而将之斩杀,为我东吴除一大患,且可断刘备一臂,何乐而不为。至于刘备的报复,我既然已经夺得荆州,又有何惧哉,他后来还不是被伯言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白:您这说了半天,我怎么感觉您终究还是对关羽侮辱您一事耿耿于怀,所以才借此机会,杀之以泄愤。

权:你既然如此认为,我也无意反驳,反正杀也杀了,难不成他还想找我报仇不成。

白:仲谋先生说笑了。关羽的问题我们就说到这里。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会引起您的反感,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毕竟这是很多人心中的疑惑。

权:哦?你且说说看。

白:记得当年九江名士蒋干曾秘会周瑜,为曹操做说客,尽管周将军并未应允,但是难保其内心不起波澜;后来赤壁之战,周瑜一战成名,曹操甚至写信提醒您,说是自己因为瘟疫横行,不得以烧毁战船退回北方,并非周瑜之功,暗示周瑜的影响力过大已经足以威胁您的位置,不知您当时作何感想?孙刘联姻后,刘备到访江东,更是直白的告诉您周瑜文韬武略,世间翘楚,恐不甘久居人下,这话虽然有挑拨离间的意味,但也不无道理;赤壁后,周瑜拼死夺取了江陵,当时民间已有流言,说是周瑜打算借荆州之地,自立为王,因此他极度反对将荆州借给刘备,甚至多次提出要将刘备除掉,这其实都是为自己独占荆州扫清障碍。至于他征讨西川的计划,实则就是给自己建立王霸之业,而您当时已经对他产生了猜忌之心,甚至已经确定了他会谋求自立,所以在他西征前将之毒杀。之后在对待他的后人方面,您也十分刻薄,请问以上我所说之内容,是否确有其事?

权:哈哈哈……无稽之谈,徒惹人发笑耳。公瑾,你怎么看。

周:哈哈哈……一派胡言,不值一哂。

白:你们……这总得说点啥吧,不能一笑了之啊。大家心里还疑惑着呢。

权:这有什么可解释的,都是你的臆想之言,无非都是些挑拨我与公瑾关系的话语,这些我都听烦了,毫无新意,没有辩驳的必要。公瑾对我孙氏忠心耿耿,我孙氏对公瑾一族也是优待有加。公瑾当初回归江东辅佐我孙氏,兄长给了公瑾超乎寻常的赏赐,以彰其功;兄长去世后,公瑾执掌兵权,却率先以君臣之礼相待,助我坐稳江东之主的位置;公瑾去世后,其长子周循娶我长女鲁班,其次子周胤娶我孙氏宗室之女,其长女嫁与我长子孙登。我与公瑾都是儿女亲家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不觉得你说的那些都很可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