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中,身着月白色云纹锦衣的少年坐在窗边,他抬手逗弄着被困于笼中的金丝雀。
少年温文尔雅,面若冠玉,嘴角上不时挂着一抹笑意:“你说……二哥他去了国子监?”
“是的。”站在少年身边,面目清冷的书生缓缓开口。
都是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书生却显得格外沉重,可了解的人才知,这位月白色锦衣的少年更擅长隐藏最真实的他,温润如玉的表面不过只是他的一层的面纱。
“我们三人都曾在祭酒先生座下学习,当然,二哥无疑是先生最看重的,可是本王知道,先生不会参与党争,二哥也知道,所以国子监此刻应该藏了其他可以让二哥动容的人。”
少年轻声,他打开鸟笼任那只金丝雀飞走,眼神也随之变得幽深。
“去查查,这几日,国子监来了什么人物?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少年起身,长袍飞扬转身离去。剩下一身白衣的书生站在原地,花戏天看着萧瑾瑜离去的身影,缓步走到窗边,直至少年的身影再未出现,他挥舞长袖,那已经消失不见的金丝雀竟然飞回了笼中。
花戏天淡淡一笑:“我也有些好奇,他为什么突然去了国子监?”
深夜,月明星稀,月光下,白色锦衣长袍的少年坐在长亭之中,长袍飞扬:“琅琊堂的堂中小姐?”
萧瑾瑜抬手,纤细的手指落在唇边,略带沉吟:“江湖中人也要参与党争?”
“并非党争,属下听说,药王君莫停曾在琅琊堂寄居三年,所以康王殿下或许是想要药王出手,并且他已经与堂中小姐达成交易,此事若成,药王君莫停或许不久之后便会进入皇城。”
萧瑾瑜身前,站着一位面目冷峻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角的一道刀痕尤为显眼。
花戏天双手环抱靠在长亭的柱子上,沉默的观察着那边二人的对话。
“戏天,此事你怎么看?”萧瑾瑜转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身侧已经一年的谋士。
“殿下怎么想?”
“想要杀掉一个人很容易,但想要一个人有限的活着却很难,想要将这个人的性命控制在手中会更难,这件事情太医院的那些人做不到,府中那些自称神医的人做不到,但药王可以。”
此刻白衣温润如玉的萧瑾瑜露出一抹冷冽之气,温文尔雅的眼眸中生出一抹杀意,一旦提到权利,他便无法再隐藏他的野心。
“二哥想要父皇活得久一些,而我和大哥想要的却是控制父皇,毕竟父皇如今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撑起整个北衡。”
“殿下,此事不妥。”
花戏天开口,连忙制止萧瑾瑜的话。
闻之,萧瑾瑜猛地转头,眼眸中并未收敛的杀气在此刻一拥而出,面对花戏天直接倾泻而下。
萧瑾瑜长呼一口气,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本王不出手,若是让大哥控制药王君莫停,以父皇如今的身体,被他控制在手中,便会如同傀儡一般,到时候整个朝阳城便会被他搅的天翻地覆,如果是二哥,北衡或许可以安定几年,那之后呢?等到那些分封的亲王积蓄足够的势力一起涌入朝阳?彻底毁掉北衡的江山社稷?”
花戏天眉头紧锁,还欲开口,便被少年突然抬眸时所射出的犀利光芒浇灭。
“本王有自己的打算。”
“本王也知道,自己不如二哥重感情,可是帝王不需要这样软弱的情绪,历代以来为得皇权,弑父杀兄的帝王多的是,只要能够建立丰功伟业,将这样的过去掩埋,也可以成为世人传颂的千古一帝。”
萧瑾瑜看着一言不发的黑袍男子:“你去安排一下此事,派人随时监视堂中小姐,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是。”面目冷峻的中年男子却并没有像花戏天一般去反驳萧瑾瑜的决定,只是听命做事,无尽的顺从。
萧瑾瑜的目光落在花戏天身上,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戏天,联系一下七竹楼,让他们去查药王的行踪,堂中小姐入京的原因,以及二哥请药王出手给出的筹码。”
“是。”
话音落下,萧瑾瑜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长亭之中。
而花戏天也回到了他的住处,走进书房中,他拿起了桌上的纸砚,开始书写,一共两封信,其中包含着各自不同的内容。
靖王府中,身着一袭红袍的男子站在空旷的马场中,漆黑的星辰之下,男子长袍飞扬,他拿起了手边的弓箭:“有什么事快说。”
男子轻笑,眉宇间带着嚣张跋扈与桀骜不驯。
他转头看着进入马场,战战兢兢站在角落中的黑衣少年。
“康王殿下去了国子监。”少年声音很小,头也随之越来越低,面对这位以嚣张跋扈著称的王爷,他始终不敢正面回答问题。
“哦?是吗?”红袍男子似乎是突然起了兴致,他抬手拉弓如满月,箭矢面对黑衣少年的方向,嘴角带笑。
少年一惊连忙抱头蹲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在黄沙之上。
男子看着他恐惧的模样,轻笑一声:“哼……真怂。”
弓箭微微偏移,凭空射出一箭,箭羽划破长空,从黑衣少年鬓边堪堪划过。
少年冷汗直流,他眼睛余光扫过那已经洞穿身后院墙的箭羽。
“萧君泽去了国子监?祭酒那老顽固绝对不可能受他贿赂,一定是有其他目的。”
萧谏云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躺在了躺椅之上:“不用我们出手,以萧瑾瑜的处事谨慎的性格,自然会让人去查,我们便等着花戏天的消息吧。”
“是。”
黑衣少年擦拭着额角的汗水,退了出去,此刻他身后的半片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萧谏云拿出一支箭羽,面对远处的标靶,拉弓如满月,正式蓄势待发之际。
突然一只白鸽从远方飞来,在空中划过一抹优美的弧线。
萧谏云勾唇一笑,他将目标对准了空中飞行的白鸽,箭羽破空而出,直接洞穿白鸽的右翅。
鲜血从伤口溢出,白鸽直坠而下,摔落在地奄奄一息。
红袍男子上前,他拿下了白鸽脚踝处的信件,满意的点头:“花戏天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落在那只白鸽身上微微皱眉:“进来,把你的鸽子带走,再不救,就死了。”
远处,马场之外瘦弱矮小的黑袍少年,脚下生风跑到白鸽身边,心疼的将它捡起,抱在怀中,以最快的速度又退了出去。来回完全不敢直视萧谏云。
“等一下……”萧谏云突然开口,吓得黑袍少年身躯一颤。
“殿下,还有何事?”
“通知凤凰教,让他们去查这些事情,放心报酬绝对会让他们满意。”
“是。”少年轻呼一口气,连忙离去。
萧谏云冷笑一声,打开了竹筒中的信件。
“说真的,我们三人中,老四看起来最为稳重,其实是办事最急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