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清风洋溢,夹杂着丝丝寒意,交汇的月光与星光洒落,留下一抹清冷的光辉。
在靖王与睿王得知药王一事的同时,康王萧君泽也得到了其他消息。
康王府中,一身墨袍如临世晨曦般的少年轻步落地,他看着身侧的青衫男子,长袖一挥扔出来一个竹筒。
“昨日你去国子监的事情,你那两位兄弟已经察觉到了,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目的。”
萧君泽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眉头微蹙,抬头看着带着银制面具的息尘公子:“这么快?看来他们在王府中安插了不少人。”
萧君泽拿出竹筒中的一叠信条,看着上面的内容,略带思量。
“怎么?”如同月光清冷的少年开口。
“他们已经派人去了竹苑,国子监那面也是一样。”此刻,息尘明确看到萧君泽脸上愈发严肃。
“那你打算如何?”
“需要等等,我们一旦露面,便表明了事情已经坐实,你找几个人去竹苑,保护好她们,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他抬手收走了棋盘之上的一颗黑色棋子。
“好。”
次日,临近黄昏,天边一抹绚丽的余晖落在朝阳城中。
身着红衣,头戴白色斗笠的女子穿梭在过往的人群之中。她抬头看着远处红褐色的茶楼,目光出神。
行至茶楼前,其间已经人满为患。
门口处站着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他神情淡然,目光落在茶楼中每一位客人身上。
谢西辞看着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一对花唇之上挂上一抹笑容:“老板,您不觉得,这间茶楼还是有些单调。”
听到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黑袍男子微微一怔,他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女。
“那,不知姑娘有何意见?”
谢西辞眉眼含笑,然而隔着斗笠上的白色面纱,黑袍男子却看不清少女的容颜。
她抬手从袖中掏出了一颗金铃,放在手中微微晃动,清脆的铃声在茶楼中萦绕。
金色的铃铛,是映照琅琊堂内堂身份之物。
“姑娘好眼光。”黑袍男子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之后便是略带欣赏的夸赞。
少女抬头看着三层的茶楼:“三楼还有位置吗?”
“姑娘请随我来。”黑袍男子微微一礼,便带着谢西辞去了三楼。
站在三楼入口处,谢西辞扫过茶楼中的客人,便见到一道银色,极为熟悉的身影,她轻轻撇过,便收回了目光。
“姑娘请坐,您需要些什么吗?”
“一壶茶。”谢西辞低头沉吟片刻。
“好的。”黑袍男子应下,转身离去。
谢西辞拉开窗边的纱布,听着茶楼中若隐若现的琵琶声,将手中的金铃放在窗台,下一刻便听一阵敲门声在耳边响起:“请进。”
话音落下,便走进一位清冷的银衣女子。
“珠玑,怎样?那些人应该没有发现异样吧?”
“这里人太杂,他们不敢进来,从前夜就到了竹苑,跟着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明珠玑坐在谢西辞侧手,轻叹一声。
“我猜应该是靖王或者睿王的人。”
话音落下,房门又一次被敲响。
“请进。”明珠玑抬眸面向房门处。
听到里面的动静,一个身着黑袍,皮肤白皙略显病态的少年推门而入,手中的碟子上端着一壶茶。
淡淡的茶香在鼻尖萦绕,雾气蒸腾。
他关紧房门,将手中的茶壶轻放在木桌之上:“在下,七阁天字号杀手,编号十一。”
少年冰冷的声音在耳畔萦绕,谢西辞抬手嘴角含笑:“坐。”
少年微微垂眸,坐在谢西辞对面。
“事情办的如何?”
“我们已经联系到了药王,君先生此刻便在青州的临江城,在见过萧公子给出的筹码之后,愿意入皇城,应小姐的吩咐,药王先生会先回到琅琊堂,之后由我们七阁负责保护先生入京。”
说完,他从长袖之中掏出了一条信封:“这是药王先生给萧公子的。”
谢西辞抬手接过了少年手中的信封。
两日前,谢西辞以书信的方式将萧君泽所说的一切回报给琅琊堂,堂中负责收集情报的组织,又以传宗书籍的最后一卷为筹码请药王入京,当然,这其中隐藏了萧君泽真正的身份,以萧公子代替。
“还有,根据小姐的描述,竹苑中出现的监视人,在我们的调查之下,也发现了他们真正的身份,一共二人,各来自七竹楼与凤凰教。至于他们背后的人,我们并没有查到。”
凤凰教与七竹楼是江湖之中,少数能够与琅琊堂相提并论的世家,凤凰教为前朝之后,以杀手之名盘踞幽州与并州地界行事冷冽,以杀伐果断扬名。
而七竹楼,在江湖中则有清雅之竹为称,以君子之风响彻江湖,位于青州以南的江南地界。
然而两者相较于坐落在长君山的琅琊堂,却只能退让三分,琅琊堂屹立江湖四百年,笼络中原地界各大势力,其根源之深,与实力所在,是两者无法与之睥睨的地方。
“好。”
“你会武功吗?”明珠玑眼眸冰冷,看着黑袍少年。
少年轻声:“自然不比姑娘。”
“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我需要准确的答案。”明珠玑眼中,此刻盘旋着属于杀手独有的凌冽杀气。
少年眼眸微动,薄唇轻泯,语气笃定得回答:“七阁中能排进前三,整个琅琊堂十九峰,可入前百。”
明珠玑的嘴边浮现一抹笑意,她起身目光落在谢西辞身上:“外面那两个人,交给我们解决。”
“好,你们小心。”谢西辞点头,明珠玑作为琅琊堂这一辈中最强的杀手,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一袭银衣与黑袍在茶楼的人群中穿梭而过。
茶楼外,站在暗处,目的各不相同的两人微微皱眉,跟在那两道已经消失在巷子中的身影走到了僻静的角落。
身着白袍的男子只见眼前银光一闪,节节断裂的骸骨鞭便勒住了他的咽喉。
身着红色长袍,飞扬跋扈的女子跟着一袭黑衣消失在巷子中,身后锋利的杀气缓缓逼近,下一刻便见一柄寸数的匕首洞穿胸膛,血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