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夜与以往有所不同
出来更早，寂然的神色如同变了一个人。
双手握着车把，十根手指却不停的在异形换位，显得很不自然。
习惯了琴音缭绕耳边的他，一时对周边的喧哗有些排斥。
为了尽快让自己恢复过来，特意让“虓虎”接了一些繁华地段的配送单。
离家虽远了些，但对午夜来说无关紧要。
因为状态不佳，他并没有去驾校。
而单量也不像往日那样紧追不放，好似为了特意照顾午夜，来的也不频繁。
骑着电车一路吹风，来到了一家鲜花店。
女店主打扮的很艳丽，此时正向着一位客户不停的推荐花卉。
反观男店主脖挂围裙，带着一双胶皮手套在门前摆弄着花景。
“您好，我来配送员，过来取花。”午夜客气的向男店主说道
男老板闻声抬头，诧异的向后退了一步，怀疑的问道：“是你接的单”。
“没错”
午夜言简回应，并出示了手机上接单信息。
不怪男老板心奇，主要是眼前人无论是从穿着，还是气质上都不像一位正常的配送员。
虽说午夜长相谈不上俊朗，但今日特意变幻了一身比较符合琴师身份的正装。
内衬白衫方领正装，外披黑色风衣的午夜看上去高贵庄重。
虽没有像西式礼服那样开燕尾、戴领结，但却多了一种刻板的气质。
没错，就是刻板，不显自然，没有大家那样的艺术气息，也不具诗情画意。
因为午夜还没从之前的幻境中完全脱离，回归自我本性。
现在做起什么事来都一板一眼的，在外人看来比较严肃。
如果他肯再化化妆，绝对算的上一位冷俊绅士。
要是再年轻点的话，把他去当冷酷型的小鲜肉也是没问题。
花店中的女老板在明白了午夜的来意后，眼神比往常更加明亮了几分。
“对不起，请稍等。”
先是对眼前客户表达了歉意，随后含笑的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花束交到午夜手里。
99朵鲜红的玫瑰叶片上还挂着水珠，看上去那么的娇艳欲滴。
手指相错而过空气中余温尚存，花香不失令人迷醉。
“路上小心点”女老板轻声嘱咐着
直到午夜捧着花离开，女老板还未曾从臆想中回神。
“咳咳，想什么呢。”男老板心中不悦
“你说，如果送花的人都像他一样，咱们花店的生意会不会更加红火。”
闻听老婆的新奇想法，男老板的思绪发生了转折。
细想之下还真有那么点道理，在做生意上他不太懂，可……
“还是算了吧，咱又不是婚介所。”
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厌恶的不行，他怕会招来无妄之灾。
……
配送地址就在马路对面不远的科技园区
里面入驻着许多科技型企业，就连周边所开的店，卖的都是一些知名商品。
外面车水马龙，内道整洁清静。
离早九点还差十分钟，早来的上班族都已进入办公区，未到的脚下也是紧赶着。
当午夜来到一座办公楼前，门口聚集着大量的人群。
人群中一位男士正与一名女孩争论着什么，引得不少人围观。
午夜看了看时间，耳机里传来“嘟嘟”声，正试图联系订花人，可惜无人接听。
此时，被人群围在中间的一男一女争吵声越来越大，连保安人员都出来劝阻并维护秩序。
来在这里上班的都是些白领阶层，但也不缺乏看热闹者，一时办公楼大门被堵的水泄不通。
“你烦不烦，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这人脸皮怎这么厚。”
女孩一脸的厌恶，当众被朋友示爱有些接受不了。
明明二人只是普通关系，今天突然被对方堵在单位门前，拉住不放，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玲玲，你怎么能这么说，前天你不是还陪我去看过父母吗，我是真心爱你。”
男士急切的抓住对方手衣袖，无论女孩如何挣扎就是不送手。
“你清醒点好嘛，我和你是认识，可我去看望一下出院的伯母有什么不可以。
拜托，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理智一点行不行。
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女孩真是被眼前人的自作多情打败了，通红的脖子上小脸煞白不见一丝血色。
可那位男士依旧不依不饶，死皮赖脸一个劲儿恳求着。
“怎么会，我们去看过电影，吃过饭，为了陪你逛街，我还经常请假翘班。
我那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
我只求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秦昊民，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吃饭、看电影能说明什么。
再说那次是咱俩单独去的，我都是拉着朋友一起，再说我也从没单独叫过你。
还不是你说要买东西特意叫我去把关，你这人是不是疯了，快放手，放手……。”
“啪”
女孩终于被惹急，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狠狠一甩手摆脱了纠缠，捂着脸哭似的跑进了办公楼。
男子想要上前去追，却被守在门前的保安拦了下来。
经过二人的争辩，不少人已经看出事情的端详。
真是“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大山。”
虽说这位秦姓男看似很痴情，不过午夜并不看好。
如果俩人都很痴情还好说，如果不是，还是远离的好。
不然，二人果真结婚，估计女方也会被盯的很严，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随着女方气愤离去，男方沮丧的望着天，如行尸走肉般的转身走着。
“嘟嘟~”再次拔通了订花人的电话。
“爱得太真，太容易让自己牺牲，太容易让自己沉沦，太容易、不顾一切满是伤痕……。”
令人伤感的手机铃声从秦姓男子裤兜里传出，一首“错的人”让他脚步微顿。
同时，午夜也听到了声响，毫不意外的看向沮丧的对方，正无力的掏着手机。
“秦先生吧，电话是我打的，你订的花。”
虽然现在把花交给对方很不适宜，可也没有办法，午夜尴尬的递了过去。
秦昊民表情呆滞的盯着玫瑰看了许久。
眼中多了怨恨，话也不说，花也不接，就这样大步的离去。
这让递花的午夜颇为意外，随之无奈的摇头，就这样看着对方身影渐渐的消失。
……
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还是午夜跟这里牵绊未了。
这一天的配送一直在这片打转，始终不曾远去。
为了放松自己，他让“虓虎”不停的放着钢琴曲，算是解了不安份的双手，也是对先前经历的一种缅思。
傍晚
午夜刚刚送完一份来自KTV的单子，出门没骑多远，耳边就听到熟悉的钢琴曲。
乐曲传来的方向离这里不远，就在斜对面一家咖啡厅门前。
一架立式钢琴前坐着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孩，弹的是“车尔尼”系列中一首比较欢快的练习曲。
小女孩水平有限，多余的动作很多，力道把握的也不是很好，但专注的神情不作假。
叫停了接单，午夜坐在电车上专注的听了起来。
因为这里离园区较近的关系，又恰逢下班时段，人流也慢慢多了起来。
听着小女孩卖力的表演，时不时还能见到有人往靠立在琴腿边的卡通书包里塞钱。
这时午夜才明白，弹琴者是在卖艺，而非是在练琴。
开始他还以为是咖啡馆老板家的孩子，看来是想岔了。
随着一曲终了，小丫头伸手翻谱，午夜这才从乐曲的氛围中退了出来。
起身下车，伸手摸了摸兜，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现金，这才断了念头。
尴尬的他眼神有些飘散，无意看到一幕，嘴中发出惊呼。
“咦！小心”
只见离咖啡厅不远，三女在前挎包边走边聊，而一男拎着个白桶在三人身后跟随。
这原本没有什么，奇怪的是，就在三女在咖啡馆门口停下准备进入之时。
身后的那个男的提起白桶，向三人中间一女泼洒而去。
也就在这时，午夜惊恐的发出大喊，引得周围过路人侧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警示的叫喊声传的再快，可也比不上近在咫尺男子的泼酒速度。
“啊~”的一声尖叫
只见女孩长发上肩衣衫已被泼湿，突然的情况也吓的其左右同伴退之避让。
“骚货、浪蹄子……”
闹事男子嘴里不停的传出污言，随着手臂摆动桶中的不明液体还在向女孩身上泼洒。
因事发太过仓促，周围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你干什么，快住手。”
陪同的两名女孩赶忙出言制止，可见男子疯狂的举动却不敢上前抢夺。
就在被淋的全身湿透的女孩惊慌失措，想要跑进咖啡店内避难时。
疯狂泼洒的男子扔掉了白桶，手中“啪”的一响出现一束火光。
“是酒，快躲开。”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一声，围观的人群被吓的纷纷后退，生怕波及到自身。
“玲玲不要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你一辈子。”
失去理智的秦昊民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打着的火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时隐时现的火光向着仓皇而跑的恋人飞去。
二人离的很近，冒着火的机身划着弧线打在了女孩身上。
眼看着火焰渐起，引得周围群众惊叫连连，发出杂乱的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