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花谷通往大道的一条幽径,端木无尘、冷莫言正行走在这条幽径上。
她们身后是季嫣儿、唐钊二人,离她们约隔几十步距离。那季嫣儿可说是一步三回头,走一下停一下,时不时地还朝那花谷出囗处张望着。
而在那花谷出口处,似有两只庞然大物一直蹲守在那,俨然是那'鸡冠墨鳞蛇'和'独角赤血龙'两条奇蛇。此时,它们就像两个翘首以盼的孩子般,正眼巴巴地看着季嫣儿等一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不愿也不舍就此离去……
“嫣儿,别看了!走吧!端木姑娘不是说了嘛,有生之年,如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到它们的!”
彼时,季嫣儿身侧的唐钊,心里也不好受,见季嫣儿一副消沉哀戚的样子,更觉心疼难受,遂出言安慰道。
“我知道,我也明白,姑娘说得都在理!可我就是舍不下它们,心里难受得紧!”
听了唐钊的宽慰之语后,季嫣儿抬起泪眼盈盈的双眸看了眼唐钊,依然略带哭腔和鼻音地说道。
“别哭了,嫣儿!看!眼睛都哭红哭肿了……”
说着,唐钊自怀中取出了一块手帕,温柔地替季嫣儿擦拭了下眼角。
一双小儿女间的对话随风而过,正好轻飘飘地传入了前方冷莫言和端木无尘的耳中。
“姑娘,看来这次,嫣儿真的是很伤心!从小到大,她一向鬼马精灵,何曾像如此这般哭过?”熟知季嫣儿习性的冷莫言,回过头,看了下滞后于她们的一对小儿女,又看向了端木无尘,适时开口道。
“莫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古人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越是相处日久,情意越深,越难割舍!然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逼得我们不得不做出决择,不管是为了他人也罢,还是为了自己,该舍时也得舍啊!成全他人,也成全自己,但求无愧于心吧!”
不知怎地,端木无尘似是有感所触,无由地,竟想起了那石室内与慕容依剑相处的点点滴滴,面上浮过一丝茫然,竟生生地收住了脚步。
“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哦,没事!只是一时心绪纷扰罢了!”
“咦,姑娘,你腰间的玉笛呢?”这时,风掀起了端木无尘一角的衣摆,无意间,眼尖的冷莫言竟发现端木无尘腰间空无一物,不禁语出意外道。
“这个……与慕容世子打赌,暂时输予了他,由他暂为保管!”
“什么?”当下,冷莫言一听,又是一惊,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姑娘,那玉笛可是你随身钟爱之物,自莫言跟随你至始起,十多年来从未见你离过身!且那玉笛还是你承天鉴传人身份的唯一象征,现将它送予慕容世子,是否……”
说到这,冷莫言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不由又再次小心地暗暗观察起了自家姑娘的神情来,心细如她,谨慎如她,不经意间,她还真的捕捉到了端木无尘那不同于往的一隙变化。
但见她嘴角隐有一丝浅笑,似回味,似无奈,似嗔怪……
观姑娘这神情,莫非,姑娘她,在这短短的几日相处内,真的对那慕容世子生了情意,动了红鸾之心?
细细观察了一会的冷莫言,已是心如明镜,洞若明火,无声叹道。
就这样,两人一立一驻,静默无言了短短片刻。
“端木姑娘,这边请!公子已在马车那静候多时,派我专门来迎一迎你们!”
正当两人静言无声之时,风影的声音带着几许恭谨之意不期然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走吧!”
端木无尘扫了眼距自己这边尚有十来米的风影,旋即迈步朝前走去。
冷莫言见此,朝身后不远处的季嫣儿和唐钊唤了一声后,亦随即追着端木无尘行去,待经过风影身边时,嗔了他一眼,当即投给了他一抺苦笑:“慕容世子可真是的,说好给姑娘一刻钟就是一刻钟,半分折扣都不打!你们就这么急不可待啊,难道还怕姑娘和我们飞了不成?”
“慎言,慎言,稍后马车上说!”风影见自己手下的几个影卫,正抿着嘴,好奇地看着他和冷莫言,在那偷笑,顿时压低声音,小声哄道。
大道边,那天下闻名的'赤龙'宝马香车一如既往的喧嚣奢华,此刻,正静静地随他的主人等候着端木无尘等一行人的到来。马车旁,慕容依剑一袭月白色裁剪得体的衣衫,更衬得他玉树临风,宛如世外仙人!
看着渐行渐近的那个人儿,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蓦地,他的嘴角轻轻拉开,弧度越来越大,就像雨过天晴那碧空万里最纯净清新的那缕艳阳,瞬间照亮了大地一般,不假掩饰的那许惊艳的笑容径直送给了端木无尘。
与此同时,他也朝端木无尘伸出了左手,“左手,这是何意?”
端木无尘见他如此,微有一愣。古以左为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正是源于此说!
“无尘,嗯?他们可都看着呢……”
慕容依剑对上端木无尘那不解迟疑的眼神,又扬了扬手,暗示催促道。
“这……”
众目睽睽之下,端木无尘感到似有无数道辨析不清的目光齐齐涌向了她和慕容依剑这边,猛然间,令她颇感为难。犹豫了片晌后,她,终究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右手虚搭在了慕容依剑手上,借力上了马车。
这一幕,在场所有众人,都看得是分外明白,皆暗暗称舌不已!自此,那些影卫、世子亲卫,还有那些隐于暗处的暗卫们,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名名唤端木无尘的白衣女子,在自家世子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她,就是自家世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马车内,果然是宽敞明亮,气派非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白色的长绒波斯绒毯,铺陈了整个马车内,华贵又雅致,夺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