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节骨眼上,万不可意气用事,因小失大,坏了那小子定下的大计,而影响了天下大局哪!”
“放心吧,丫头的仇,连同那无数无辜者的血海深仇,都有迟早清算的一天!”
“还有,老偷儿,莫非你忘了现在老书虫还孤身一人单枪匹马地留在'魔窟'呢?咱们怎能弃他的安危于不顾,置他于险境呢?”
“眼下丫头已算是彻底暴露了,剩下这局棋中,也只能看老书虫的手段和本事了!”
这时,眼瞅着司马空一时气愤交加,失去了理智,就这么咋咋呼呼、气势汹汹地叫嚣着要去找蓝妖月报仇,适时地,才回过神来的夏侯杰一见他这德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深感不妙,情知要出乱子……出于急中生智的本能反应,但见他立时对着司马空的背影,用’狮子吼’的震天吼功,大吼了一声……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不知怎地,只听他才吼了一半不到,竟然又生生地收回了自己多半的内力,将声音一下子给就此打住了……
与之,又见他似是有所介怀地欲言又止,在不经意间,竟面有愠色、一本正经地将后面未说完的话直接改为了'传音入密'之语,启用了正宗的'波罗般若无象功'密法一字不漏、清晰无比地传入了司马空的耳中……
“哎,对呀,老叫化子,要不是你老小子这么棒头一喝,我老偷儿都快差点忘了有这么一茬了!”
“你看看,真是,真是,咱可不是那不讲义气的家伙,怎能撇下老书虫那老东西不管呢?”
看来,关键时刻,还是这常用的'一吼一吓'的法子比较管用些,而且屡试不爽,尤其对于像司马空这般天生具有顽劣的老小孩心性、如猴一般上蹿下跳、不拘小节的人来说,果然,’震天一声吼’的威力立竿见影,立马就将其吼得乖乖地收住了脚,只见他犹似不情不愿地旋即转身停了下来……
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也随即叭哒叭哒地开始在夏侯杰身上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疑在深思他这话的可靠性……
突然,仅仅间隙工夫不到,他好像就一下子如大梦初醒,恍然大悟开窍了似的,对着夏侯杰,居然始料未及地狠狠猛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算是以此方式,大体上认同了夏侯杰的这一说辞……
见他如此,夏侯杰又没好气地斜睨白了他一眼,并从鼻腔里'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了一声……
“哼!”
“你老小子还知道何为'义气'二字?平时老叫你沉住气些,莫毛毛躁躁的,得亏我老叫化子吼得快,不然依你这老小子那龟儿子脾性,指不定到头来,非但报不了仇,还连带着将老书虫的命给白白搭了进去!”
“行了,事不宜迟,废话少说,别磨磨噌噌了,这会赶紧上路,咱们分头行事,以大事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先才是!”
“至于报仇的事,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反正过不了几日,有的是机会,还怕你老小子不能大展拳脚?”
好,好,好,这一回你老叫化子教训得是,我老偷儿也不是那拎不清轻重之人,就听你老小子的!”
于是,在夏侯杰又一番明似冷嘲暗讽实则语重心长的话的启示下,这一次,令人啧啧称舌的是,司马空在听完夏侯杰毫不留情的数落后,竟然出人意料地没有与他顶嘴、犯浑,而是灰溜溜地耷拉着脑袋连连点头称是道。看他那样子,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他竟然会头一回这么’好脾气’地被夏侯杰跟训儿子似的训得服服贴贴的。
说到底,也许,在他眼中,作为江湖人,'义气'二字当头,是重于一切的……
“老偷儿,老叫化子我先去也!那边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好嘞!你老小子就瞧好吧,等我的好消息!”
“我'妙手空空'出手,一个顶俩,必手到擒来!”
彼时,已近四更天,在殷璃香消玉殒半个时辰后,'啾啾啾',忽闻林中飞鸟惊,在满天星斗下,突见两道人影倏地一下,施展绝世轻功,先后脚一前一后、南辕北辙地消失于这片高岗的秘林不见了……
二日后,
扬州,世子府,书房,
此时,身着一袭雪青色素锦宫袍的慕容依剑正在专注而认真地画着有关于慕容山庄每一处的布局分布图。
显然,他这是在提前留存原样备存图稿,以备日后重建时使用。
依稀望去,他的气色红润而富有朝气,虽眉眼依旧冷漠阴厉,但周身气息却少了几分疏离之感……
俨然,经过了端木无尘差不多近小半个月日夜不离精心地调养和照料,他的身体已完全恢复如初了……
而今日距端木无尘闭关已过去了整整三日……
书房内下首,一左一右正分别侍立着随时待命的上官墨玉和丁皓二人……
就在刚刚,上官墨玉刚如实禀告完有关殷璃的事情,当然了,毋庸置疑,这一消息是夏侯杰特意命丐帮弟子传回来的,一并送回来的还有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自始至终,当上官墨玉怀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交待完殷璃临终的遗言后,在这期间,都未见慕容依剑有一丝的动容,也未听到他有任何的表态,仅是在中间,只头也未抬淡淡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半晌,
“传信给萧总管,就说是我的意思,殷璃往日所为皆乃我私下授意为之,并非真正的背叛者!记得,待将来天下大定,屠魔成功之日,要为其正名,昭告天下,悬令江湖,设法坛,祭法事,招魂引,入我慕容山庄英雄祠!”
恍然间,忽见慕容依剑竟不动声色地忽然停住了笔,抬头犀利地看向了兀自沉吟不语的二人,在二人面上来回扫了一眼。
无疑,他的这几句话,在某种程度上,可算得上是给了殷璃最大的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