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许琢城回来,邱承臻自然不闲着,没多久就安排了马场之行,打着要过去帮忙打理房间的由头,拉着许琢玉要先过去一天。
两人到达石门山山脚时,已近黄昏。石门山这边少有人家商户,仍是荒无人烟的外郊。山脚突兀落着马场的招待处,说是招待处,不过就是自己砌的不过五米见方的水泥建筑,供看守汽车的人住宿。外面又围了一大片荒地起来,一边是用木头搭起来的马棚,另一边供来马场骑马游玩的客人停靠车辆所用。
马场的李老板见有福特汽车驶来,随即从招待处出去,领了两匹马亲自迎上去。
见邱承臻熄了发动机,许琢玉才看见不远外的李老板。“怎的?要自己骑马上山?”
邱承臻笑道,“不就是要这么个新鲜劲嘛?”说着,便下了车往李老板处去。
“邱少爷。”见着邱承臻,李老板领着马迎上来热情招呼。
邱承臻笑着接过缰绳,向李老板介绍许琢玉。李老板在汉城也生活了数十年,加上又是经商之人,自然听说过许琢玉。
刚骑上马,李老板恍觉想起什么来,又道,“苏小姐约莫半个时辰前先到了。不过苏小姐女儿身子,也不怎的熟悉,自然慢些,想来刚到半山腰上,此刻追上去,也不过一刻钟的样子。”
许琢玉稍有疑惑,盯着邱承臻问,“苏小姐?你还叫了其他人来?”
“自然。不然你以为特意过来打理房间?”许琢玉冷笑不说话,虽说邱承臻心念焦竺,可到底闲不住的性子。“一会子见了,好生招呼。”邱承臻叮嘱道。
许琢玉应着,也不往心里去,亦不急着走,驾着马慢悠走着。
邱承臻笑起许琢玉来,“莫不是忘了如何骑马?”
“若是急着见苏小姐自己先去便是。”邱承臻领着他见过很多女子,刚开始许琢玉还认真应付着,后来次数多了,许琢玉就懒得应付,左右不过圜庆里边认识的人。
邱承臻冷哼一声,“我不急。到时叫你自己后悔。”
许琢玉与李老板谈起马场的事情来,夸李老板选山头选得好,“瞧着这山不高,骑马上山不费体力又叫人起了新鲜劲。”
李老板应着,“就是离汉城远了些,这才又建了住房。不过从这边上去,要先过了跑马场,才能到住房那边。”
几人说着话,不多时就到了。
“小姐,这马性子烈,适才那匹马稍好些。”随从小心劝说道。
苏芸不作理睬,径直上了马背,“若是总作这般慢悠走着,怎的学会骑马?”说着,鞭打着马背跑起来。
“小姐小心些。”随从叮嘱道。
马开始慢慢跑起来,苏芸笑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这般怎的吹得这凉风?”说着,再次鞭打马背。却开始往跑马场外跑去,苏芸有些受惊,拉紧缰绳的手又用了猛力,马像鼓足了劲一下子往前跑去。
许琢玉眼尖,瞧见跑马失控驾着马就跟上去。两匹马跑近了,许琢玉右手右脚同时发力往另一匹马跳过去,抓过苏芸手中的缰绳,这才渐渐控制住马匹。
〔2〕
“谢过公子相救。”两人下了马,苏芸向许琢玉道谢。
两人这才看清对方,“不谢。不会骑马怎还挑了这性烈之马?”许琢玉这才明白邱承臻说的后悔之意。与苏芸并肩回到跑马场,邱承臻见了,嬉笑着迎上来,“两位互相认识了,我也不多介绍。”
晚饭的时候,顾从贞突然来了。
邱承臻疑惑道,“从贞,你怎么来了?”
许琢玉背对着房门,转过头去看,顾从贞把手提包放在饭桌边上顺势坐下,“适才去找琢玉哥,嫂子说你们过来打理房间,我就过来了。”顾从贞这才看见对面坐着的苏芸,笑道,“还说怎的两个大男人来打理房间,原来承臻哥叫了人呀。”
邱承臻尴尬笑着应道,“你来了也好,总能帮着打理些。”
顾从贞来得意外,许琢玉倒不心虚,“你去找我有何事?”
顾从贞这才想起来,在手提包里翻弄一阵子找出一封染了泥土颜色的白色封皮的信来,递给许琢玉。
许琢玉心下一惊,看了苏芸一眼,故作镇定拆开信封。
“你瞧,今午仆人在后院清理时发现的。封皮上又无署名,也没封口,拆了看又看不懂,所以拿过去让你瞧瞧。”顾从贞说着,吃起饭来。
许琢玉慌乱随意看了看又折好放回信封里,“我也不认得。”说着就要把信收起来。
邱承臻探头去看,正色说道,“怎的不认得?我瞧着是德文,拿我看看。”
许琢玉急忙抢回信去,使眼色瞪了邱承臻一眼,“若是德文我还不认得?”
邱承臻坏笑着收回手去,扯开话题,“看这信封的颜色倒像是埋在地底下的。从贞,你们家仆人倒细致。”
顾从贞直起身子,摊手向许琢玉要将信要回去,“不认得便把信还给我,指不定是他人写给顾家人的信。”
苏芸盯着许琢玉手里的信小声说道,“我瞧着这信封眼熟,倒像是我丢了的那封信。”
三人都有些诧异,邱承臻打破沉寂,“既然如此,物归原主倒是好的。”
顾从贞因为拆开了信,显得尴尬,急忙道歉说不是有意为之。苏芸倒也大度,说了没事就此了之。
夜里苏芸来找许琢玉。
“苏小姐有事?”
苏芸拿出信来还给许琢玉。“许公子,你的信,还给你。”
许琢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这信不是你的吗?”
苏芸抿嘴尴尬笑起来,“我适才瞧着公子那般紧张,又不肯把信给邱公子看,还以为是你的。故意才说是我的替你解围。没想到倒是我做错了。”
许琢玉摆手,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不是。”双手揪着下巴,思索着问道,“真的不是你?”
苏芸正色答道,“这真不是我的信。”见许琢玉不说话,苏芸仔细揣摩许琢玉的脸色,又接着说,“那不如我把信还给顾小姐吧。”说着拿起信起身便要走。
许琢玉急忙拉住苏芸,“没事没事,我来处理就行。”
送走苏芸后,许琢玉叹气自言自语道,“还好写的德文。”许琢玉打开信,仔细看着。
蜂鸟:
许久未见,不知是否故人重逢。缘分使然见着你容颜,并非有意毁约。初时不告而别定有缘由,及今猜想是否家中变故?尚有绵薄之力可助。念汝心切,愿汝安好。圜庆邮箱,三日为期。
卡佛
“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