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和林歌怀着紧张的心情来到井道处时，却发现崔鹏和刘沐离正在一张垫子上席地而坐，身边还有两名帝国兵。
四个人正在打扑克牌。
……
“这是怎么回事？”黄安惊诧道。
“棒极了！”林歌则兴高采烈地拍起手，“我就喜欢这种洒脱的态度－－带我来一把？”
刘沐离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别捣乱了行不？”崔鹏苦着脸，“我好不容易才拉住沐离。”
“唐默呢？”黄安问道。
“这个……在上面下棋呢……”
“……”
旁边的帝国兵听着这尴尬的对话，反倒是一副事不关己，轻松愉快的样子：“你们的人遇到了一个选择。”
“要我说，立马上去砍他！你非要等！”刘沐离拍腿而起。
“不行的，那样就辜负唐默的隐忍了。”崔鹏拉住她，“先让他们搞清楚状况！”
士兵看着两个人拉扯，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
“那你们俩又是咋回事？”林歌没好气地怼了士兵一句，“怎么不出去，也待在这打牌？”
“……”
士兵的表情从轻松愉快瞬间也转变为尴尬。
“徐子康他们也遇到了无法跨越的障碍，做了某些妥协后，留下他俩跟后续支援部队联络。”崔鹏挠了挠头，“简单说，上边有个人拦住了我们。”
“谁？”
“他叫石大虎。”
“石大虎？”林歌露出回忆的表情，“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是针的成员，贾拉索的搭档。”黄安提醒道，随后立刻转向崔鹏，“怎么回事？他没有攻击你们？”
崔鹏简单描述了石大虎在上面卡人的规则－－帝国兵，穿军服可以前进。黄安队，一律不行。
“我大概明白了。”黄安点了点头，“那你们见过这个石大虎了？”
“没有。”崔鹏摇了摇头，指了指井道墙面，“唐默留下了信息，我和沐离到了这里后，就没有跟徐子康部一起上去。”
黄安和林歌这才发现，墙面上用某种银色物质涂着几行文字：
……
不要上
是人偶
五或六
等人齐
出击时，捏碎，我头阵
……
“他说的‘捏碎’应该是这个东西。”崔鹏举起一枚小小的银色球体，“当时这东西在文字正下方。”
原来，在最初和帝国军共同参与了第一轮对抗被虐后，独身一人的唐默在短暂的时间里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判断。
打肯定是打不过，即使二打一，三打一也未必可以。
最稳妥的选择是集中所有力量，最好再打一个突袭。
当时的情况，立即进攻是死路一条。
退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没有一个人在外面，显然会提高石大虎对周边环境的警惕，突袭的成功率就会降低。
所以他既没进也没退，而是顶在现场，用下棋吸引起注意力，为后续部队拉扯空间。
而关键的几条信息，在他迈开腿走向对方时，就已经在脚下的井道里，用能力隔空具现化出的物质涂写在墙上了。
那枚银色球体物质组成应该又比墙上的高级些，灌注了他自身的超凡能量，捏碎时本人会有反应。
“人偶……”
黄安收敛气息，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踱着步。
“你们队长到了，这下总可以了吧？”
刘沐离则是一脸期待。
“等一等，沐离。”黄安冷静道，“人偶是对单体和环境破坏力都极为巨大的亚型。历史上，每个高型号人偶都是灾害。知道吗？歌夜城的名字就是取自一位对抗了人偶的英雄，而就是那一役后，灰水海才真正成为了灰色。”
“我知道结构型的威力，但如果未战先怯的话……”
“倒不是怯。只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击败石大虎。”黄安解释道，“而是要追申杰和夏萌。我在黑鹰基地的次元裂隙里得到了可靠的信息，他们的目的，恐怕是要破开S级秘境‘悔恨要塞’，把里面的能量和生物放出来制造灾难！”
扑克组的四个人都瞪大了眼。
黄安快速解释了前因后果，考虑到小兵甚至徐子康级别都未必知道元和神之骸骨的概念，他做了些简化。着重解释了黑鹰释放灾难的最终目的，对于其完成条件则用“基本已经达成”一笔带过。
“现在看来，帝国军一路被引过来，应该也是原计划的一部分。”黄安总结道，“波之塔就是他们为这次灾难准备的背锅侠。这个倾向从歌夜医院事件就开始了，我们一直认为黑鹰会躲着官方，其实并不是，从那时起，他们就在有意挑拨矛盾。而申杰和王健，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在合适的地点和合适的时间，被帝国兵杀掉。”
“所以他们是认清了这点，才奋起反抗吗？”崔鹏眨了眨眼。
“没错。”
“那他们直接跑不就行了吗？”林歌疑惑道，“何苦还按着计划往下走，把命都赌上？”
“这两个人似乎有种误解，”黄安也皱着眉头，“认为计划的最终结果可以掌控悔恨要塞的力量。但是，按照弗罗斯特初号机的说法，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即使条件达成了，也只是无序的灾难而已。”
“他们被骗了？”
“或者是被误导了。”黄安点了点头，“初号机应该不会说谎。”
“真能瞎折腾，这俩人直接把黑鹰基地一炸跑路，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是的，但是好的一方面是，他们的行为跟原计划并不一致。”黄安道，“时间和地点可能都跟幕后黑手的想法不同，这种混乱对我们来说是利好消息。目前来看，申杰这个点是与所有人为敌的一方，保他的也好，追他也好，最终都想弄死他。”
“帝国的事我们插不上手。”黄安又看了看两名正在与前线联络的士兵，“徐子康他们，在收到我刚才带来的信息后自会斟酌局面，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而对于我而言，其实对事件背后的阴谋诡计不感兴趣。”黄安扫视着几名队员，“我想做的，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减少无辜的伤亡。”
“我亲眼见过悔恨要塞的生态，”他缓缓补充道，“如果那些东西侵入到城市系统……将会是毁灭级的灾难。”
“同意。”刘沐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眼下关键不是跟上边那个高型号死斗，而是要想办法穿越他的拦截。”
“没错。”崔鹏松了口气。
“你们觉得，咱们五个人，可以在他手下坚持多久？”黄安冷静地问道。
“我觉得你用‘坚持’这个词，心态就不对。”刘沐离高傲道，“不用妄自菲薄。”
“沐离，我只是在思考效率最高的办法。”黄安笑道，“我们不仅要过他，还要速度，不给他爆发的机会。这上面是个城市，任由一名人偶大闹，同样会是灾害。”
“说实话，五个人都过的概率不高吧。”林歌看了看在场的人，评估道。
“尽量。”黄安没法反驳，“要看现场执行情况。”
“如果不行，你和林歌过去是最好的。”崔鹏苦着脸，“虽然我不想被这种怪物追，但是你俩的机动性远高于我们三个。”
“要尽量考虑所有因素。”黄安则突然转向两名帝国兵，“前线的人，有确定上面到底是哪座城市了吗？”
士兵稍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回答了他。
“是海岸东南的大城市，红叶城。”
红叶？
不是歌夜吗？
黄安又回想起追击王健时，雷莉莉那次意义不明的转移方向，从那时起，他就怀疑最终地点是歌夜。
而如果是歌夜，“报警”这个诱人的解决方法就总是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但是他猜错了。
原来，红叶，才是他们选择的案发现场吗？
黄安仰起头看了看出口的井盖。
他没有来过这座城市，也没想到第一次造访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而且，要真正进入这座城，还要先迈过头顶的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