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把床晃的地动山摇,我也跟着他们一块天旋地转地摇晃,我要吐了。
学长的喘气如牛并没有惹恼我,他的一只袜子落到了我的脸上倒是彻底把我给惹急了,寂寞的我想问问他们能不能加我一个,三个人一块晃岂不是更刺激、更给力、更过瘾?
我很想那么问,但我不能这么问,我虽然心里很无耻,但我不能表现的太过无耻,我打滚在床上,睡不着了。
一怒之下,我把由他的袜子扔出窗外,正巧砸中楼下一对亲热的情侣,男的声嘶力竭地一阵咒骂。我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做贼心虚地向下瞅了一眼,距离太远,没怎么看清楚。
我拿出耗子买的专门在夜里用来偷看女生宿舍的高倍望远镜,借助月光望到了楼下的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女的双手合成喇叭状,仰头尖着嗓子骂了一声,谁扔的?不要脸!
她大半夜与男人鬼混还骂我不要脸?
我让你骂!
我伸手够到窗前一瓶不知道哪位前辈遗留在宿舍的一瓶黄褐色的液体,没考虑瓶子里装的是不是从人体内排出来的。我拧开了口,对准下面的两个人影,扔了下去。
在下手之前,我敢断定,他们不知道是我干的,除非他们提着袜子上来找人,要是真的上来找我,我就死不承认。
我点了一根烟,喷云吐雾,我喜欢在室内抽烟,烟气浓,青色的烟雾让我很有成就感。
楼下安静了,我披了件衣服,夹着烟走出了宿舍。
满地狼藉的楼道异常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熟睡人士的梦话,一丝凉意侵入身体,想必凌晨了。
我下到有厕所的三楼,待我放完水出来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它纹丝不动地站在窗户上。我借助暗淡的灯光,瞪大眼睛,朝距离我十米远的身影瞅了几眼,才看出来是文祥哥?
这孙子这么晚了站在窗户上干嘛?这孙子是不是刚上完网从光滑的电线杆上爬上来?
一定是的。
我向那儿走了几步,叫了声:“文祥哥。”
文祥哥瑟瑟发抖朝我瞟了一眼,又把脸转向窗外,嘀咕道:“怎么办,怎么办?”
我猜文祥哥肯定是不敢从一米多高的窗户上跳下来,他一定是怕跳下来摔伤吧?
我这么自以为是的想着,二话没说走了过去,一把抱起他,把他拽了下来。
文祥哥站稳后,推了我一把,毫不客气地说:“你有病吧?”
我愣了下,脑袋里一片空白,我好心把你从窗户上解救下来,怎么成了脑子有病?
文祥哥说:“我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你怎么把我一下子搞下来了,我搞死你!”
文祥哥个子虽小脾气可不小,他没搞死我,他一跃而起在我脑门上拍了一掌,又气呼呼的拽住了我的领口,我从上而下莫名其妙地俯视着比我足足低了一个半头的他。
如果你在场的话,你会看到我一脸的藐视,我不屑与比我个子低的男生动手,搞得跟我欺负人家一样。
我也不屑跟比我个子高的男生动手,搞得跟人家欺负我一样,最主要的是——我打不过人家,我……我怕挨打。
考虑到彼此的身高,我顺着他的手劲儿低头弯腰,这样我的脖子稍微舒服点儿,不至于衣领被扯烂或脖子被拽断。
没想到他得寸进尺,拽的更紧了,我将计就计,蹲在地上,让你使劲拽。
文祥哥惊讶地说:“你怎么了这是,难道想讹诈我不成?”
我说:“你说到底怎么办吧?你如果想跳出去,从咱宿舍后面抱着那根电线杆不是更方便吗?”
这话我说的很软绵无力,被他拽的有点儿累了。
文祥哥说:“少废话,我乐意从这儿跳!”
他又接着说:“你趴下,让我踩着你的背爬上窗户,这事儿就算完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
这厮又要爬到窗户上去,他到底要干什么,都这么晚了?
难道他要跳楼不成,我道听途说了许多关于学生为情自杀的事件,文祥哥又是个闻名全校的拈花惹草的主儿。他以前对我说过,站在五楼窗户前向下俯视的时候会有想跳下去的强烈冲动,我认为他是要为情自杀,五楼太高,他选择了三楼。
他松开了我,我站了起来。
他说:“赶紧的!”
我好言相劝地说:“文祥哥,你冷静点儿,凡事想开点儿,你可不能轻生啊!你这一跳小命可就没了,你考虑你爹妈的感受没有?”
文祥哥很凶地说:“谁要轻生,你才要跳楼呢。我要跳出去上网,你少废话,快把我搞上去。”
听了他的话我本应该笑笑,我没笑也没有哭,我哭笑不得,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说完之后给了我一拳,力道不大却激怒了我。他把我害的差点摔了一脚,还踩到了一只大老鼠。文祥哥,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实在不能好好说好好骂也行,干嘛非要动手?
我懒得搭理他,把他抱到了窗户上,不跟他费什么话,你不是说跳吗?就让你跳,跳下去摔死你。
办完事儿,我转身就走,他在背后喊住了我,说:“你回来。”
他的语气比较温和,跟娘们儿并无差异。
我很不友善地说:“你有话就说,有……”
我尽力把下半句有屁就放给憋了回去。
文祥哥说:“你上来一下。”
我说:“我不上去,你要跳自己跳,别拉我下水。”
他瞪了我一会儿,气的直打哆嗦。
我心说,你不是跳下去上网嘛,三楼那么高不摔死你,也摔残你,最好摔你个半死不活,后半生苟延残喘、瘫痪在床。
文祥哥眨了眨眼睛,对我说:“我不敢跳的,跳下去会没命的。”
我说:“那你就滑下去。”
文祥又说到了点子上,道:“李小枫,你忘了,滑下去是你的特长,而我的……”
我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早上起床,我喜欢借助宿舍后面的电线杆滑到一楼,这事儿室友们都知道。
我说:“那你看着办吧?”
文祥哥说:“我这个人不耻下问,你给老子示范一下,老子在旁边学习一下。”
看在一个宿舍的份上,我就帮他这次,把我的独家绝技传授于他。
我手扶窗框,猛吸了口气,双臂用力,双脚迅速弹起,一个膝盖够到窗框,双手猛一用力,爬上了窗户,抱着树干,动作熟练地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