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甲午海战·皮斗·钓鱼岛·青花瓷·五角星
皮斗渐渐的苏醒过来了!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瞧见自己躺在沙滩上头,四周见不到一个人,只能听到波涛声和浪拍沙滩的声音——原来他是被海浪推上来的!他只觉胸口被堵得慌,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全然记不清了……脑壳上黏黏糊糊,他想抬手理理头发,冇力气,抬不起手来;他想摇脑壳甩甩头发,冇力气,摇不动……全身疲疲沓沓的,他只好静静的躺着……太阳出来了,他觉得一阵暖和,渐渐的,他有了一些记忆……
他叫皮斗,是北洋海军舰队致远号管带邓世昌的贴身亲兵(即现在称警卫),他和邓世昌是同乡,广东番禹人(现在的广东省番禹市)。他们十多岁时,一日,他同邓世昌到海边玩耍,只见海洋里头的舰艇上挂的是日本国旗、英国国旗、法国国旗、美国国旗、葡萄牙国旗……他们横冲直闯,象旁若无人一个样子,邓世昌叹道:我泱泱大中华的舰艇呢?!扭头一甩脑壳上的长辫子,“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不愿再看……
后来,邓世昌参加了海军,因他作战勇敢,且又带兵有方,颇有指挥才能,很得提督丁汝昌赏识,渐渐升成了致远号的管带……致远号上的厨师,自称是厨祖的徒子徒孙,向他讲述了万一落水后,飘落到荒岛上如何指物为食的很多办法……
十九世纪后期,世界资本主义列强先后进入帝国主义阶段,逐渐形成了垄断资本,泱泱大中华成了帝国主义争夺的一块肥肉!
当时,年轻的光绪帝在他的老师翁同龢及康有为、谭嗣同、梁启超的辅佐下,看清了帝国主义企图,也力图变法维新,强国富民,预备战备!但握有最高权力的慈禧太后忙于自己六十大寿的“万寿”庆典,图“吉庆”“和局”,妄图求和——可无异于虎口活命……甲午中日黄海大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甲午年九月的一天(即1894年9月),日本联合舰队在鸭绿江大东沟海面挂美国国旗伪装,鱼贯驶向北洋舰队。至中午,突然改挂日本国旗,横冲直闯冲来,提督丁汝昌率队迎敌,不幸中弹负伤,致远号管带邓世昌果断高悬帅旗,沉着机智巧妙的指挥战斗,重创日舰松岛、赤城、比睿、西京丸、吉野等舰,可惜弹尽粮竭……只见邓世昌用力把长辫子朝脑后勺一甩,“哼”了一声,吼道:“撞沉吉野!”亲自驾舰全速朝吉野冲去,不幸被鱼雷击中……邓世昌落水,皮斗忙忙把身边的救生圈推给邓世昌,被邓世昌几次推回吼道:“誓与全舰官兵死在一起!”只见邓的爱犬扯住邓的衣衫奋力向岸边游去。邓世昌拳打脚踢:“畜生,晓得什么,我泱泱大中华将支离破碎,我有何面目立于人世!誓与将士一起葬身鱼腹!”爱犬只得丢下将军,转而扯住了他,他正要追随将军而去,渐渐的失去了知觉……阎王没有要他,他被爱犬拖到一片沙滩上,爱犬投海自尽了……他上岛后,变物为食……见漂来一叶小舟,他便把在小岛上储备的填肚子的东西搬上小舟,凭着他的航海知识,奋力向陆地最近点划去……海浪袭来,小舟失控,他只好随小舟逐浪颠簸,渐渐的船翻人落……他又一次被海浪冲到一座孤岛,醒来后上岛觅食填肚,他成了中国的鲁滨逊了……
数日后,被一渔民发现,救回他家。渔民告诉他,致远号二百五十余名官兵壮烈殉难,垂帘听政的慈善太后命李鸿章同侵略者“议和”,宣布“竭中国之财物,结与国之欢欣”,同帝国主义签订了卖国求荣的《辛丑条约》……
皮斗再也待不下去了,一拳砸在桌子上头,表示要回家组织民团,与侵略者抗衡!政府卖国求荣,老百姓要坚决以身保国……渔民大受其感,与淡水、米粟、船……皮斗在海上漂游了数日,又被风浪掀翻……他落水了被救,救了又落水……漂流到这座岛上,又漂游到那座岛上,反反复复……他好大的性命,阎王还是冇要他,他又活着被漂流到了这里……
皮斗想到这里,心里头焦急透了,这个样子翻过来覆过去的,么时候才是个头?么时候才能够组织民团同倭寇斗去?——现在最紧的是保命,再想办法……他试了试手脚,有点力气了,他试着爬行……又试着站了起来……他到了岛上,四下里望去,四周是波涛翻滚的一片海洋,自己所在的岛和附近的岛屿共八块,全是无人居住!凭着他多年的海上经验,他目测自己所在的岛稍大一点,约有四平方公里大小,连同附近的其它岛屿,约有六平方多公里……他凭着自己的航海经验,计算了一下日期,抬起脑壳看了看太阳在空中的位置,试了试太阳的热度,估算了一下,这里大约在北纬26°上下,东经124°左右,他大惊,脚下不是钓鱼岛吗?自己已漂流到了东海,漂流了几千公里!他又揉了揉眼睛,四下里望去,又反复的数了数身边的岛屿,不错,是八块,一点不错,真真的八块!他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岛屿:岩石裸露,峰尖突出土层溥,山上满是山茶棕榈,树木矮小粗壮!山崖上,山缝里长满了马齿苋、仙人掌,树上藤下缠满了蛇……他读过明朝年间的《筹海图编》,上面明确记载着中国与琉球的海上疆界!——是钓鱼岛,的确是钓鱼岛,岛上的特征跟记载的特征完全吻合!他心里头说,既是我国领土,肯定会有我们国家的东西遗留在岛上!他好一阵兴奋,方觉肚子饿了。他记起了在致远舰上,厨祖的徒孙向他讲述的指物为食的自救办法,就在岛上觅起食物来……
他抓了蛇,用薄石磨成刀,剖了,又捉了海蛙,杀了。又折薪为柴,准备用来烤熟充饥,猛的瞧见海滩上一块白晃晃的物体,阳光照射下十分耀眼!他太兴奋了,忙忙的过去,用双手使劲的刨出来——原来是半片瓷片!他反复敲打辨认,认出了是明代景德镇民窑烧制出来的青花瓷!他大喜,有锅煮食了!恰一场大雨,他在树下挖了个土坑,接了一坑淡水。折枝搭棚,垒石为灶,架起青花瓷当锅煮了起来!他称蛇蛙为“龙虎斗,”他吃得好香!——后来他煮过“独眼螺”、煮过“大肚子”,煮过“不讲理”,炒过马齿苋。他称蛇蛋为龙蛋,称海鸟蛋为凤蛋,他把海鸟跟蛇煮在一起叫“龙风呈祥”,把蛇蛋和鸟蛋煮在一起称作“珠联璧合”……
天放晴了,他斫木为檩,折薪为瓦,在高处选有几棵粗壮的棕榈树之间做成了遮风挡雨的“华居”,一方面准备长住,一方面生着烟火等着过往船只看见搭救,平日里觅食折薪,还在风和日丽时游到其它小岛上寻找大陆的物品,人来过的痕迹!终于,在一个沙滩的石崖下头,抠出了一块石片,石片上刻有厨祖詹鼠等字样,还刻有厨王烹饪的滑肉、腿拐子、灌肠等十多种名菜,旁边画有一颗五角星……他热血沸腾,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但他怎么也看不明白,这十种名菜与五角星有什么关系!他猛的记起,在致远舰上,他们的厨师曾向他讲述过一个故事:詹鼠三揭皇榜,见了太宗,为了逗太宗开心,也为了引起太宗食欲,他曾用十盘名菜列成五行……他感到好奇,正待听下去,将军唤他……后来,战斗打响了,后来,他到了这座岛上了!他想到,厨师已经殉国,再听他讲已是不能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十盘菜怎么能排成五行?与这五角星有什么关系?他吃饭时,用他的“龙风呈祥”,“珠联璧合”当名菜试着排列,无事时用石子当名菜试着排列,试试拂拂,拂拂试试!一日,他画上颗五角星,用线条试着将五角星交叉连起,猛的省了,一拍大腿:是的了!一角放一盘,每线交叉点,放一盘,恰十盘!从不同方向数行数,恰五行!也恰是自己连接成的五条线!
——年轻的皮斗,等到长胡子了,终于等到了一条中国渔船,把他救出了小岛,带他到了台湾,参加了高山族抗倭队伍,直到战死沙场!据说,台湾还盛行着皮斗带去的拐子饭、滑肉、灌肠、瓦罐鸡汤等制作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