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余音绕梁(八)

公元前227年(甲戌年、生肖狗),这是魏王假元年、秦王政二十年、燕王喜二十八年,秦王因恼怒太子丹遣刺客谋杀自己,加派第六将辛梧之子辛胜辅佐王翦、统兵攻燕。太子丹一意孤行失败后,不得不回到鞠武设定的战略,仓促间跟代王嘉结盟,与夏扶、宋意等部将统领燕、代两国兵马在易水以西抵抗秦军。

不过,这只是军事层面,秦国自然没有忘记实施已见成效的“反间计”,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因地制宜的“外攻内扰”对燕策略。郭榆、郭殚“父子”接受秦人贿赂,把“节侠”田光的死归因在燕太子丹头上,挑起了田光女儿田青对燕太子丹的仇恨,使她为报父仇蒙蔽了眼睛、开始为秦军传递情报。

最终导致燕军大败,夏扶、宋意战死,燕太子丹逃回蓟城。

太子丹在雁鸣声中看望夏扶遗留的孤女夏靓和夏扶的妹妹、有“银花开阳果”之称的及笄水灵少女夏雨时,她们恰好在沐浴,并听到夏雨悲戚的哭诉声:“扶哥为国捐躯,愚妹也不想苟活,可是靓儿怎么办啊!?”

太子丹听罢,不禁说道:“我们一起把她抚养成人吧!”

就这样,太子丹为了更好地照顾她们,干脆娶了九天仙女夏雨。实际上,开阳为恒星名,是北斗七星之一,它旁边很近的地方还有一颗暗星,就象是开阳星的卫士,古人把它叫做辅,它与开阳星构成了一对目视双星,但开阳其实是七颗星组成的聚星。

在不同的季节和夜晚不同的时间,北斗七星会出现于北半球天空不同的方位,它是古人定方向、季节的标尺。

这期间,由于田青代理间谍,郭殚腾出时间寻找“燕水禽”、“贪狼琴”秦琴,希望获取她的神奇武功。他循迹找到了隐居易水之滨、黄金台旧址附近的秦琴师父李稚和她的女儿赵卿,但却没有直接涉及秦琴的事情,而是提出要迎娶赵卿为妻。

李稚研判郭殚面相后,得出结论:“困蒙,吝。”

这是山水蒙卦六四爻辞,意思是说:“处于困境之中的蒙昧之人,很艰难。”

于是,李稚以赵卿与苏吉订婚为由,拒绝了郭殚,这让他非常恼火,就回头找田青对付她们。

目前的田府门庭冷落,再加郭殚有意掩人耳目,他竟然毫无阻隔地轻易走到了田青的闺阁。

恰巧,田青正在沐浴,被郭殚看到身子后羞愧难当,居然想到了死。因为,她对郭殚说道:“你坏了我的名节,奴家只好一死来保全我们父女的名声啦!”

郭殚望着她的娇躯,色迷迷地说道:“这么美丽的娇娘死了多可惜啊!”

“清白已失,不死奈何啊!?”田青幽怨地说道。

“我娶你不就行了吗!?”郭殚说道。

田青听到转机,顿时一怔。也就在这个当口,郭殚上前抱住了她。随后,田青在郭殚的甜言蜜语下就乖乖地屈服顺从啦!不仅如此,她还接受郭殚的教唆,为自己找到了替罪羊,把燕军失利的“间谍”罪责推到李稚、赵卿身上。

于是,田青泄露了这对母女的底细,对外悄悄散布道:“李稚原名栗稚,本是原燕相国栗腹的养女,曾是黄金台平西门赫赫有名的平西锤,为嫁赵将赵重反出了黄金台,现在竟然厚着脸皮携女儿赵卿回到燕地居住,居心叵测啊!”

这样一来,李稚、赵卿母女不仅不容于燕国,也成为秦国关注的目标。李稚、赵卿知道泄底后,慌忙逃往齐地,去投奔苏吉。她们在逃难路上,结识了正处于用人之际的亥猪宫宫主祝烛,后者自称是三皇五帝时夏官火正祝融的后裔。

这位“亥猪宫”宫主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性感妩媚,师父是有“月光花”之称的“亥剑”田娥,继承了亚武山河洛门的河洛水经和由羊扶泔涧、杨穗柳絮、老鸦岔垴、真武荡魔构成的亚武剑法,闯出了“金鳖剑”的名号。

由于田娥与燕国有很深的渊源,李稚、赵卿母女就在祝烛的盛情邀请下加入了亥猪宫。

对赵卿来说,从山地赵国来到风地齐国,正好对上了风山渐,卦辞曰:“女归吉。利贞。”

渐卦象征渐进,意思是说:“女子出嫁吉利,利于坚守正道。”

也就是说,赵卿若投奔苏吉并嫁给他会是不错的结果,现在半途而废、进入亥猪宫就使得婚姻进程出现渐缓现象继而衍生变数啦!

再说郭殚奸污“节侠”田光的女儿田青后,担心田家上门讨要说法而暴露身份,就下药毒死了郭榆。他安葬这位“父亲”后,为逃避田青的纠缠和羁绊干脆躲了出去。然而机缘巧合,郭殚又认识了在燕地很有背景的老乡龙珑。

她正值豆蔻年华,长得日角珠庭,带有一种朦胧之美。实际上,龙珑是名家人物、赵国人公孙龙(约公元前320年—约公元前250年之间)的外孙女,师父是被称作“紫苑”的“辰剑”姚桃,传承了熊谷的“地寒阴气功”和由苏秦赴燕、燕婉之欢、秦燕齐眉、苏秦背剑组成的苏秦背剑剑法。

由于赵国冶铁业郭氏与公孙家颇有渊源,郭殚又自认是这一脉游离在燕国的后人,得到老乡龙珑的同情,继而攀附上她。

龙珑出徒时,“辰剑”姚桃交给她一个锦囊,嘱咐她遇到突发情况时打开。随后,龙珑携侍女龙云闯荡江湖并筹划创建“辰龙宫”,郭殚跑前跑后、积极帮忙。在“辰龙宫”成立的庆功会上,龙珑、龙云喝得酩町大醉,郭殚借酒劲奸污了主仆二人,然后逃之夭夭。

龙珑酒醒后,发现自己与龙云都已经失身,于是打开了师父交给的锦囊,见里面有块巾帕,上书革卦九五爻辞:“大人虎变,未占有孚。”

就革卦而言,《彖》曰:“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

也就是说:“革卦的上卦为兑,兑为泽;下卦为离,离为火。又兑为少女,离为中女。这一卦象昭示的意义是:水火相聚则互相克制,二女共事一夫则互相争妒,矛盾着的双方都力图克制对方,所以卦名为革。”

龙珑以为这代表自己与龙云的婚姻状况,担心革卦昭示的争妒局面发生,就接纳龙云,与她姐妹相称。当然,郭殚逃跑期间,已经达成默契的龙珑、龙云自不会放过他,曾亲自指挥“辰龙宫”的人缉捕。

可是,郭殚为躲情债却如石沉大海、似乎从人间蒸发了。

公元前226年(乙亥年、生肖猪),终于到了本故事开始的这一年,秦国更大举向王翦部增兵,随即破燕太子军,斩杀太傅鞠武,攻下燕都蓟城(今北京城西南)并占领了大半个燕国,燕王喜迁都到了辽东郡。

坎卦震荡,波涛汹涌声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在此形势下,王翦归国养病,辛胜升为主帅,成为嬴政第八将。都尉李信率领甘将、黄文、叶郢、司马盛、鲁屯、庐番、殷畅、罗汨、袁梓、章翔等战将及秦军数千人乘胜追击,穷追太子丹至衍水,围歼温疙领衔的太子卫队,温疙被甘将所杀,太子丹因潜伏于水中幸免于难。

至此,秦攻燕几乎就是当年燕攻齐的再版。那时,齐湣王和太子田法章狼狈地逃到莒邑,燕国用骑劫替代了主将乐毅。所不同的是,换将的背景不同。当年,燕昭王驾崩;现在,秦王政活着。

当年,齐湣王从楚国请来淖齿统领的援军,导致被杀,但田单辅佐田法章收复了失地;现在不禁要问,燕王喜能请来援兵吗?谁能帮太子丹拯救燕国?

再说燕王喜逃到辽东郡后,根据相国栗元的建议,采用美人计,将燕国有三朵金花之称的三位公主“大金花”姬丹、“二金花”姬薇、“三金花”姬蓝依次嫁给浑庾国王浑骆、东胡国王胡黑、匈奴单于头曼,希望能够得到三国的援助。

然而,此计策收效甚微,燕王喜不得不另谋出路。后来,燕王喜听从代王嘉使臣公孙武的计策,杀了太子丹,把太子丹的头献给秦军求和。时夏五月芒种时节,忽然天降大雪,平地深二尺五寸,寒如严冬,秦王乃诏李信收兵回国;太子丹夫人、夏扶的妹妹“银花开阳果”夏雨生下一女,名叫姬舒。

芒种分为三候:“一候螳螂生,二候鵙始鸣,三候反舌无声。”

芒种又名“忙种”,《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芒种,五月节。谓有芒之种谷可稼种矣。”

古人称北斗七星围绕北极星自东向西转的规律为“斗转星移”,通过“斗转星移”的规律能够判断季节节气时间,即所谓:“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这就是“星辰历”,当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丙位(南偏东十五度)时则为芒种。丙别称柔兆,言万物皆生枝布叶。

芒种期间,黄道上的实沈宫(双子座)凸显天空。《晋书·天文志》:“自毕十二度至东井十五度为实沈,于辰在申,魏之分野,属益州。”

实沈是十二星次之一,代表伸缩自如的柔软性,象征植物的枝条,与二十八宿相配为西方白虎七宿的觜、参两宿。

附庾信《赤帝云门舞》一首:

招摇指午对南宫,

日月相会实沈中。

离光布政动温风,

纯阳之月乐炎精,

赤雀丹书飞送迎。

硃弦绛鼓罄虔诚,

万物含养各长生。

在此,用范成大《梅雨五绝》描述芒种道:

乙酉甲申雷雨惊,乘除却贺芒种晴。

插秧先插蚤籼稻,少忍数旬蒸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