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回:荡妖魔兄弟同心,解分乱弟子齐头

药王和尚转出府衙,只见兄弟二人带领众多家丁跪满一地。远处有百姓远远探头而视,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蒯文良见药王和尚得出,连忙跪步上前道:“请师父收下弟子二人。”药王和尚道:“你且对贫僧讲来,为何非要拜在贫僧门下?”蒯文良道:“弟子兄弟二人诚心向佛,还请师父恩准。”药王和尚笑道:“既然你不便讲来,可随贫僧前来。”说罢,便引蒯文良望府衙之中而行。

蒯文良大喜,连忙跟上。药王和尚与蒯文良行至一隐秘角落,命公良赞五十步外守护。药王和尚见左右无人,便道:“此处别无六耳,你可与贫僧讲来。”蒯文良将头磕在地上,拜道:“还请师父施恩,搭救我兄弟二人。”药王和尚瞥一眼道:“你有何苦衷,可与贫僧讲来。”蒯文良道:“弟子二人身份拿不得台面,乃是朝中一人的私生子。可朝中那人日近古稀,想来不得护我兄弟周全。朝中党羽林立,我等早为人眼中之钉,欲拔之后快。待朝中那人归天之后,断无我兄弟二人的活路。”

药王和尚问道:“是何人要断你兄弟二人的活路?”蒯文良听闻,扭扭捏捏道:“是朝中党派之争。”药王和尚冷笑道:“你不与贫僧实话实说,贫僧也是爱莫能助。”慌得蒯文良连忙跪在药王和尚面前道:“弟子惭愧,实是难以启齿。”药王和尚笑道:“你便是瞒得过世人,瞒得过你那兄弟,可瞒不过贫僧法眼。想要断你兄弟二人活路的不是他人,正是那朝中人之子,贫僧可说得对否?若是贫僧所言非虚,你那府中便多有其耳目,你兄弟二人早已为人砧板上的鱼肉了。”蒯文良听闻药王和尚之言,连忙跪在地上道:“师父既知弟子处境,还望大发慈悲,救我兄弟二人。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弟子兄弟二人性命全在师父手上,胜造十四级浮屠。”

药王和尚听闻道:“也罢也罢,贫僧念你肯吐真言,便收你兄弟二人为记名弟子。只是日后不得作恶。若是叫贫僧知晓,莫说他人,便是贫僧也要清理门户。”蒯文良连忙拜谢道:“弟子多谢师父。我兄弟二人必定严守佛门弟子规,不敢有辱门楣。”药王和尚笑道:“也好也好。你兄弟二人便在这府衙之上帮忙。为师还有要事而去,不可耽搁。”蒯文良连忙道:“弟子兄弟二人愿助师父一臂之力,随师父左右而行。”药王和尚笑道:“贫僧此行,凶吉难料。你们弟兄肉体凡胎,怎能前往?若遇危难,贫僧可未必护得你们周全。”蒯文良听闻此言,便露为难之色。药王和尚道:“贫僧便去办事,你且与师兄弟好生相处。”

遂唤蒯洪良入内,二人齐齐拜过药王和尚,与众师兄弟来见。邴牧一面命人去唤乌龙县的几个师兄弟前来,一面命人去寻小翠与堇三光来,欲讲和几人。药王和尚问清了地方,便先望本溪村而行。来至本溪村,却见那村落位于一溪水之旁,地上均是黄土,也无几处杂草。村里几棵枯树,几棵残败之树,孤零零立于村里,树上几片树叶,个个却皆是耸搭之样。

药王和尚见此处果然异常寂静,也无鸟叫之声,也无蛙鸣之音。药王和尚在村中行走,也觉阴冷无比,汗毛肆立,毛骨悚然。药王和尚自思,此处果有蹊跷,却不知蹊跷所在何处。在村中行走无有所查,药王和尚又渐渐望溪边去寻。那溪水潺潺,却无蛙鸣蝾唤,药王和尚紧盯溪水,渐觉不安。

忽觉身后一阵发凉,药王杵转瞬间拿在手中,朝后一挥,只见药王杵上便挂着一只水蛭。再往后看去,只见密密麻麻漫山遍野尽是水蛭,直望药王和尚涌来。药王和尚祭起药王杵,砸在那一群水蛭之上。只见先前的水蛭砸做碎屑,后面的水蛭又望前袭来。药王和尚连砸数下,却为水蛭包围。药王和尚见水蛭颇多,连忙驾云而起。却见那一个个水蛭竟腾空而起,去追和尚。药王和尚连忙唤出药王锄来,连连挥动,这才破得一缝,逃出生天。

药王和尚逃离本溪村去,不禁心有余悸。原来这村中百姓皆为水蛭所害。想到这水蛭颇多,不好取胜,药王和尚便想起一人来。此人法号悟真,本是个癞头和尚,因药王和尚将其癞头治好,便叫素头和尚了。此人便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四弟子,其有一口金钵,可将这众多水蛭尽皆吸入,一扫而光。

药王和尚念起师弟,便望盱眙山而行。归至山门,药王和尚不敢擅入,便叩首山门道:“弟子悟生尚未行得三千善来,此次回返山中只为本溪村水蛭为患,来此借师弟金钵一用,以除水蛭。”当空飘来靡靡之音道:“我徒归寺来罢。”药王和尚这才起身,不敢驾云,就徒步上山。来至大殿之上,只见三师弟悟法,四师弟悟真皆在大圣国师王菩萨两侧,随菩萨诵经学法。

药王和尚连忙拜道:“弟子悟生拜见师父。”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我徒一向游历人间,甚是辛劳。”药王和尚连忙道:“弟子惶恐,不敢受师父谬赞。”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我徒谦卑,甚是难得。此番我徒既然来寻你师弟相帮,便叫悟真陪你师兄去此一趟,也是我佛门大慈大悲之举,以解民间疾苦。”素头和尚连忙拜道:“弟子谨遵师父法令。”遂起身来,与药王和尚同行。药王和尚拜谢过大圣国师王菩萨,便与素头和尚暗中去往本溪村。

一旁有禺狨王道:“师父,弟子欲同去。弟子暗中随行,若是师兄师弟降服妖怪,弟子便不现身,再回返山门,若是师兄师弟不敌妖怪,弟子便出手相助降服妖魔。”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也好也好。你在我门中弟子之中法力最高,你与二徒同行,为师也可免去忧心。”禺狨王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准许,遂起身,暗中跟上二人。

素头和尚面黑似铁,与药王和驾云同行。二人回返本溪村,又不见水蛭踪影。只见素头和尚将紫金钵盂祭起,那金钵放出金光,在本溪村上空往下扫来。金光所扫之处,便不断有水蛭自溪流之中,土地之下,田野林间,村内屋舍内中为金钵吸出。一个个皆收入金钵之中。那金钵宛若一个无底洞般,总不见吸满,尚还能再将水蛭不住吸入。

药王和尚见了,不住欣喜道:“师弟此行,功劳非小。正所谓扫清孽障,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素头和尚笑道:“此全赖师尊所赠法宝,师弟如何敢独居此功?”二僧正欢喜时,却听一声巨响,那溪面爆裂开来,内中伸出一个硕大水蛭头颅道:“何方妖孽,竟敢害我子孙,在我处行凶?”药王和尚看时,却是个硕大的水蛭精来,便知其是那水蛭老祖,此妖不除,水蛭之患便不断。

药王和尚道了声:“师弟,你在此清除水蛭,师兄去与那水蛭精见个高低。”当下挥动药王锄,踏空而起。水蛭精见状,也摇身一变,作得个肥肥胖胖的浑圆汉子,手持一把铜镜来战。药王和尚与水蛭精交战,原本以为这水蛭精能有通天法能,可只交战三合,便将水蛭精打得落荒而逃,复又窜入溪水之中。药王和尚正欲追去,却听素头和尚道:“师兄莫追,这水蛭久居溪中,不知有多少埋伏,勿要中了那妖孽的奸计。待师弟作法,将那水吸入钵中,看他还有何计可施。”

只见素头和尚再将那溪水尽数吸入金钵之中。那溪水引去,溪流淤泥中便显出两条水蛭精来,却是一公一母。二精怪见无处可藏,皆往药王和尚素头和尚张口来咬。药王和尚祭起药王杵,直将那公水蛭精砸做尘屑。药王和尚再祭起药王锄,直将母水蛭精切做两段。这一公一母水蛭精,虽已身亡,可周身血气爆破,直作得戾气四溢,腥臭滔天。素头和尚见状便自怀中再拿出一物,却是个青灯,当下念念有词直把那水蛭精的血水收入青灯之中。而后再将溪水自金钵之中引出,复归于溪流之中。

药王和尚见素头和尚两般法宝皆有通天之能,也是艳羡不已。当前道:“此处水蛭精已除,师兄多谢师弟相助。师兄欲再往饮烁村中查探,师弟是欲同行还是归返山门?”素头和尚笑道:“如若师兄不弃,师弟便随师兄一同耍耍可好?”药王和尚大喜道:“正是求之不得。”二僧遂同往饮烁村而行。

来至饮烁村,二僧皆见得古怪。素头和尚道:“二师兄,这村中为何阴气这般昌盛?不似是阳间光景。”药王和尚道:“果然如此,怪不得这饮烁村中的百姓入了村便得病患,离了村便可痊愈。”二僧探查一番,药王和尚道:“此间百姓之中独有一户身亡,师弟可与师兄前往一看。”二僧根据邴牧派人所绘图纸寻到那户人家。待二僧翻箱倒柜,却从塌下寻出两箱物什。内中有黄白之物,也有陶器玉器,药王和尚见了,不住摇头道:“阿弥陀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之人爱好钱财取之无度,故遭此劫。”素头和尚也是唏嘘不已道:“师尊昔日已将那九文公子囚于伏魔殿内,可这爱财之势却是难以阻隔。”

药王和尚叹道:“确实如此,不想其人挡不得这等阴气,为其所噬身亡。人已归去,要这许多钱财又有何用?”素头和尚遂问:“二师兄,这两箱物什怎的处置?是否由师弟将其上阴气吸去?”药王和尚道:“吸去作甚?这等物什留在人间,害人不浅。如今便叫他何处来,仍归何处去。待师兄作地行之法,再将这物送回地下去也。”当下遂施展地行术,一箱一箱将那两箱物什送往地下深处去了。

云端之中禺狨王见了,不禁赞道:“虽说二师兄武艺不高,乃是我们师兄弟几个之中最为孱弱的,可这佛理佛性甚是精通。半分银钱不爱,真乃当世高僧,可成得个百善和尚了。”当下肃然起敬。难怪我等皆要庙里诵经修行,独二师兄可游历人间,师尊果然大有道理。当下又叹道:“只是二师兄所赖仅这地行之术,虽有逃跑之能,却无降魔之法。”想一回,便有欲随药王和尚同行,以护其周全的念头来。

待药王和尚将两箱物什皆送入地下深处,这才有素头和尚祭起紫金钵盂,将饮烁村中的阴气吸了个一干二净。药王和尚见阴气尽去,便道:“如此甚好。此二处凶险之地皆非那妖道阳焦子所为。另有一处州府之内,多有女子为人所侮,还需回返州府,叫那州府大人派个捕快与我们师兄弟引路,方好调查一番。”素头和尚道:“师弟听二师兄调令便是。”二人遂踏云回返州府。

此时州府之中,有乌风,宗槐,严琨,钱关明,牛瑞,皆为邴牧所唤,同来州府。与钱关明同来的还有钱小翠及堇三光。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钱关明见蒯文良蒯洪良兄弟二人在此,当下大怒,上前道:“我正要寻你,不料你们竟送上门来。你弟兄两个作威作福,竟敢欺凌到我钱家门上。”邴牧连忙道:“师兄莫怒,此时与先前不同。师父已然手下二位师弟为记名弟子,你我此时俱是同门师兄弟,师兄莫要坏了和气。”

牛瑞也怒道:“何人与这强抢民女的贼人是师兄弟?我便不服。若不将其一番好打,难消我们弟兄心头之恨。”公良赞上前道:“几位师兄莫要动怒,你我俱是师父收得记名弟子,还需看在师父面上,饶过师弟一次。”蒯文良也上前道:“此事乃是我们兄弟之错,在此给师兄与小翠妹子赔罪了。”钱关明尚在气头之上,当下挥拳砸来道:“谁要你的赔罪。”公良赞立在蒯文良身旁,一掌接过钱关明的拳来道:“师兄莫要咄咄逼人,若惹了师弟性子,也要叫师兄好看。”

钱关明大怒:“何人惧你?”当下持拳相迎。公良赞见钱关明赤手空拳来战,也不持刀,便背背那宝刀,依旧挥拳相向。二人遂在府衙口好一番拳脚相加。急得邴牧连连呼叫“师兄住手”,却得二人皆不为所动。两个英雄好汉一番拳脚,便见公良赞却是更胜一筹,钱关明渐渐不支。当下蒯文良跳入二人之中,架住二人手臂道:“此事乃我兄弟二人对不起钱师兄及小翠妹子。合该钱师兄一阵好打,师弟感谢公师兄出拳相助,还望公师兄莫要插手,叫师弟兄弟二人自与钱师兄讲和。”公良赞听闻,不禁撇撇嘴道:“也好也好,只是。蒯师弟,师兄我复姓公良,却不姓公。”蒯文良遂行礼道:“公良师兄。”

听得牛瑞一旁大笑道:“好你个纨绔子弟,连人家姓都换错,真是好笑至极。”严琨见了,不禁瞥一眼牛瑞道:“牛兄弟,莫说的你不是纨绔子弟一般。”牛瑞听闻一愣,遂道:“言之有理,不想我还笑他人,自家却也是个纨绔子弟。”却引得周边之人一阵好笑。

钱小翠见诸位都笑,也上前拉钱关明道:“哥哥算了,你们如今亦是师父之徒,想必蒯家兄弟已然幡然悔悟,归于正途,何必再生事端。”钱关明犹在气头上,道一声:“如此,岂不便宜了这厮?”蒯文良听闻也道:“却是我兄弟二人之错,我有一言,不知钱师兄肯听否?”钱关明便道:“有屁快放。”蒯文良道:“我兄弟二人诚心认错,欲赔罪与钱师兄兄妹讲和。不如这般,师弟我代弟受过,受师兄三拳。三拳以内生死不论,皆为师弟心甘情愿。三拳打毕,师兄也要消了此气,不可再恼我兄弟,不知师兄意下如何?”钱关明瞟一眼蒯文良,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真是个好汉子。也罢,便依你之言。”

蒯文良笑盈盈,便拱手立于钱关明身前道:“请师兄出拳。”只听得“轰”一声闷响。一拳打在蒯文良身上,蒯文良却是退了三步,才将将站稳。蒯文良再上前行礼道:“请师兄再出拳。”又听一声轰鸣之音,蒯文良却为此拳打得飞起,倒在五六步外,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公良赞见状大叫一声道:“你这厮欺人太甚。”却为邴牧死死拽住,低声道:“师兄莫要莽撞,眼看此事就要揭过,莫要再惹事端。”蒯文良方才要站起身来,却见蒯洪良来至蒯文良身前,将蒯文良扶起。而后走到钱关明身前道:“此事因我而起,本与我哥哥无关。最后一拳,我来受。”

钱关明冷笑道:“等的就是你。”当下轮圆了胳臂,一拳轰了下去。只见蒯洪良倒飞了出去,直直撞在不远处一棵树上,竟将那人腰粗的一颗树拦腰折断。钱关明道:“你们兄弟受了我三拳,此事就此揭过。”说罢,便转身离去。钱小翠及众人连忙来阻。却见转角转过一人一马道:“听闻此州府出了个药王和尚,手下收了几个记名弟子,皆是英雄好汉。本将军特意前来一看。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想竟是一帮窝里斗的主,真叫本将军失望。”

那人只十四五年岁,身穿一身黑甲,手持银枪,头上却是孩童布巾所包。“你是何人,怎敢轻看我等?”钱关明不禁问道。那人笑道:“好说好说。本将军乃是开国之后,名唤小将军尤龙的便是。”钱关明笑道:“你这娃娃,身子尚未长成,乳臭未干,怎敢开口妄言?”尤龙笑道:“本将军已至多时,见你这汉子还有几分气力,可敢与本将军斗过一番?”钱关明见得好笑,便朝邴牧借得一匹马来。因未曾带那枣木槊,便将怀内双铁筷抽出道:“正待手痒,叫你见识见识。”

二人错马来战。钱关明余气未消,正好这小将军尤龙撞上面前,便将那祖传铁筷之法使出,却见一筷快过一筷,却是百般变化,直令人眼花缭乱,皆称赞不已。就连乌风及严琨尚是头次见得这般铁筷之法来作实战施展。只见那小将军尤龙初时尚能抵挡一二,而后便难以招架。战至三十合处,便一声吆喝,一筷将尤龙银枪拨开,一手持筷顺尤龙一夹,便将尤龙生擒活捉过来,掼在地上。

公良赞见这筷法精湛,竟是见所未见之法,当下心中大痒,将刀从背上抽出道:“钱兄少待,我来会你。”脚中踏步上前,一把上了尤龙的马,抽刀来战钱关明。钱关明见公良赞出手,大喜道:“来得好。”再于马上使开那铁筷之法,只见八条腿如穿花般走来,二人在马上翻来喝去,好一番打斗。直至一百二十回合,二人皆罢手,将兵刃放回鞘内,齐声大笑。

众人也看得呆了,从未见得如此精彩的一番打斗。便连那心比天高的尤龙也是钦服不已。见二人打斗完毕,只问道:“你们几个皆是那药王和尚的记名弟子?”见众人齐声答道,尤龙竟道:“不知几位可否引荐,在下也慕名久已,如今特来拜那药王和尚为师。”钱小翠却上前道:“凡事讲求个先来后到。我先跟我哥哥说好,要引荐三光哥拜在药王和尚门下作个记名弟子的。你这孩童且要在后面排队。”尤龙笑道:“好好,排在何处我不在乎,只要能拜师药王和尚便可。何况我这二七之年,便是小师弟也无妨。”

药王和尚看过一番,这才跟素头和尚现身来见。众人见得药王和尚在此,连忙齐齐拜见药王和尚。药王和尚道:“此乃贫僧师弟,法号悟真,人称素头和尚的便是。”众弟子齐道:“师叔。”药王和尚先看了蒯文良蒯洪良兄弟二人,分以丹药两枚与弟兄二人道:“难得你二人能挺身而出,此一遭也算是对你兄弟二人的一番考验。”蒯文良蒯洪良兄弟二人忙道:“多谢师父。”

药王和尚寻见邴牧道:“邴大人,贫僧已然去往本溪村,饮烁村二处。那本溪村是有一对水蛭精为患,更得万千小水蛭,密密麻麻在此处行风作难。本溪村所失之人想必皆是因此精怪而亡。”众弟子听闻有万千水蛭,皆心中泛起惶恐。邴牧连忙问:“师父,那水蛭精如何了?”药王和尚道:“水蛭精多害性命,以为贫僧师兄弟铲除。众小水蛭皆为师弟法宝紫金钵盂吸去。”素头和尚将紫金钵盂拿来与众人看,只见钵内密密麻麻,有万千之众,皆为水蛭干了。药王和尚道:“此水蛭可以入药,可唤各药铺来取。”邴牧连忙道:“师父有慈悲之心,弟子钦服不已。”

药王和尚又道:“那饮烁村之处,乃是一户人家之中有两箱阴器,皆是阴气甚重之物。想必是这户人家盗墓所得之陪葬,因在地下千年,汇阴气附于其上。因而便有那村民归村即病,离村即愈。那户人家因离此阴器颇近,受不得此厄,故而只此一家身亡。如今贫僧已将那两箱阴器还于地下数十丈,贫僧师弟亦将阴气吸去,此村便可住人无虞。”邴牧听闻也怒道:“可恨为这一己私欲,竟至一村百姓于险地。”

药王和尚道:“如今暂且休憩一夜,明日还需大人派个府衙之人与我们师兄弟,再去寻那阳焦子踪迹。”邴牧连忙道:“师父,弟子已备好素宴,届时与师叔接风,同贺师父师叔降魔之喜。也贺我们师兄弟几人得以和解。”药王和尚道:“也可也可。”

钱小翠见药王和尚将正事讲毕,扯着堇三光来至药王和尚面前便拜。口称:“多谢药王和尚救下小女,大恩大德没齿不忘。”药王和尚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钱小翠却不起身,又道:“药王和尚,弟子还有二事劳烦。肯准药王和尚恩准。”药王和尚便问道:“你有何事?不妨起来讲。”钱小翠道:“若是药王和尚不允,弟子便不起身。”药王和尚笑道:“你有何事,且说来听听。”钱小翠道:“药王和尚你已然收了如此众多记名弟子,便也不差这一个,恳请药王和尚收我三光哥为记名弟子,也归于门下。”

尤龙一旁听闻小翠开口,也跪下道:“弟子尤龙,慕名前来,还望药王和尚也将弟子收为记名弟子。”药王和尚哑然道:“怎的,你等皆要拜贫僧为师了?”素头和尚一旁笑道:“师兄,有人拜你还不好?师弟便是艳羡师兄还来不及的。”药王和尚遂道:“出家人广开向善之门,也罢也罢,便应你二人所求。”堇三光尤龙大喜,连忙拜谢药王和尚道:“弟子拜见师父。”

药王和尚便问钱小翠道:“此乃其一,不知其二为何?”钱小翠笑道:“还望药王和尚准许,小女嫁与药王和尚门下记名弟子堇三光为妻,肯准药王和尚为我二人主持大婚。”药王和尚道:“贫僧出席你二人大婚倒是不难。只是贫僧身为出家人,为你二人主持大婚,事有不妥。不如由你师兄邴大人为你二人主婚,贫僧奉茶出席,你看可否?”钱小翠连忙大喜,再三拜谢了药王和尚。

此番素宴,邴牧奉了药王和尚素头和尚为主席,各弟子列在下首作陪。药王和尚当前道:“既然诸位皆为贫僧记名弟子,可分个长幼次序。虽邴大人非是入门最早,然则年岁最大,何况贤名赫赫,名传千里。贫僧便令邴大人为贫僧门下记名弟子之中大师兄,你们看来如何?”邴牧连忙起身道:“弟子何德何能,能承大师兄之位?还是依入门顺序来排。”乌风起身道:“大师兄,此乃师父金口玉言,怎能反悔?何况众弟兄皆是心服口服,信奉大师兄的。”众弟子皆道:“便请大师兄落座。”邴牧见众人皆如此言,只得道:“也罢,为兄多谢师父及众师兄弟的抬爱了。”药王和尚道:“日后为师不在此处时,你们众兄弟还需勠力同心,以邴大人为首,保境安民,造福一方百姓。”众弟子听闻药王和尚训话,皆起身称是。

药王和尚又道:“宗槐你为人厚重,品行皆佳,可作得个二师兄。”宗槐听闻,诚惶诚恐,连忙跪地道:“师父,弟子何德何能,竟能排在次席?”牛瑞道:“劝了一个又一个,好不麻烦。二师兄你若是不要这个位子,便师父难堪了。”宗槐听此言,只得道:“弟子多谢师父。”众弟子再来唤一声二师兄。

而后药王和尚便依次令乌风为三弟子,严琨为四弟子,钱关明为五弟子,牛瑞为六弟子,公良赞为七弟子,蒯文良为八弟子,蒯洪良为九弟子,堇三光为十弟子,尤龙年岁最小为十一弟子。

十一弟子依次来向药王和尚素头和尚敬茶。正要敬茶时,天上忽而跳下个矮个和尚道:“若要敬茶,少不得我也来喝一杯。”药王和尚见状,不禁大喜道:“三师弟何处来,为何在此?”禺狨王笑道:“师弟我自盱眙山便悄然跟在你们二人之后,思量若要有那厉害妖精再现身来助。可那水蛭精不够看的,便叫二师兄四师弟打发了,我就没现身。如今有茶吃,便来蹭一杯。”众弟子听闻此言,知晓是药王和尚师弟,连忙口称师叔。邴牧便唤人再添香茶一盏来。药王和尚哭笑不得,如今成了人样,这禺狨王却还是一副禺狨行径。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