蜣螂精见有四人,“哇呀呀”一阵乱叫。只听得那夜幕之中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而后四人耳边听闻由远及近一阵“哇呀呀”之声,响声震天动地。紫金貂,任深灵,郑灵儿皆捂住耳朵,唯有禺狨王镇定自若。眼见面前黑压压一片行那飞头蛮之术的飞头而来,一个个望空中四人咬来。紫金貂慌忙发出掌中雷来,那雷打在一众头上,却不料为那硬壳弹去一边,竟然伤不得这一众蜣螂精分毫。
禺狨王见这蜣螂精势大,便将那大佛珠祭出,直将任深灵与郑灵儿收入大佛珠之中。郑灵儿见那四周金光涌起,金光之中尽是梵文经字,一时慌张起来。任深灵道:“莫要慌张,这是禺狨王尊者怕你我不敌那些蜣螂精,收在法宝内保护我二人。”郑灵儿听闻,这才放下心来,遂问道:“这许多蜣螂精作怪,禺狨王尊者可否能敌?”任深灵笑道:“你我二人法力微薄,难以抵挡。可这禺狨王号称驱神大圣,昔日堂堂七大圣之一,这些小妖小怪,焉能是其敌手?”
只见禺狨王将余下众佛珠皆抛在空中,那些佛珠一个个腾空而起,径直朝众蜣螂精的头颅砸去。那蜣螂精挡得住紫金貂的掌中雷,却挡不住禺狨王的法宝。叫济水之眼,斗天珠,五彩顽石,龙眼珠,正灵珠,轮番砸来,一个个尽皆砸得粉碎。禺狨王唤紫金貂道:“你速去州府唤我四师弟前来,这蜣螂精数目众多,非我四师弟的金钵恐难根除。”紫金貂领命,持钢叉挥舞,杀出一条路来前去州府寻素头和尚去了。
紫金貂闻见禺狨王来时气味一路寻来,便寻至州府之中。有州府之中打更的仆人,忽见半空中跳出一个人不人兽不兽的,当下大惊,连忙喊道:“妖精来了。”这一发喊,将州府里众人尽皆惊醒,一个个手持兵刃上前。紫金貂也不管这些凡夫俗子,寻见素头和尚扯了便走,道:“禺狨王寻你,快随小将同往。”药王和尚也为其惊醒,见众人团团围住,连忙解释道:“勿怕勿怕,此乃贫僧大师兄座下神将,并非妖邪。”见禺狨王不在左右,遂问道:“小貂你因何在此?”
紫金貂咧嘴道:“小将也不知,睡梦中便叫禺狨王掳来此处降妖。如今有禺狨王捅了蜣螂精老巢,恐除之不尽,故而唤小将来寻素头和尚将那蜣螂精根除。”药王和尚听闻道:“三师弟如今在何处降妖,你可速速带我师兄弟前往。”遂对邴牧道:“贫僧师兄弟速去降魔,余事回来再说。”便起云端,与素头和尚一同随紫金貂前来。
紫金貂带二僧来见禺狨王。那素头和尚见得许多蜣螂精尚未除去,便祭起紫金钵盂来,直将那密密麻麻的蜣螂精连头带身子尽数吸入钵内。禺狨王道:“四师弟,可要除得干净,莫要遗漏。”素头和尚道:“三师兄放心,师弟这钵未有收不尽之理。”便祭起金钵,将那蜣螂精连虫带卵收得一干二净。
药王和尚问道:“三师弟为何在此?不是与我等一同在府衙之内?”禺狨王这才将任深灵与郑灵儿放出。任深灵与郑灵儿这才将今夜所见一一讲来。药王和尚听闻,这才道:“如此说来,却是贫僧错怪你了。只是你如何知晓那春花所言非实,另有隐情的?”任深灵道:“我也不是有何缘由,只是药王和尚你遁入红尘已久,不知人心险恶,我自幼在北俱芦洲长大,见得各种精怪甚多,不敢轻易信人便是。”紫金貂问道:“当日你为何信我?还出手相救?”任深灵笑道:“千年未曾见过你这般痴傻的,为了他人几句话,便连自家性命也不顾了。”
郑灵儿不知紫金貂与任深灵还有何渊源,遂问任深灵道:“听任大哥口气,却与这紫金貂大哥还有何事?”任深灵笑道:“全赖这位貂兄,我才能入得佛门,与药王和尚结伴而行,游历人间,积善行德。”遂将当日紫金貂为救小张太子,孤身前往北俱芦洲寻他,又因其几言相告,便在北俱芦洲行侠仗义,铲灭妖魔之事说来。素头和尚也是此时才知当日赠与花臣的泼风刀乃是紫金貂所得,也出言相谢。与禺狨王笑道:“这事本与四师弟无关,也是师兄从前罪过,若要答谢,还是师兄答谢。”一行人说说笑笑,渐渐来至府衙上空。
此时天空渐明,朝霞挂在天边。州府民众见一行人踏空而行,落入府衙,一个个皆齐齐跪拜,口称神仙。府衙之中早有邴牧携药王和尚众记名弟子前来迎接,众弟子齐道:“弟子恭迎师父,师叔。”药王和尚道:“我师弟如今已将那伙蜣螂精除尽,飞头蛮一案到此终了。”邴牧连忙大喜,频频向禺狨王与素头和尚道谢。药王和尚道:“二位师弟辛苦了。如今还有那春花所住之所,尚有些草木精怪,可叫任深灵前去除之。”
素头和尚问道:“师兄,会不会还有妖邪,不如我们师兄弟同往一探?”禺狨王道:“可叫小貂同去,他有神鼻之能,若是远近间还有妖邪,必能发觉。何况他有掌中雷,平常妖物难以抵挡。若是有那可以抵挡掌中雷的妖精,打斗起来我们也会发觉,届时再去相助也可。”紫金貂道:“我与任深灵同往,素头尊者可以放心。”便与任深灵二人腾空而起,随任深灵去往春花所居之处。
此处因那春花化身皆化为木桩,众恩客惊慌失措,早已跑去无踪。只见一个个屋内乱七八糟,却是有人趁乱将此处洗劫一空。紫金貂用神鼻一闻,将那成精成怪的妖邪一个个发掌中雷打去。一众妖邪见紫金貂掌中雷厉害,各个显出身形来跪地求饶道:“上仙饶命,我等在此并未害人,求上仙大发慈悲,饶我等性命。”紫金貂嘿嘿一笑道:“那妖邪害人之时,你等并未阻拦,也不寻仙通报,该当同罪论。”并不怜惜这些个精怪,一发掌中雷打去。那精怪仓皇而逃,却难躲一雷之厄。
一竹精见紫金貂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当下手持一根竹竿,朝紫金貂袭来。为紫金貂唤出钢叉,三五合便将那竹精擒在手里道:“好你个竹精,倒还有几分骨气。”却把他按在手里发了一发掌中雷。直把那竹精轰得四分五裂,炸裂开的火焰,还烧去了紫金貂一片貂毛。将此处草精树怪一网打尽,紫金貂闻了闻,咧嘴笑道:“甚好甚好,此间得了一片朗朗乾坤。”任深灵自屋中走出,手上持有三卷古书,拱手道:“果然叫我寻见了。”紫金貂不禁问:“这是何物?”任深灵道:“前时依那春花所言,倒夜香的老六有祖传宝贝,被其偷换了来,不知此言真伪。如今寻见这书了,便可知此言非虚。”紫金貂接过一看:“这是三卷兵书。”任深灵道:“还需还回,将此物付与药王和尚。”
二人遂回转府衙。待任深灵将兵书递与药王和尚,一旁有钱关明眼尖,瞥见一角,遂上前道:“师父,这书卷可否借弟子一阅?”药王和尚不明所以,遂递给钱关明道:“自然可以。”钱关明翻过几页,细细一看,竟惊得呆若木鸡。乌风一旁问道:“三弟,你为何发愣?”钱关明幽幽说道:“这字迹竟与弟子家传槊法铁筷法那两本一般无二。”众人听闻,皆觉惊奇。钱关明将藏书之处告与任深灵,任深灵依地行之法速去速回,待将钱关明祖传之书来与兵书上一对,果然纸张纹路老旧字迹皆一般无二。“这?”钱关明怔怔望向药王和尚。药王和尚道:“不想那老六竟与你有亲,同宗而出,分作二支。”
药王和尚道:“此事乃是贫僧之错,这老六想是受人利用,何况其良心未泯,贫僧当为其超度,来世转世可得仙缘。”忽而悄声问禺狨王道:“三师弟,不知你可识得一女子名唤秋娘的?”见禺狨王神色一变,药王和尚拍了拍禺狨王笑道:“师兄少不得也要为那秋娘度化一番了。”当下便在府衙院内设法坛,那府衙之内的众弟子及府衙杂役皆来见药王和尚超度亡灵。
只见法台之上,药王和尚盘坐于案台之后,禺狨王及素头和尚分作左右两侧于药王和尚身后。一阵引磬声后,只见药王和尚随手一指,落为金刚指法,当下对虚空行一佛礼道:“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弟子乃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座下弟子,法号悟生。而今开坛布法只为超度亡灵秋娘,老六。特此作法以招秋娘,老六之魂。”言罢,只见药王和尚将铛子铪子声声打响,手中持一把沙,作金刚指状向空撒去。那沙及至药王和尚身前二尺便消散无踪。只听得药王和尚复言道:“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弟子乃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座下弟子,法号悟生。而今开坛布法只为超度亡灵秋娘,老六。特此作法以招秋娘,老六之魂。”复又将铛子铪子声声打响,手中持一把沙,作金刚指状向空撒去。往返五次,忽而厉声道:“秋娘老六信根,进根,念根,定根,慧根,五根具通,此时不现更待何时!”只见空中顿生阴云,将那日头挡住,阵阵阴风来袭,记名众弟子及府衙中的杂役等人皆见得阴风之中有两道身影渐渐明朗开来,便是秋娘老六二人的魂魄。
秋娘魂魄见得禺狨王此般僧侣模样,却不认得。禺狨王轻唤一声:“二师兄。”药王和尚见禺狨王似还有话要讲,便点了点头来。禺狨王这才开口道:“你前世为我所杀,实属不该。如今小小已拜入佛门,于寽笃儿山修行。如今我师兄超度与你,你可好自为之,待投胎转世,觅得仙缘,诚心修行,也可乘得正果。”秋娘定睛略看一阵,这才发觉此小僧乃是禺狨王,不禁吃了一惊,当下连忙道:“多谢尊者,弟子诚心受教,不敢再行恶端。”药王和尚道:“老六,你前世中了他人借刀杀人之计。贫僧怜你尚有善心,如今超度与你,来世可遇仙缘,你还需好自为之,不可堕怠。”老六连忙道:“小人多谢大师超度,只有一事,还需请教大师。”药王和尚遂问道:“你有何言,但讲无妨。”老六道:“小人此世因腿脚不便,受尽欺凌,来世望大师怜我,赠我一副健全之躯。”药王和尚道:“阿弥陀佛,此事贫僧应你便是。”秋娘老六听闻,二魂皆齐齐叩拜药王和尚道:“多谢药王和尚度化我等。”秋娘独自拜了禺狨王道:“多谢禺狨王不计前嫌,度化小女。”二魂遂再入轮回去了。
众弟子亲眼见得药王和尚度化亡灵,更深信药王和尚不疑。当下药王和尚唤人撤去了法台道:“如今此处四大悬案已破其三,余下一个,待贫僧与二位师弟一同前往破了便是。”邴牧大喜,连忙再三拜谢师父师叔。禺狨王问道:“是何案,可得如此棘手?”药王和尚遂唤邴牧再将州府之内多有女子遭人凌辱一案讲来。紫金貂听闻,气得暴跳如雷道:“世上竟有如此龌龊之人。”禺狨王笑道:“我当何案棘手?原是如此。此事不需他人,便只小貂一人足以破得此案。”此言一出,满院之人皆望向紫金貂来。
紫金貂笑道:“是了是了,他人闻不见,小将可以闻得见。便寻个人带小将去往那受害之人家中走一遭,小将将其中多日之前的气息细细辨认一番,便可得知那贼人的气息。皆时从最近犯案一处寻来,必可得那人踪迹。”邴牧闻言大喜,连忙派人前去给紫金貂带路。紫金貂却摸摸肚子道:“只是小将打斗一夜,如今肚子饿得不行,可否拿些斋饭来食,再去做事。”邴牧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为民除怪,一夜辛劳,却未曾吃得一米一水,连忙大呼告罪,传下人去备斋饭。
禺狨王及素头和尚皆是如常人一般手握筷子食饭,这紫金貂一副兽样,食起饭来也是将手直接去抓来食下。众弟子及府衙下人见了,皆忍俊不禁,却不好当面笑出声来,只得忍住。有下人听闻,争先恐后凑上前来看,看过一番,再退下去,三五个作一堆,窃窃私笑起来。
紫金貂食过饭饱,邴牧便派人带紫金貂秘密去往受害各家。药王和尚忧心紫金貂模样古怪,恐吓到百姓,便叫人拿了一身衣服换与紫金貂,再寻了个搭布将头裹上,只露出眼鼻来。另派了任深灵与紫金貂同行。郑灵儿新奇紫金貂如何破案,便也嚷着同去,药王和尚想来有紫金貂任深灵一旁,量也无妨,便准其同往而行,
那府衙的捕快,先寻了人家,言说一番,叫受害女子回避去了。便引紫金貂三人来至女子闺房之中。紫金貂无暇顾及房中摆放物件,当下便爬在塌上,窗口,以及屋内各处闻来闻去。闻过一家,复又去了第二家,闻过第二家,便再去了第三家。郑灵儿见紫金貂只顾四处闻来闻去,不禁问任深灵道:“似这般,也能破案?”任深灵耸耸肩道:“我也不知,我可没长个狗鼻子来。”却见紫金貂立起身来不悦道:“你在说谁人是狗?”任深灵连忙改口道:“貂鼻子,貂鼻子。你好好闻来,全指着你来破案,莫要胡乱接话,分心工作。”紫金貂听了,便再趴在地上去闻各处。郑灵儿转头,贴在任深灵耳边悄声笑道:“果真好似个狗。”直将任深灵笑得前仰后合。
紫金貂瞥一眼狂笑的任深灵,没好气的说:“换一家。”那府衙的捕快不敢得罪紫金貂与任深灵,连忙领紫金貂再往下一家受害人处。紫金貂复又在那受害女子房内左闻右闻。郑灵儿不禁问道:“貂大哥,可是闻见了?”紫金貂道:“莫急莫急,我要将这许多气味一一记下,多比对些,才好寻见那犯事之人。”郑灵儿奇问道:“果真能闻见这几月之前的气味?”紫金貂道:“气味也有,只是已然淡了许多,故而还需细细闻来。”郑灵儿听了,称奇不已。任深灵问道:“有这般鼻子,真是破案之能手,可惜紫金貂只此一只,不得叫官家各州各府皆养来破案。”紫金貂瞪一眼任深灵道:“紫金貂只此一只,狗可许多,可多养些狗来替他断案。”任深灵只当紫金貂仍对先前说他狗鼻子一事耿耿于怀,并未放在心上。
紫金貂一家一户闻去,直至第六户人家时,紫金貂忽而说道:“我找到了,如今便寻踪闻迹前往捉拿去了。”任深灵朝那捕快一抱拳道:“劳烦捕快大哥回去带个口信给邴牧大人,就说我们前去捉拿罪犯,少刻便擒拿归案,叫邴牧大人稍待片刻就好。”那捕快听闻,喜从天降,不想这让人毫无头绪的悬案,竟叫紫金貂闻过一阵便可破得。当下回礼道:“三位小心,在下就多谢三位了。”只见紫金貂跳出窗去引路前行,任深灵郑灵儿紧跟紫金貂身后随行。
紫金貂寻得那味,来至州府郊外一处隐秘之处。只见此处郁郁葱葱一片,密林深处结有一个二层高的阁楼。那阁楼之外乃是个院子,院子里养了几条恶犬。那恶犬闻见有生人接近,当下放声叫起。自阁楼上打开窗子,一个盘髻的独耳男子露出头来问道:“是谁人闯来我的地盘?”此男子非是他人,正是前时那郑道佐逃难的弟子,拾了些金银逃窜,却在此地犯案。
任深灵见得此汉子,便问紫金貂道:“貂兄,可是此人作恶?”紫金貂道:“六户人家之处皆有这人的气味,以及他那独特的迷香之味。”任深灵道:“既如此,还请貂兄擒凶。”紫金貂将身上衣物扯下,跳至半空中道:“好个妖物,快来送死。”那汉子见紫金貂如此模样,也不惊不怕,却笑道:“你这妖物,也不撒泡尿照照,还敢说我是妖物?好在我师父教我的法术未曾忘却,正好用来降你。”当下于案板上拿起一柄宝剑,直朝紫金貂刺来。紫金貂唤出钢叉,不慌不忙,来与这汉子交战。
这汉子战不及几合,便知紫金貂武艺高强,打他不过。当下便架住钢叉道:“你这妖精厉害,我斗你不过。可敢放了我,去寻我师父前来,叫他降你。”紫金貂正嫌这汉子不禁打,当下听闻这汉子还有师父,却欢喜道:“快去寻你师父来与我打。”那汉子叫嚣道:“若是我师父来,恐怕你没有命在。”紫金貂一松手道:“速去请来,我便在此等他前来。”竟放那汉子离去。
那汉子像模像样跑回阁楼之内,却拾起金银细软,于早已挖好的地洞中逃命去了。紫金貂等得不耐烦了,便去阁楼之中来寻。院内几条狗见紫金貂闯入,一个个凶神恶煞,上前撕咬。紫金貂挥手几发掌中雷,将院内的恶犬尽数除去。而后紫金貂朝内中喊道:“你这汉子去寻师父怎的这么许久?”任深灵笑得前仰后合,走出来道:“貂兄,你还真信这厮?他早跑了,如何还来等你杀他?”紫金貂撇撇嘴道:“言而无信,着实该死。”当下踏入那阁楼之中,左闻右嗅,便寻见了那地洞之口。紫金貂不找机关,直接一掌中雷发去,把那洞口外的机关炸了个稀巴烂,将硕大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显露出来。
三人见得洞口,便入内去追。内中洞穴枝枝叉叉,若是寻常人入得内中,少不得要失了方向,丢了行踪。可紫金貂凭借气味,一路疾行,不多时,便跟在那汉子身后破土而出。可任深灵与郑灵儿未曾跟上,却迷失在地洞之中,寻不得出路何在。紫金貂出得洞口便见那汉子在不远处夺路而逃。紫金貂挥动钢叉身后追去,那汉子见状唬的不轻,怀中散落一地金银细软,驾云而起。紫金貂看也不看那黄白之物,只顾去追那汉子。
前方石上有一道姑正在打坐。汉子见了,连忙逃到那道姑面前,止不住的跪地磕头道:“仙姑救我。”道姑睁开圆目,见紫金貂在身后狂追不止,连忙拦住道:“你是何处的妖孽,青天白日,竟敢在此作乱?”紫金貂见得仙姑貌美,如出水芙蓉一般立在山水之间,真正的国色天姿,宛若仙子。当下不禁问道:“你这道姑,可是那厮的师父?”道姑笑道:“是与不是,都不得叫你猖獗。”汉子见了,连忙跪地道:“师父救我。”道姑道:“你放心,这妖孽犯在我的手里,定然降服他来,好叫他不得害人。”道姑喝道:“好妖精,看剑。”便耍起宝剑劈向紫金貂。紫金貂持钢叉来迎,与那道姑交战一处。汉子见紫金貂为那道姑缠住,连忙悄声退去,逃得无影无踪。
道姑与紫金貂这一番大战,叉来凶狠,剑去无情。两个就在山前一番好斗。只打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紫金貂见道姑还有几分能耐,当下施展掌中雷来,一雷发向道姑。道姑不慌不忙,自怀中取出一个法宝,却是绿油油一块灵玉所作,有个名字唤作玉如意的。那掌中雷打下来,正中玉如意上,却被玉如意吸了个干干净净。紫金貂见道姑使法宝破了自己的掌中雷,当下大怒,再近身来战,却不提防道姑一手持剑相迎,一手持玉如意祭在空中打来。紫金貂吃此一击,跌在地上,却是摔了一跤。道姑举剑便砍,紫金貂就地一滚,堪堪躲过此剑。却拿尾巴一扫,将追来的道姑绊倒在地。紫金貂见道姑倒地,便撇下钢叉去抢道姑手中玉如意,道姑怕他夺取,便撇下剑,死死护住玉如意。两个便在地上扭打一团,从坡上直直滚下。
任深灵和郑灵儿在地洞之中迷了路,正巧这时破土而出,正见得紫金貂与一女子扭打一团。连忙上前拉开二人。任深灵问道:“仙姑何人,为何与我这貂兄打在一处?”此时再看时,却把好端端一个道姑作得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道姑怒道:“与这妖孽一伙,也不是好人。”还要持玉如意来打。紫金貂昂首挺胸道:“来便来,再战三百回合。”任深灵叫郑灵儿拉住紫金貂去往一旁,朝道姑作揖行礼道:“好叫仙姑得知,我这貂兄相貌粗鄙,却不是坏人。乃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大弟子小张太子座下的神将。弟子二人皆是大圣国师王菩萨二弟子药王和尚的亲随客卿。如今有人在州府作案,我们查案缉凶追至此间,如有冒犯还请仙姑见谅。不知仙姑仙号为何,如何称呼?”
道姑说道:“贫道翠屏真人。你们说是大圣国师王菩萨门下,可有凭证?”任深灵遂道:“并无凭证。但此时大圣国师王菩萨二弟子三弟子四弟子俱在州府府衙之中,仙姑若有存疑,随弟子同去,一看便知。”翠屏真人遂问道:“百年前,有一满头癞包的和尚,要去拜大圣国师王菩萨为师,如今可拜得门下?”任深灵闻言道:“可是手持一个紫金钵盂的癞头和尚?”翠屏真人听闻却道:“正是此人。”任深灵道:“此人一头癞包已为药王和尚治好,大圣国师王菩萨亲赐名唤素头和尚,正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四弟子。如今便在州府府衙之中。”道姑听闻后大喜道:“如此说来,且快带我前去。”任深灵不解,只得前方带路引翠屏真人回返州府府衙。紫金貂则和郑灵儿一路再去追那逃走的汉子。
任深灵与翠屏真人来至州府府衙之上,翠屏真人竟欣喜不已,高声叫道:“大哥,一别百年,可还认得小妹?”内中有素头和尚走出道:“竟是小妹,为何今日来此。”便领翠屏真人一一见过药王和尚与禺狨王来。翠屏真人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妹鲁莽,看紫金貂去追一人,误以为妖邪害人,便与紫金貂斗将起来。”禺狨王笑道:“小貂此等相貌,也不怪真人看错。”邴牧当下传令大摆筵席,款待翠屏真人。
且说紫金貂顺着气味一路与郑灵儿驾云追来,早早追上那汉子。只见那汉子正于一树下成荫,望见紫金貂追来,心中大骇,连忙夺路便逃。紫金貂追上,与那汉子再打斗一处。紫金貂知晓为其所骗,心中大怒,只三五合便将那汉子一钢叉打死。郑灵儿赶上前来道:“这凶徒死了?”紫金貂这才气顺,咧嘴笑道:“除非以还魂伞搭救,否则便是死了。”郑灵儿撅起嘴来道:“这等凶徒,救他何干?”紫金貂便叉起这汉子的尸首,扛在肩上,与郑灵儿腾云来至府衙之处。
府衙内中人正宴请翠屏真人,忽的自天而降一个尸首来。那一众杂役奴婢为其一唬,皆惊慌失措,大呼小叫起来。药王和尚也道:“你这小貂,我等款待贵客,你为何这般粗鲁?”紫金貂道:“药王和尚,小将将此凶徒寻见杀死,特来交令。”邴牧连忙上前叫杂役将此人尸首领去,却来道:“紫金貂将军英勇无敌。如今杀得真凶,真乃大功一件,可喜可贺。我们正为翠屏真人设宴,还请将军与灵儿妹妹一同赴宴。”却见翠屏真人手持一樽酒来至紫金貂面前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贫道先前不知多有冒犯,还请将军饮下这一杯酒来,也算是结交将军了。”紫金貂偷看药王和尚,见其点头示意,这才端起酒樽,一饮而尽道:“百年不得饮酒,如今倒是借了真人的光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