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心灯
  • 张鹏飞
  • 13561字
  • 2021-04-25 17:38:16

4

随着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温智的工作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业务本领也越练越硬,在供用电服务过程中的业绩越来越多,善举也越来越被人们传扬。于是,在他工作的第二个年末,便被评选为锦绣城县供电局年度先进工作者,被任命为单位的团支部书记,也被评选为全县“助人为乐先进个人”。

随着受到的鼓励越来越多,温智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也更加坚定了要在工作岗位上干出个模样来的信念。

不知不觉又快过春节了。经历了去年春节值班,温智非常理解大家期盼春节和亲人团聚的心情,而一部分人却不得不坚守在岗位上。于是他决定,今年就是班里不安排自己值班,他也要主动留下来值班,不辜负“助人为乐先进个人”这个光荣称号,再说父母有姐姐陪着他也放心。所以他元旦放假回了一趟家,也将打算告诉了父母。对于温智决定,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母亲和姐姐极不高兴,但却说服不了温智,只能埋怨了再埋怨,生气了再生气,拿他没有办法。姐姐现在已经是单位的一把手了,论私心,她特别讨厌弟弟这么执着,但站在一个管理者的角度上看问题,弟弟这么做让她又非常骄傲,所以每次单位开会的时候,她总拿弟弟作榜样教育员工。

单位节日期间值班,一般情况下是两人一组,24小时轮换,而温智却主动申请要连续值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三这四天的班。温智的先进思想让领导们举手称赞,也让同事们觉得他傻得可爱。

温智思想先进、表现积极,单位领导也不是漠不关心,龙鹏就嘱咐黄兵,等值完班就让温智回家去,在家多待几天,多陪陪父母,这样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今年温智又是值班时间最长的人。大年三十那天他和经理龙鹏一起值班,正月初一和党支部书记一起值班,初二和红在子一起值班,初三和黄兵一起值班。

四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初四早晨一大早杨柳就来换班。可杨柳接完班都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他的搭档杨福堂来。黄兵急着回去照顾母亲,就让温智等杨福堂来了再走。

直到十点的时候,杨福堂才摇摇晃晃地扭着醉步来,腋窝下还夹着半瓶白酒。他拍着温智的肩膀说:“兄弟呀,不好意思,早上起来吃饺子时我又喝了几口,耽误了来换班。”说着,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来值班也是坐着,大过年的与其这样坐着,还不如再喝点。兄弟你这两天辛苦了,没有喝酒吧?不如咱俩就在这里喝点,值班电话有杨柳盯着。”

温智因为现在还是空腹,加之他还急着要去晓慧家拜年,不想喝酒。再说值班期间怎么能喝酒?温智就劝杨福堂,等值完班了回去再慢慢喝,好好喝。杨福堂平时在单位向来是我行我素,就算明明知道别人说的是对的,是善意的,他还是要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何况他从内心就排斥温智,换班才故意来这么晚,还硬拉着温智非要和他喝酒,想看他的洋相,还说温智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他老杨。

温智不喝,杨福堂不放他出门。就这样,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争来讲去的,谁也说不服了谁。在不停逼温智喝酒的过程中,杨福堂还不时把酒瓶口塞进自己的嘴里喝一口,不知不觉半瓶酒又下去了一截。此时,温智再也不想和杨福堂费口舌了,就趁他不注意时一把抢过酒瓶跳到楼道里。

杨福堂追不上温智,就生气地说:“你小子不陪我喝酒就算了,干吗抢走我的酒?就凭你还想教训我老杨不成?我看你还嫩了点,再不把酒瓶还给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不是,不是,我哪敢教训您啊!”温智忙解释。

“那你就是在戏耍我。难道还要说这是为了我好吗?这些大道理还轮不上你说,就是龙鹏来了,也要给我三分面子呢!”

“杨班长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带酒来呢?兄弟我真是为了您好啊!”温智友好地说。

“真是为了我好?怎么个好法,你证明给我看看,难道就是抢我酒瓶子?”杨福堂眯着眼睛说。

“我、我……”温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你明明就是在戏耍我么!”

“瞧老哥说的,我向来都很尊重您,怎么会戏耍您呢……”

“那好,我倒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证明你没有戏耍我老杨,抢我的酒也是为了我好。”还不等温智说完,杨福堂就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办法?”温智问。

“除非你今天替我把班值了,我就相信你的话。”

“什么?”

“什么?”

温智惊讶的同时,杨柳也惊得喊出声来。

“可以,你回吧,今天的班我替你值。”只停顿了几秒,温智就做出了这个回答。

温智的决定也让杨福堂有些惊诧,但沉默了一下,他从温智手里接过酒瓶子还真走了。

杨福堂走后,杨柳就埋怨温智:“你真不应该答应他这个无理的要求,他这明明是跟你过意不去,早上故意来这么晚不说,来了还找碴儿。再说你已经连续值了四天班了,凭什么还要替他再值一天?你也太好说话了,换了别人,谁也不可能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

但杨柳马上又称赞温智,说你真是个好人,且不说值班期间喝酒违反规定,要是这个时候有用户报修,他连站都站不稳,还怎么去处理故障?再说值班期间喝酒,被上级查岗的抓住,他自己受处罚不说,单位相关领导也要跟着受牵连,职工的奖金都要影响。

下午,原野市供电局局长李大飞来了。局长既是来看望和慰问一线值班人员的,也是查岗的。见这里一切正常,在表扬及送上了组织的关怀和问候之后,就又到别的地方去了。

初五早上天刚亮,杨福堂就来了。听说昨天李局长来过,吓得他直吐舌头,这才良心发现,向温智说了声谢谢。

说话间,值班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此时杨福堂和杨柳正在填写值班记录,温智就接起了电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焦急地喊了起来:“喂、喂、喂!是供电局吗?是供电局吗?我们村里的电杆断了,整个村子里都没有电了,快来给我们修一下……”

经细问得知,距此三十多公里处的深沟垴村停电了,原因是过路车把村里的电杆碰断了,肇事者也逃之夭夭。

杨福堂将事故情况汇报龙鹏后,龙鹏就让杨柳先在值班室等下一值人来换班,命令杨福堂在抢修队员集结之前,先骑上摩托去勘察现场。

值班毕竟是闲坐着看电视或睡觉,所以尽管值了五天五夜的班,此时温智一点也不感到累,就要和杨福堂一起去勘察现场。杨福堂正在埋怨龙鹏不该派他一个人去现场,见温智主动要去,他求之不得,也不客气,骑上三轮摩托车拉上温智就走。

还没有到达事故现场,他们就看见一群人在路边翘首期盼,一个土丘上还站着一位老奶奶。

停电线路是十千伏线路,被撞断的电杆倒地时,相邻两侧的电杆又被拉倒了几根,断了的导线也掉落在地。

见只来了两个电工,而且什么工具也没带,等在这里的村民就不悦了,有的指桑骂槐说是来糊弄老百姓的,有的催促温智和杨福堂回去叫人,有的还说要打电话投诉。

杨福堂让温智先给乡亲们解释一下,告诉乡亲们他们两人是打头阵勘察现场的,抢修队伍正在准备材料随后就到,自己则赶忙给龙鹏打电话汇报这里的具体情况。

由于节前有部署,人员分工明确,平时队伍训练有素,加之备品备件备之有序,所以杨福堂电话打过去没多久,龙鹏就带着队伍赶来了。

大家立即投入到了紧张的抢修之中,抬杆的抬杆,挖杆坑的挖杆坑,拉导线的拉导线……在场的群众也纷纷加入,帮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温智昨晚和杨柳聊天到凌晨三点,杨柳睡着后他又看电视到天亮。尽管一夜没睡觉,但此时他也是精神十足,干起活来风风火火。

人多力量大。午后两点,在大家齐心努力下,事故终于处理完毕,线路又恢复了送电。

这大过年的,只一个电话供电局的人就来了,而且中午也不休息,乡亲们为了表示感谢,就纷纷送来了好吃的。那位一直守在现场的老奶奶从孙子端的盘子里的烧鸡上拧下一条腿,一边住温智手里塞,一边感激地说:“你吃些,你吃些,你今天辛苦了,你今天最辛苦……”

去年,也就是2002年底,国家电网公司虽然才刚刚成立,但整顿行风建设工作已全面启动,不但改变了过去的一些不良风气,员工服务行为也开始变得规范,此时尽管只是一点点食品,但任凭老奶奶怎么给,怎么劝,温智也不接那香喷喷的鸡腿。

从早上到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干活,别说吃饭,就是水有的人都没顾上喝一口。但面对乡亲们送来热腾腾的饺子,香喷喷的肉菜,大家还是婉言谢绝了这份儿好意。乡亲们见这么多好吃的这些电工都不吃一口,就更加觉得过意不去,说什么也不依,非要他们吃点才行。

热情的乡亲们执意要给,守纪律的电工们执意不接,场面很是感人。此时,龙鹏带人巡视完线路回来了,看到此情此景,他激动地说:“同志们,盛情难却呀!恭敬不如从命,今天咱们就违反一次规定,接受乡亲们的盛情吧!”

说着,他从旁边一位大婶手中的盘子里拿起一块油饼吃了起来。

局长不但发了话,还带头吃了起来,大家也纷纷接受乡亲们的盛情……

温智也吃了老奶奶递来的鸡腿。温智见老奶奶除了回家拿过烧鸡外,再一直没有离开过现场,就关心地问她:“这么冷的天,我看您冻得直发抖,为什么不回去在家待着,却要守在这里受冻呢?”

老奶奶坦诚地说:“我等电呀!”

“她怕你们把电不送上又走了,这是在监工呢!”旁边有人开玩笑地对温智说。

原来,刚刚包产到户的时候,老奶奶家承包了生产队里的电磨坊。可是给磨坊里供电的线路严重老化,不是经常停电就是电压忽高忽低,电磨子不能正常运转,经营一年多不但没赚上钱,反倒赔进去不少,而每次请来的电工要吃要喝要烟要酒不说,还不给彻底解决问题。终于有一天,因为电压不稳定同时烧坏了正在运转的电磨子和电碾子。因为修理费太昂贵,她家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赔本转让给别人经营。从此,老奶奶一家恨透了供电部门的人,更不相信供电部门的人。几天前,她儿媳妇去县医院剖宫产生了个胖宝宝,今天下午要出院回家。大过年的,家里有月婆子,没有电怎么行?因此她比谁都着急,比谁都盼电心切。

老奶奶望着温智关切地问:“小伙子,你累坏了吧?我发现你是这些人里面干活最多、跑得最快、最能吃苦的人。我看你也不是个管事的,也没人命令你,你这么认真难道干的活多了领导会给你多发钱吗?”

“我们来抢修是正常服务,干多少活儿跟钱没有关系,抢着干活那是人家思想先进呗,再说有领导在现场,他能不抢吗?”杨福堂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

“以前要是停了电,那些‘电老虎’来先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要吃好喝好,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问情况,磨磨蹭蹭地看现场,也不管老百姓急不急。同样是来修电的,可你们这些电工怎么就跟过去的那些电工不一样呢?”老奶奶有些不解地问。

“我们现在是国家电网公司员工,要为电力客户提供优质服务。”温智认真地回答。

“国家电网公司员工?优质服务?”老奶奶根本听不懂温智的话。

“你们不是县供电局的电工么?怎么又成了国家电网公司的员工?”旁边有人问温智。

“是这样的,咱们这里的供电部门现在归国家电网公司管,以后改名就叫供电公司了。”黄兵替温智向提问者解释。

“其实我们的人多数都是好样的,只是个别人在当‘电老虎’,而现在那些个别人都被教育好了,都变成了老百姓的‘贴心人’了。而且只要你们用电过程中有问题,只需给95598打一个电话,我们随时都会赶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温智也耐心地解答老奶奶的疑问。

“‘电老虎’都被教育好了,成了我们的‘贴心人’?给95598打电话你们就会来?哎呀,这个国家电网公司可真是太好了!”望着远去的抢修车辆,老奶奶还在喃喃地念叨着。

5

回到局里,杨柳盛情邀请温智去家里吃饭,但温智急着要去晓慧家拜年,拜了年他还要赶到省城转车回北京,就婉言谢绝了杨柳的好意。温智在小面馆里吃了碗拉面,回宿舍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去晓慧家。此时,黄兵按照龙鹏的要求已经启动三轮摩托车,在院子里等着送温智。

摩托车刚驶出供电局大门,温智的手机响了——是晓慧打来了。

截至目前,温智还没有对晓慧表白,但他和她相处的已经亲如恋人。假期晓慧在家时,他隔几天就要去看她,有时候工作忙顾不上去,晓慧也会来城里看他,就是晓慧去上学了不在家,他也会去看望她父母。

那天晓慧来看温智时,温智说他值完班是初三早上,他来给她家拜了年才回北京。可昨天替杨富堂值班,今天上午又忙着抢修事故,还没去晓慧家,可能她是等不住了才打电话来。

接通电话,温智刚要给晓慧解释时,就听见晓慧在电话那头哭泣,她哽咽着说:“哥,我爸我妈都走了。”

“啊,啊?走了?”温智刚想问大过年的他们走哪里了时,晓慧又说:“今年我家还完了所有外债,这是多年来我们最开心的一年,昨天父母高兴,两个人就喝酒,他们平时从来都不喝酒,没喝几盅两人就喝多了,睡觉时没封火炉煤烟中毒了,早上我从舅舅家回来,他们已经叫不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温智如五雷轰顶。不由长叹一声:“唉,想不到曹阿姨的命竟然这么苦,丈夫的病才治好,女儿也刚上大学,旧债也还完了,日子刚好起来,她却和丈夫就这么走了!”

晓慧父亲是外地人,这里除了舅舅外,几乎没有什么亲戚,温智和黄兵赶到时,家里也只有晓慧和舅舅舅妈。

安葬完曹阿姨和蔺叔叔,温智和舅舅帮晓慧料理完后事,舅舅见晓慧不想去他家,就希望温智先在这里照顾一下,他和舅妈先回去一趟——他儿子才十岁,女儿六岁,两个人在家。按照舅舅的请求,温智便留了下来,住在晓慧家暂时陪她。此时父亲也从北京打来电话,希望他多陪陪晓慧。

现在尽管家里只有晓慧一个人了,但温智也不能天天陪在她家,他还要上班。那天早上上班临走的时候,温智很不放心地对晓慧说:“要不还是你去舅舅家住几天吧,一个人在家待着太孤独了,我很不放心。”

晓慧太悲伤,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在家待着。温智怕她一个人晚上害怕,下午下班又骑着自行车赶过去陪她。此后,连着几个晚上温智都去。

下午下班时间充足也不着急,但早上时间紧张,天亮前就得往县城赶。二十公里的路有一半是山路,每天骑着自行车回来奔波也不容易。但是温智却不觉得累,他愿意这样奔波。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晓慧也快开学了。此时已经距晓慧父母去世过去快二十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晓慧也从痛失亲人的悲伤中些许走出了一点,情绪也有所好转,话也开始多起来。开学前一天,温智帮她收拾好行李,又干家务活儿。尽管晓慧一走家里就没有人住了,但温智还是拿起扫帚准备把院子打扫一下。

扫帚还没有扬起来,晓慧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晓慧的举动太突然,让温智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有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的感觉。一个激灵之后,他丢下手中的扫帚,紧紧抓住晓慧的双手。

晓慧从温智身后绕到前面来,双手又紧紧搂着温智的腰,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

依偎在温智宽厚的胸前,晓慧暂时忘记了伤悲,感受着另一种温暖,她泪如泉涌。

被这样美丽的姑娘拥抱,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拥抱,被她极富弹性的前胸紧紧贴着,温智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他轻轻捧起晓慧埋在自己胸前的脸,默默地望着。

许久许久,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

温智把一个吻轻轻印在晓慧额头上……

这是温智的初吻,也是晓慧的初吻。

这天是星期六,两个人悠悠哉哉地包了一顿饺子,吃完后温智才骑着三轮摩托车载着晓慧去县城。昨天下午下班后,他特意跟师傅借了这辆三轮摩托车。

下午温智带晓慧去逛街,买了些日常用品,然后又带她去城外登山。离县城两公里外有一座小山,名叫灯头山,是锦绣城人休闲的好去处。山上栽满了杏树,一条小河绕山而过,山腰山顶都有凉亭,登高远望,向前看县城全貌尽收眼底,向后观梯田层层叠叠,更是赏心悦目。只是西北高原上的春姑娘有些淡定,都阳春三月了,山上的草还没有发芽,树叶还没有展开,小河才刚刚解冻。当然,此时就是眼前有景,温智眼中也无景,他眼中只有美丽可爱的晓慧。他和晓慧依偎在凉亭向阳面的凳子上,尽情享受着洒满全身的暧阳,卿卿我我地聊天,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置身这幸福和甜蜜之中,晓慧抬头深情地望着温智,问:“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嗯,真的,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停了一下,温智关切地问晓慧:“你是怎么想的?”

“唉!”晓慧长叹一声,接着说:“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就是回去好好上学,毕业了回锦绣城来工作,然后你要是愿意娶我,我就嫁给你,过平常日子。”

“好吧,先去好好上学,毕业回来我们结婚,我不但要照顾你一辈子,也要让阿姨和叔叔在九泉之下安心。”温智深情地说。

其实春节前温智在跟父亲电话聊天时,他已经告诉父亲,他很喜欢晓慧,他决定追她。之后按照父亲的意思,他也给曹阿姨表了态。只是他给阿姨表态的时候晓慧不在家。谁能想到晓慧可怜的父母,没有亲眼看到晓慧和温智牵手,就先去了黄泉。

当初给温智写信的时候,晓慧就已经恋上了他,回来听母亲说了之后,晓慧特别开心,从那天开始,就一直等着温智的表白。

聪明的晓慧明白温智这个时候不可能提说这件事情。一边是悲痛,一边是爱情,晓慧只能在承受悲痛的同时再承受另一种煎熬。昨天,她实在控制不住思想的闸门,就主动去拥抱了她心爱的温智哥哥。

温智把晓慧拥在怀里,真诚地对她讲了从一见钟情到今天他心里的全部想法。

深情地望着温智,晓慧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幸福的日子……

晓慧上大学,温智上班,两个人电话相通,短信问候,假期晓慧回来他们相处,节日放假温智去看晓慧,他们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爱情不断升温,已经到了如胶似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日子如流水一般,三年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转眼间一个春天又过去了,再有几个月,晓慧的四年大学也要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想到晓慧马上就要回来了,温智兴奋的有些失眠。

然而,就在温智兴奋失眠的时候,晓慧一个电话如当头一棒,打的他蒙头转向,伤心难受,更加失眠。

那天晚上十一点多,关了好多天手机的晓慧终于打电话来了,但她一改往日的调皮和叽叽喳喳,在电话那头孱弱地说:“哥,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快说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关机?我想你都要想疯了。”活泼调皮的晓慧动不动就跟温智开玩笑,此时温智还以为她又在闹腾。

“哥,我说的是真,我们分手吧!”晓慧好像在抽泣。

“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听晓慧不像是开玩笑,温智才急了。

晓慧告诉温智,她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申请了国外一所学校的研究生,不想真的被录取了,上学一切费用都是别人介绍的一家私企赞助,但条件是毕业后继续读博士,然后留在那家企业国外的公司工作,她想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和他分手,出去深造……

温智请求晓慧回来,他说我是爱你的,现在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但无论怎么说,怎么劝,怎么求,晓慧都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没有一点改变的余地。她也请求温智原谅她,彻底忘了她,让她出去深造,她想深造,她不想再回这个偏远的穷地方来了,这里只能埋没人才,人才在这里没有前途。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温智几乎承受不了,伤心、难过、痛苦、失眠,连着几天他都无精打采,连班都不好好上,一下子变得非常沧桑憔悴。

温智决定去学校找晓慧。

晓慧对温智说的话跟电话里说的一样,她流着泪请求温智忘了她,不要叫她回去,她想要到更好的地方去生活。她给温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流着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面对晓慧这样的态度,温智又伤心又气愤。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含泪而归。

晓慧欺骗了温智!她那么爱温智,她也知道温智来锦绣城工作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怎么会为了追求奢侈生活而背叛温智、背叛爱情呢?

这其中另有隐情。

晓慧在大学书画社认识了几位朋友,其中有个小伙子叫戴勤。那是个典型的高富帅,魁梧的身材,浓眉大眼,英俊潇洒,说话得体,举止稳重。尽管父亲身价数十亿,自己也有辆百万豪车,但他却一点不张扬,一点都不像富二代,平时背个旧画夹和大家打成一片,相处甚是和睦。

父母为了戴勤方便,在他上学的这个城市买了一座花园式大别墅。平时晓慧也和画友们一起去戴勤家花园里写生、聚会,有时候太晚了,她也会和其他女孩一起住在那里——别墅里有的是房间。

戴勤见到晓慧的第一面,就跟温智四年前一样,被晓慧的美貌和气质迷住了,也深深地喜欢上了她。但他是聪明人,他也了解晓慧的家庭状况,他怕晓慧会因为彼此之间差距太大有顾虑,一旦表白她不同意就会连朋友都做不成,就一直暗恋着没有说出来。

像戴勤这样英俊帅气富有又有修养的小伙子,哪个女孩不喜欢?好多女孩都想方设法地接近他,有的恨不得把自己剥的像大白葱一样钻进他的被窝里。而戴勤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喜欢美女似的,无论什么样的女孩接近他、追他、诱惑他,他都无动于衷,只要有空就在书画社里泡着。

其实晓慧也明白戴勤喜欢自己,他这样接近自己,对自己好,她并不排斥,但她却对他没有像温智哥那样的感觉,她爱她的温智哥,爱得如醉如痴,到了一天不通电话,不发短信她都有六神无主的感觉。

戴勤也是一个特别会关心、会体贴人的人,自从知道晓慧父母去世后,他对晓慧的关心更是无微不至,这也让晓慧对他更加信赖,觉得他更加亲切。但她只能把戴勤当好朋友,甚至像兄长一样对待,仅此而已。

终于有一天,两个人独处时,戴勤向晓慧表明了心意。但晓慧郑重地告诉戴勤:“我有男朋友,我特别爱他,他也特别爱我,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我心里不可能再走进第二个人。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们只能做朋友、兄妹,不可能成为恋人。”

当戴勤还要继续再说下去的时候,晓慧就准备离开,说:“如果你不能理解,还要坚持的话,我们就只能各走各的路,没必要再联系了。”

戴勤怕继续纠缠晓慧真的会不理他,只好表示不再提此事。

戴勤的心事大家都知道,女生有羡慕晓慧的,也有说她不识抬举的,还有嫉妒她的。男生有替戴勤着急的,也有为他鸣不平的,还有为他出谋划策的,更有人就给戴勤出了一个主意: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那天,戴勤又叫晓慧去他家,因为常去,也经常单独在一起画画,晓慧并没多想就跟着戴勤去了。期间,戴勤趁晓慧不注意,就将那种无色无味的药放到了晓慧的杯子里……等晓慧清醒过来的时候,生米确实已经成了熟饭。

虽说是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虽说大学都要毕业了,但晓慧自幼在偏远山区长大,受传统思想影响,她还很保守,就是和温智在一起三年,她也坚守着最后的底线,从不让他越雷池半步。而现在自己主动把人生宝贵的第一次轻率的送给了戴勤,她又羞又愧,痛不欲生。

晓慧了解戴勤,他是个善良人,得知这不是他的本意后,她没有想着如何惩治他,或者整他闹他,而是选择了要离开这个世界,她要从楼上跳下去。

见晓慧要寻短见,戴勤后悔得要命,见实在劝不住,实在得不到她的原谅,戴勤只好跪在地上说:“既然你不能原谅我,那我也不活了,就是活着我也要负法律责任,活着我也要承受道德的谴责。那么在你死之前还是让该死的我先死吧,这样或许你会安息。”说完,他松开抱着晓慧的双腿,快步跑到茶几前面,拿起裁画纸的快刀就割破了手腕。

顿时,血流如注。等晓慧反应过来的时候,戴勤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望着已经昏厥的戴勤,晓慧冷静了。她慢慢走过去扶起他,紧紧攥住了流血的伤口……

不久,晓慧发现自己怀孕了。也就是她一直关机的那几天,因为她脑子里乱极了。

这个时候,戴勤的父母也来找晓慧。之前他们知道儿子喜欢晓慧,但一直持反对意见,但当见到晓慧后,他们马上就喜欢晓慧了,他们希望晓慧能跟戴勤在一起。并表示,只要晓慧同意,马上就送她和戴勤出国留学,并在国外给他们买房子。

晓慧觉得对不起亲爱的温智哥,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嫁给他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及戴勤父母、同学、朋友的轮番劝解,还有戴勤的苦苦哀求,最后她只得选择跟温智哥分手。含泪选择了这个因为过错忏悔可以为自己牺牲生命、和温智哥一样深爱自己的人在一起。

6

温智那么爱晓慧,却被晓慧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分手就分手了,这使他倍受打击,痛苦万分,一度不能自拔,对工作失去了信心,他准备辞职远走天涯,离开这个曾经吸引他,让他充满了理想抱负而又伤心的地方。

知子者莫若父,关键时刻又是父亲指引温智走出了沼泽地。

那天父亲给温智打电话,没聊几句就听出了儿子的不对劲。问明实情,父亲要他冷静思考,说既然晓慧已经铁了心要出国去,就说明她有不回头的原因,强扭的瓜不甜,与其这样难受,还不如笑对人生,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中去,如果想通了,也就走出困境了。

温智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觉得与其这样难受,还不如笑对人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何必强求。再说自己来锦绣城工作,也是想追随父亲的足迹,做对社会有用的人,儿女情长不是全部,不能因为失恋而熄灭心中的灯。

想通了,思想就变了,伤心就化成了力量。温智又把心思放在了事业上,重新开始了那日复一日平凡的使命,奔赴在城乡之间,奉献美丽的青春。

此时经过改革,原野市供电局和锦绣城县供电局都更名为供电公司。供电公司与供电局除一些职能有变化外,在对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服务民生用电问题上又推出了许多不计成本、不计得失的新举措。

王家洼村是温智父亲纪实文学中写到过的一个村子,村里有二十多户人家,因为在大山深处,所以到现在都没有通上电。就是在这样没有电的情况下,孩子们在煤油灯下苦读,年年都有好消息,今年高考一下子考了四名大学生,其中一名还是全县文科状元。

得知这个情况后,温智无不为孩子们的拼搏精神而感动,他立即以团支部书记的身份向锦绣城供电公司领导提出建议,想办法给王家洼村架线通电,为孩子们送光明。

公司领导班子完全赞同温智的建议,经理龙鹏亲自参与,开始筹集资金。

王家洼村不但位置偏远,而且地形还很复杂,勘测结果表明,架线要翻两道梁过两道沟才能把电送到。而预算结果表明,龙鹏想尽了办法筹集的那点资金还不够一半。

缺少资金怎么能架线送电?就在龙鹏为难的时候,温智想到了一个主意:号召职工捐款。

锦绣城供电公司员工积极响应号召,人人都献爱心。尽管全公司职工都参与捐款,但资金还是不够。

温智又想到了一个主意:找市供电公司团委帮忙。

在市供电公司团委的号召下,全市供电公司青年职工踊跃捐款。于是,资金缺口便全部补齐,几天后给王家洼村通电工程正式启动。温智被委以重任,担任施工队长。

开工那天,市供电公司团委向锦绣城供电公司团支部授了“青年突击队”旗。市供电公司团委还在温智的提议下,拉开了“照亮求学路”爱心活动,并请求公司党委向省电力公司申请资金,给特别困难的无电户送电。

经过几年的学习和锻炼,现在温智的理论水平已经超过了黄兵和杨福堂,实践能力也跟这二位差不多了,让他担任施工队长,龙鹏完全放心。再说温智的组织能力也很强,给他的那一帮年轻人个个生龙活虎,温智一呼百应,完成任务绝对不成问题。

施工队成员个个劲头十足,也个个都是能打硬仗的尖兵。在温智的带领下,他们一个月时间就架通了线路,为王家洼村送去了光明。

工程快要结束时温智请示龙鹏,建议举行一个合闸仪式,让乡亲们乐和乐和。毕竟,他们世世代代没有用过电,现在家里终于有了电,举行个小仪式庆贺一下也有纪念意义。

龙鹏同意。这也是锦绣城供电公司实施的一项惠民工程啊,从私心上来说,他也想在这个时刻亮一下相。龙鹏给县长保宽长打了个电话,邀请他去参加通电仪式。

对于县供电公司的这项义举保县长非常高兴,给予了高度评价,但也提出了一个建议,希望龙鹏能想办法,再解决一下其他乡村无电户的用电问题,他说:“几年前实施‘村村通电’工程时,好多村子都通上了电,就是没有通上电的,也只是一些山头、山腰上的分散住户,全县估计也没有多少,以后县供电公司如果能想办法把这些人的用电问题也解决了,那可是一大义举啊!”

解决那么多无电户的问题需要大量资金,这哪里是县供电公司能解决的问题?龙鹏也想,可是他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只能对保县长说,尽量向上级争取,但却不能完全保证。

保县长表示理解,并同意去参加王家洼村的通电仪式。任期内有这么一件事情,对于县长来说也是政绩。再说这个村子的孩子肯吃苦奋进,有电后说不定还会再出状元。想到这里,保县长就叫来办公室主任,让他立即想办法去准备两台电脑和一批课桌椅及学习用品,他要带到王洼村学校,在通电仪式上增加一项内容——捐赠学习用品。

举行仪式那天早上,保县长和龙鹏等领导还没来,温智早早就布置好了现场,在变压器旁边摆上了桌椅,准备了鞭炮。

这天正好是星期天,娃娃们都没上学,年近八旬的王保全老人组织村民拿出了过年耍社火的家什,立即组织起了社火队,给前来参加通电仪式的领导们表演。

这一天王家洼就跟过年一样热闹,上午九点整,随着县长合闸成功,王家洼村就“亮了”起来,尽管是大白天,但透过敞开着的大门,能看到家家户户的灯都开着。随后,锣鼓齐鸣,长龙舞了起来,狮子耍了起来,秧歌扭了起来……

正在此时,原野市供电公司总经理李大飞给龙鹏打来电话。李大飞对龙鹏说,你前天提出想解决全县无电户的通电问题,市供电公司也解决不了,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即使要解决,也要全盘考虑,不能光考虑锦绣城一个县……

“是这样的啊,我是没有办法给你解决,但是……”李大飞好像有意在吊龙鹏的胃口似的,听他在电话那头喝了一口水,又停了停,才慢腾腾地说:“我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国家电网公司却能解决……”

“啊?啊?”龙鹏有点懵了。心想这点事还国家电网公司能解决,抬那么高有意思吗?国家电网公司是我去找还是你去找?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这会肯定一头雾水,听不明白了吧?算了,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你吧,国家电网公司要在全国实施‘户户通电’工程了,我刚刚从省电力公司开完会议回来,正式通知随后就到。给你打电话的意思,一方面是让你高兴一下,另一方面是叫你提前着手,尽早统计全县无电户,上报数据。”

“太好了,国家电网公司万岁!”龙鹏话一出口,立即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就忙笑着对保县长说抱歉。

其实保县长比龙鹏还开心,他紧紧地握住了龙鹏的双手,高兴地说:“国家电网公司真的伟大,伟大啊!那些无电户的黑暗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因为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关于对无电户统计的通知刚一下发,龙鹏便立即组织召开会议,部署对无电户的摸底和统计工作。

这次给王家洼村通电结束,龙鹏准备任温智当锦绣城供电公司农电部主任,但现在统计工作紧急,便干脆任命他为无电户统计组负责人,带领人员开始工作。

其实关于统计这项工作,温智他们没有必要逐一到各乡各村去跑,去实地排查摸底,有的地方只需要给乡镇供电所打个电话,让供电所去统计,然后上报即可。但温智是个干什么都特别认真的人,他觉得既然领导把这项工作交给了自己,自己就要认真负责,对每个环节都清清楚楚,了如指掌才是。所以龙鹏这边刚开完会,温智就立即组织小组人员开会分工,并对大家分组,两人一组,每天来回跑也行,住在供电所蹲点也行,但要求大家务必亲自到现场实地调查摸底,不许出现漏报或者虚报现象。

大家明白,这是一项重要工程,必须认真负责,因此每天各组都是早出晚归地奔走在各乡村之间。因为无电户居住的比较分散,所以大家跑了十多天,才统计出一千户,尽管统计还没有结束,但基本已经过了大半。也许是因为这些人居住的过于分散,之前无论是供电公司,还是政府部门,对情况掌握的都不是很准确,其实户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好多无电户居住的地方车都开不上去,甚至有的连三轮摩托车都开不到,只能靠步行,有时候跑一天回来累得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但无论多累,每天晚上温智还要把各组交来的数据进行归纳整理,然后才能休息。

上级要求半个月内完成统计工作,但温智却想尽量提前完成。前十天,包括温智在内,各组的数据晚上八点前都能及时汇总,但从第十一天开始,红在子提出要蹲点,理由是他负责的庙湾乡有几个村子比较远,住户多在半山腰上。温智想,反正所剩无几了,就是住在那里晚回来一两天也无所谓,再说就剩一个乡了,不会有多少无电户。

两天后,红在子带着他的搭档——新员工师江回来了。他们交来的数据显示:庙湾乡有二百户无电户,其中有个叫野鹰湾的村子占一半。

温智对他们交来的数据有点怀疑。因为这些村子他都去过,住在山头、山腰上的人家,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户,怎么会这么多呢?

红在子年过四十,工作也二十年了,无论从年龄还是从工龄上讲,人家都是前辈,直接问他有些不太礼貌。温智就把师江叫来,问他们的统计情况。

师江含含糊糊的有些说不清楚,只说他们晚上住在供电所,白天一起去村里摸底,但今天早上起来时,红在子自己骑着摩托走了,他就没有去。

“为什么他走了不叫你?是你睡懒觉人家叫不起来吗?”温智有些不高兴地问。

“不是,是我酒量不行,昨天晚上喝多了,今天早上睡过头了。”师江不好意思地说。

不可能啊,这个红在子平时干活拈轻怕重,一点亏都不吃,多一把活都不多干,怎么会让一个新来的年轻人睡大觉,自己一个人出去辛苦呢?温智问师江:“你们跟谁喝酒?”

“是野鹰湾村的钱有仁请客,听说是副乡长的哥哥。”

副乡长的哥哥为什么要请客?温智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次摸底统计,有些有电的人为了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自己家的线路改造一下,或者增扩一下变压器容量,都纷纷想歪主意、搞小动作。有人来找温智说情,给温智塞烟酒、塞钱想以此交易。可是温智不但正义感强,政治素养更高,怎么可能收取那些小利小惠?所以凡是来找过的,都遭到了拒绝,就是关系好的同事来也不管用。

温智没再问什么,而是叫上杨柳和师江,骑上三轮摩托去了庙湾乡。

经了解,发现其他村庄无电户跟红在子他们交来的数据完全吻合,就算野鹰湾村最多,也不过三十户人家。

钱有仁开了一个淀粉厂,最近他扩建了厂子,设备已经安装好了,但旧变压器容量却不够,带不动那么多机器,在多次来供电公司要投资未果的情况下,便打起了“户户通电”工程的主意,他通过供电所长拉拢、私下给红在子塞红包弄虚作假,想借机给淀粉厂换变压器、改造线路。

温智有些不明白,心想你钱有仁就算买通了供电所长和红在子,上报了这么多户数,但工程费用下来,又不由他们控制,难道其他人你都能拉下水?

供电所有人悄悄告诉温智:“你别看这个钱有仁表面上有些邋遢,走路都磨磨蹭蹭的,可他神通广大着呢,不但有哥哥这个后台,儿子还在县上工作呢,他能拿下我们所长和红在子,或许也能摆平其他人。”

温智又带回来一组新的数据,但他却没有戳穿供电所长和红在子。

且说红在子一直担心温智会去龙鹏那里告发他,但死要面子、摆老师傅资格的他却不去给温智低头。直到后来温智推荐他当安全员时,他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地,佩服温智总是对别人那么宽容——他也知道了温智原谅杨福堂唆使景臣的事情。

红在子给钱有仁退还红包时没有说温智坏话,但钱有仁眼看着要成的好事就这么让温智给搅黄了,便对温智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