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正的主角

仙丹内的意识突兀出现在一片苍茫雾气之中。

“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我的识海，没想到所谓的仙丹竟然内蕴神识，实在是有趣。”

雾气散开，陆万三的身影浮现在识海之中。

“仙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我是……”仙丹的语气有些惊慌，“我是谁？”

陆万三的识海突然卷起风暴，而风暴的源头正是仙丹！

“好强的神识强度！”

陆万三守住心神，保护好自己的识海核心不被影响。

“你的灵魂强度也不弱……”

仙丹内的神识不由自主地想要侵入陆万三的识海核心当中。

神识交锋，本就凶险无比。

更何况现在的战场可是在陆万三的识海之中，容不得半点马虎。

仙丹内的意识汹涌澎湃，冲击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浪头，挟着滔天巨浪。

陆万三坐拥主场之利，再加上多年锻压的神识，如定海神针一般，死死守住灵台清明，不让仙丹有可趁之机。

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仙丹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这不是我的本意。”

陆万三冷哼一声：“不必多言，你明明就是想要夺舍我。”

“可是，你根本拦不住我的。”

仙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与感伤，但语气仿佛是对不小心踩到的宠物道歉。

说罢，仙丹神识的强度陡然又提升了好几倍，或者更多。

陆万三根本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就好像一只蚂蚁分别不出一杯水和一盆水，甚至是一片汪洋大海的区别。

对他来说，仙丹内的神识强度是他根本想象不到的强。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陆万三识海中回响起静心咒，和他的神识引起了共鸣，整片识海嗡嗡地吵做一团。

明知道杯水车薪，但是他陆万三可不是甘愿束手就擒之人！

仙丹内的声音喟叹一声：“你心有执念，又如何清静无为呢？”

这一句话如黄钟大吕，将他强撑起的防御破了个粉粹。

“跟我聊聊吧，你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里面不只有怪物，还有希望。”

“潘多拉魔盒，那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你不要介意，我似乎沉睡了很久，千年，万年，甚至更久，又或者我只是打了个小盹。”

陆万三感觉到仙丹那边的意识似乎被控制住了，没有趁他心神大乱的时候一股将其夺舍。

仙丹中的意识似乎并没有骗他。

“我是灵剑宗第三十八代掌门陆万三。我曾经做了对不起宗门的事情，导致灵剑宗在我手中衰落至今，不说是宗门之首，现在恐怕连前五都要被挤下去了。”

陆万三的神识波动散播而去，仙丹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悔恨和忧伤。

“所以，你来到了这里。”

“没错，我绝对铤而走险，踏入封禁之地，寻找助我灵剑宗复兴的一线机缘。”

仙丹顿了顿，似乎在消化封禁之地的概念。

“你没想过你会死在这里吗？”

陆万三苦笑：“当然想过，但是我自小在灵剑宗长大，跟它的再度复兴相比，我的命又算的了什么呢？”

“你真是一个不错的小家伙。小家伙，看来我应该是个老头了，呵呵呵……”

陆万三突然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但问无妨，如果我还记得的话。”

仙丹十分大度。

“你是谁？为什么轩辕剑会诱骗我打开盒子？为什么不选择剑神？”

“狡猾的小子，你这可是三个问题啊。不过没关系，我很喜欢你这个小家伙。”

“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我为何而去，在我的脑海中只有零散的记忆，有更重要的区域是被封锁住的。”

“第二个问题，其实我刚刚控制了那柄剑的剑灵。骗你打开盒子的人是我，没有什么比自由更让灵魂向往了。”

“第三个问题，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剑神是谁，我说过我才刚刚醒来。所以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如果你没有吞下我，说不定现在就不是这个情况了。”

陆万三听完之后，不仅没有解决疑惑，反而苦笑的情绪更加浓厚了。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意外地将你当仙丹吞下？这太扯了，这可能是天玄大陆最憋屈的死法了。哈哈哈哈——”

“宝友，我这玩意儿可真不兴吃啊。”

仙丹习惯性地调侃。

陆万三的神识散发着癫狂的波动，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样子。整片识海雾涌浪翻，乌泱泱的云朵被揉碎，挫出明晃晃的闪电。

对此，仙丹沉默不语，但也没有丝毫惧色。

“哈哈哈……”

等陆万三笑够了之后，他才涩声道：“我非死不可吗？”

我还要复兴灵剑宗！

我要突破到大乘期，甚至去看一看天门的样子……

可是我就要死在这了。

在神识下，没有秘密。

他的心声被仙丹听得清楚。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我不知道你接不接受。”

仙丹犹豫了一阵，说道。

陆万三提起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什么！”

“我们融合吧！”

陆万三声音又疲惫了下来：“终究还是要死啊。”

仙丹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不过我说的融合跟夺舍有所区别，夺舍之后你的意识就会完全消失了。天地间，再没有陆万三这个人。而融合则是我能够将你的性格、记忆备份，当然最后的意识以我为主。”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我称之为哲学。”

陆万三神识微微波动：“你让我考虑考虑。”

仙丹：“请便~”

不知过了多久，陆万三的识海传来悠悠的叹息。

仙丹知道他做好决定了。

“融合吧……”

“融合吧！”

“我之执念……”

“便是我之执念。”

“我之亲友……”

“便是我之亲友。”

“我一想灵剑宗成为宗门之首……”

“如你所想。”

“我二愿能够通晓成仙之秘……”

仙丹顿了一会儿，才悠悠答道：“如你所愿。”

“你会给天玄大陆带去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我们会给天玄大陆带去什么。”

陆万三：“呵哈哈哈。灵剑高足，陆地剑仙，何须剑道争锋？千夫所指，万语莫辩，可怜灵剑顽童；三尺白虹尘不染——”

仙丹见他口中的诗号卡住，接道：“归来再问鼎苍穹！”

陆万三愣了一下：“好！好！好！好一个问鼎苍穹！”

说完便感到仙丹的神识像潮水一般涌来，他的意识渐渐下沉，渐渐下沉，坠入一片汪洋，像是回到了先天婴孩之时。

世间少了一个陆万三。

世间多了一个陆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