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刀尖指着石碑附近的炸药:“你看,既然我们已经找到打火机了……”
李培不用我把话说完,直接说:“引线在结界外面,你打算怎么点燃?”
“那就不能重新埋点炸药吗?”
“文莎带来的炸药有限,没剩多少了。”
李培从蓝布包中摸出一把凿子递给孟小强,我还没弄明白他打算做什么,孟小强居然先我一步想明白了,开始用凿子敲掉我附在脚上的石块。
我看着寒光逼人的刀刃,到底对自己不忍心下手。
刚想让李培帮忙,却听到文莎闷声说:“我的手臂脱臼了。”
我连忙看向文莎,只见她手中的鞭子落在地上,左手托住右手臂。
李培几步跑到她身边,愧疚地说:“是我拽伤的吗?刚才我那么用力地拉着你跑。”
“和你没关系。”文莎看向我,“用鞭子拉她的时候大意了,她的体重再加上脚下的石头,绝对超过了一百五十斤,”
听她说是为了救我才拉伤了胳膊,我就感到特别愧疚,不停地道歉。
文莎却朝我翻了一个白眼:“你刚才不是挺横挺狠的么?这就不好意思啦?”
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像只想做刻薄恶毒的事情。
也许文莎说得没错,一定是我脑袋抽风了。
李培快速地检查了文莎的胳膊:“你忍着点,听我喊一二三……三!”
我们谁都没反应过来,李培已经把文莎的手臂复位了。
文莎活动着手臂,咬着嘴唇瞪着李培,李培干脆就装看不见,反而瞅着我手中的刀子。
如果是像这样突然来一下子,我也是能接受的,但让我亲手割自己一刀,我实在下不去手。
我看着大伯和李培,他们似乎也没有帮我一把的打算。
我正犹豫的时候,文莎忽然走过来,没耐心地夺过刀子:“磨蹭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就当献血了。”
文莎刚才脱臼的手臂一挥,我只看见银光一闪,手指上已经多了一道血口子。
我刚想张嘴喊一声痛,她便捏着我的手指戳到了石碑上。
等文莎攥着我的手指,在石碑上龙飞凤舞地画出符箓之后,我好像也已经错过了喊疼的最佳时机,只能讪讪地闭上嘴巴。
我们等了片刻,没有发生任何事,脚下没有地震,石碑没有晃动,只有石碑上面的血迹,渐渐被风吹干了。
“难道是因为血量不够?”文莎说完后,立刻看向了我。
我牙一咬,眼一闭,把手伸给了她。
这一次,文莎没有再划拉我的手指头,我感觉掌心传来一股刺疼,睁开眼睛,看到文莎握住我的手腕,把血淋淋的手掌按在了石碑上。
石碑上的血手印看起来非常恐怖,完全就像是鬼片里的配置。
我抽回自己的手,李培从他的蓝布包中找到一卷纱布,等他帮我包扎完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文莎刚把目光转向我,我立刻把双手背到身后:“这肯定不是血量不够的问题了,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文莎撇撇嘴:“我只想说害你白挨了一刀,你怕什么。”
文莎和李培站在石碑附近,小声地在讨论什么。
我半天没有听到大伯的声音,刚才对他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太过分了,让我很不好意思和他说话,只能偷偷看向他,没想到竟然发现大伯的脸色有些发灰。
我连忙问:“大伯,您怎么样了?是不是刚才为了点燃引线耗损的太厉害了。”
大伯的眼睛睁开一道缝,看着我摇摇头,说没事。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内疚。
孟小强已经敲完了脚上最后的一些石块。
我连忙踢开脚边的碎石,刚走到大伯身边,李培也跟了过来。
他对大伯说:“师父,文沙和我想出了一个主意,既然小芙妹妹的血解不开封印了,那我们就只能继续用炸药了。”
我问:“可你不是说炸药不够吗?”
“是不够了,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只要能炸出一个小窟窿就够了,说不定结界内的爆炸有可能会引爆外面的炸药。”
“如果运气不好呢?”
文莎瞪了我一眼,我立刻就明白这是让我闭嘴的意思。
大伯略微想了想,然后才说:“卞城殿的人不知道我们是来幽墟,即便他们意识到我们不见了,找到这里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食物和水准备得也不多,那就试试吧,我们这么多人,不能坐以待毙。”
我是尸女,不吃不喝不睡死不了,但他们三人都还是每天要吃三顿饭的普通人。
尤其是大伯,年纪也大了,而且现在还一副受了严重内伤的模样,早离开这里一小时,就早安全一小时。
文莎和李培将旅行包中最后两小块炸药掏出来。
为了弄清楚把炸药埋在哪里,才能得到最高的成功率,他们争论起来。
文莎想将两块炸药埋的位置间隔得远一些,这样第一块炸药能把封印炸出一个小窟窿的话,第二块炸药爆炸时才有可能引爆封印外的炸药。
但李培宁愿把两块炸药埋在相近的地方,增加火力确保封印会被炸出窟窿。
他们两人互不相让,我听了片刻,忍不住说:“能不能把两块炸药放置地近一些,但其中的引线拉长,这样两块炸药先后爆炸,既能同时炮轰封印的同一片位置,也有希望引爆外面的炸药。”
文莎说:“如果第一块炸药的火星燃爆了第二块,再长的引线都没有用。”
我握着还有些疼的手:“那就不能把第二块炸药埋在地下,砂石会隔开火星,等一块炸药爆炸之后,再引燃第二块么?”
文莎和李培彼此看了一眼:“这样应该能行。”
他们又讨论了片刻才开始动手,将一块炸药固定在石碑偏下方的位置上,又将第二块炸药浅埋在石碑侧下方。
文莎和李培两人各自牵着一条长引线退到我和大伯身边。
李培手中的打火机窜出一道小火苗。
“下次提醒我,再搞这些东西,就要弄那种更方便的遥控引爆。”文莎说完,就把手中的引线伸进火苗中。
引线立刻发出“呲呲”的声响,伴随着一些星星火花,文莎把引线扔到了地面上,没有间隔多久,李培也点燃了手中的引线。
我捂住耳朵,但还是能听到一前一后两声闷雷似地爆炸声。
文莎和李培不顾灰尘砂石遮眼,跑过去检查封印有没有损坏。
我跟过去的时候,看到文莎再次拿出那瓶喷雾,对着空气一阵猛喷。
那根石碑被炸成了几截,我跨过其中一段时,总觉得眼角的余光里好像瞄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