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西江飞花

虽然现在有很多人写古诗词,都是出于臆想,有几个是真实感悟的。此时周育文想起前几年看到的一首《论诗》绝句:

年少登楼春色盈,难寻诗意赋闲情。

欢心可望及时雨?拟学古人发哀音。

这种情况的确是如今写诗词的通病。但这首西江月,上阙看似很平常,写人事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人生本来如此,没有谁一生都是顺顺利利,也不会有谁一生都是磕磕碰碰,人生起落,本是平常事情。

然后笔锋一转,词人心境进入了消极的迷茫中,站在人生十字路口,不知道如何选择前面的道路。下阕接着写时间流失,有如惊雷飞雨,稍纵即逝,离弦箭羽,瞬间淹没。

无萍覆水已成空,草满英雄累冢。结笔如何的深沉,无萍之水落在泥土里,看着好像成空,不见踪迹。可上善若水,依然滋润大地万物,好比英雄冢上的枯草,经过春夏到秋,才有了完好的一生。

“是啊,年纪和姐姐差不多,有可能比姐姐大点。”周雅静回答道,“这词具体什么意思啊,和我理解的差不多吧。”

“这词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和你说的差不多,在人生弥漫中寻找正确方向。”周雅芙疑惑道,“可他后面特意提文征明《满江红》后面几句又是何意。我们都知道这首词,感情深沉慷慨,议论痛快淋漓,论断直指人心。短短一首词,描绘了岳飞一生,更点出风波冤狱的始作俑者。如果他特意念道最后几句,可见他看透了人性,再结合《西江月》,好像感觉对人性的无奈,更或者说对统治者自私的痛恨。这么强烈的感慨,议政论是非,要不是个小官给人整离职,心有不满。要不就是哗众取宠,故作悲音,所谓的豁达,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

“你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可这首《西江月》,我感觉不出哗众取宠。”周育文再次心念词道,“里面没有隐晦难懂的典故,也没有华丽的修饰,平常词语写不平凡的感情,不像故意展现诗词本事,哗众取宠。”

“是啊。”周雅静同意父亲道,“当时只有他一个朋友陪着,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根本不是哗众取宠。我听他和那女孩交谈,也感觉的出,那个女孩对诗词文学一窍不通,甚至连岳飞都不知道,可见他不是为了表现,应该是自己真实感情。我好奇的是这首词,是不是他自己所作,还有他是做什么的。”

“这个很难断定,你知道他去哪里了,或许我们可以交这个朋友。”周育文对龙云生好奇起来。

“在哪边。”周雅静指着对面,心想这人可恨,想和他交朋友,还不理会自己。虽然她很好奇,还不到非要去找他,最多是见到问问。

四人来到周雅静说的对面,可还是没有找到龙云生,也只当闲玩。

周育文毕竟是长辈,和三个晚辈还是少了些话题,主动离开,折返孤山。

雨后荷花别样红,现在天气又开始放晴,最适合曲院风荷一游。三人来到曲院风荷,这里果然来了很多人,都是来欣赏荷花的。

荷花荷叶,被雨水清洗,更加青翠欲滴。只有荷塘池水,还有些浑浊,在安静的秋季,也在慢慢寂静。

有的已经带着女友或是朋友,进入了藕花深处,只可惜雨后鸥鹭不在,不然是一副李清照《如梦令》的真实写照。

“要不我们来行飞花令吧!”周雅静看到如此美景,又看到好些文人思索,突然来了兴趣道,“不过没有奖品也没意思,我们这样,要是谁答不上来,就出一百元,你看如何?”

“你想钱想疯了,以为自己很厉害啊。”周雅芙没好气的。她知道妹妹诗词存储量大,比自己少那么一点,但比李文杰要强不少。

“这个倒是有些意思。”李文杰讨好未来的小姨子道。

周雅静很热情,她不是喜欢飞花令,而是看上了李文杰的钱,笑道:“既然荷花这么漂亮,我们以荷花为令,你看如何?”

……

三十几句后,三人常记有关荷的诗词,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慢慢转向生僻诗句。虽然李文杰还可以勉强对句,但他思考的时间明显要长于两人,现在更有点无以为继的味道,笑道:“这局算我输了。”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后面一位胖美人笑着道。

李文杰听着甜美声音,还以为是一位美女,转过身来,笑道:“离骚中的句子,一时还真没想起来。”可看到胖美人的容颜,的确可以打满分,可身材,就有些不敢恭维。尤其是近距离的看着,也能感受这女子有一百六十斤,然后勉强一笑。

胖美女倒也豁达,没有在意李文杰刚才的不屑,而是对周雅芙道:“又见面了,上次和你说的,你有没有兴趣。”

两人可以说是老朋友,是一次诗友会上认识的。胖美人名叫徐梦秋,现在在杭城大学任古文学助教。上一次遇见周雅芙,也想把她介绍到杭城大学中文系任教,可周雅芙没有答应,今天见面,才会有此一问。

“还没有准备,我现在在高中教书,感觉挺好的。”周雅芙在父亲创办的育才中学教书,而育才中学又是杭城数一数二的高中,待遇一点也不比大学差。

徐梦秋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不过是给老师询问的,淡然道,“那边正在吟诗作对,要不一起过去看看,只可惜师梦竹没来,说是要陪朋友萧依依。”

“你说的是市高官萧建明的千金萧依依?”周雅芙询问道。

徐梦秋笑道:“看你说的,只是辜负了这西湖美景。”

此时的风荷区已经有不少人,吟诗作对,填词遣怀,好生情思。

在这里观看的人也不少,虽然不懂,难得热闹。

龙云生和陈思贤来到这里,见游人很多,没有走近,在西南角一亭榭处休息,听小楼上飘来的空灵琴音,也很惬意。

陈思贤对诗词不懂,听了好几首,也不知说什么,还不如欣赏西湖美景。看划着舟桨采莲的姑娘,仿佛还能感受诗词中,描写采莲女孩的美好。

此时对面,大家都在相互抬举,夸赞诗词不错。

刚才吕文兵为身边女朋友李丽珍写了一首,还在回味情意绵绵的诗句,心想应该可以让牛良平送武文英。这一路上,他倒是打听过武文英,可别人说起武文英,多半都是赞美之词。

“陈词滥调,真没意思。”周雅静听了李文杰和吕文兵的诗词,有些无语,想到徐梦秋刚才破坏她赚李文杰的钱,有些不高兴,故意恭维道,“梦秋姐,听说你诗词不错,要不来一首。”

在杭城,徐梦秋的诗名,还是被很多文人知晓。见她要写诗,热情很高,希望听到一首好诗。可惜也有人感叹,这女人虽然容颜不错,就是身材不敢恭维,让一些喜欢她诗的人,有些小失落。徐梦秋道:

八月西湖水,微风落影明。莲舟随笑语,珠露映天晴。纤手支荷叶,清歌伴古筝。流连忘返处,回看毂纹平。

此诗一出,自然很多人称赞,都掩盖住了这里唯一的琴音。

“好诗…有孟襄阳的味道。”龙云生笑着道。

“孟襄阳是谁啊?”听诗这么久,陈思贤还是首次见龙云生发表意见,可见对面的胖美人诗写的不错。

“是唐朝孟浩然大诗人。”龙云生笑着道,虽然知道陈思贤不懂,还是解释了一番。

在龙云生夸赞的同时,楼上弹古筝的女子,同时开口夸赞道:“好诗,她的诗风,比一些男子还要大气,不做小女儿态,很有诗星的味道。”

但听下面龙云生和自己看法一致,感觉有趣,仿佛真懂诗歌的,也就这么几人。

古筝女子身边,一女子好笑道:“有什么好的,你不觉得很无聊吗,楼下既然还有和你一样,同样叫好。”

“夏虫不可语冰。”古筝女子好笑道,“枉你名冯雨诗,多么有诗意的名字,你算是浪费了,可惜……”

“雷雅南,取笑我就算了,还贬低,是朋友不。”冯雨诗不在意道。

“好了…不说笑你了。”雷雅南停了手中的古筝,走到窗户边,看着下面的龙云生,心想也不知刚才称好的是不是此人。还在好奇的时候,突然看到‘莫问’组织的人,心里奇怪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想是不是要对付天雷帮。

龙元生也看到了莫问组织的人,他一直低着头,看着水中游鱼。

“他们认识?”雷雅南看到了龙云生的动作,心想龙云生可能是江湖人,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看着远处角落,莫问组织的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汪家千金汪琳掳走了,如果不是站在高楼,她也未必看得清楚。

汪琳的汪家可不一般,杭城十大家族之一,还是排在前面的那种,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让莫问组织出手。雷雅南忍不住再次看了龙云生一眼,可龙云生依旧看着他的鱼,听着他的诗,却又感觉不出什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