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天,你们是爷爷

一路上,死啦死啦遇到日本人的小阵地就率军拿下。

他最常用的战术手段是——左手左边抄,右手右边抄。

简单快速,迅捷有效。

迷龙就像是变成了中国版的兰博,端着一挺机关枪,一路上“哒哒哒”的,总是从正面冲锋,横扫碾压。

左右两翼的兄弟们同时抄上,顺利合围。

一场又一场的小规模战斗不断上演,一个又一个的胜利鼓舞人心。

队伍又扩张了,双纵变成了三纵,并且有了重机枪和辎重。

大部队在丛林里游荡了几天,袭击了不少顾头不顾尾的日军,并且不断收拢残军加入死啦死啦的麾下。

孟烦了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说道:“这都快拉出半个独立营来啦。”

死啦死啦高兴地哼了一声。

只有张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没过怒江呢,一切都是浮云。”

等理解了“一切都是浮云”等同于过眼云烟之后,他被死啦死啦招呼兄弟们一顿折腾。

……

几天后。

死啦死啦带着这群人,在丛林中迂回穿插,终于走上了回机场的正途。

夜色下的机场,地平线上闪烁着炮火和弹道。

炮击并不猛烈,因为那主要来自日军所发射的一些轻型迫击炮和掷弹筒,打得也是三心二意,威吓远大于实际杀伤。

爆炸的最灿烂最猛烈的反而是一些被日军击毁的飞机,和英军自己撤退时亲手点燃的弹药库。

这是他们的一贯作风,撤退,就要烧的干干净净。

死啦死啦看够了,把新得来的望远镜交给了孟烦了。

孟烦了一边观察敌情,一边絮絮叨叨:“两个小队加几门炮,打肿脸也就一百四五十头。诸葛亮恐怕要被气死了,人家的空城计一辈子就唱一次,日本人学了去一日三餐的唱。”

死啦死啦看不出任何的欢喜,他淡然得很:“他们的战线拉的太长,都快要拉断了,全部主力都往印度、往缅北追过去了,后边就是他们露出来的屁股,很容易捅的!”

张阳看着孟烦了手中的望远镜:“死啦死啦越来越阔气啦,连望远镜都有了。”

孟烦了以为张阳想要看,将望远镜递了过去,“借你看三分钟。”

张阳摆手:“我不用,我这个虚职的连长,用不着看。”

死啦死啦和孟烦了都知道张阳在发牢骚,他说的没有错,虽然曾经数次让大家刮目相看,但还是不能成为他们心中真正的连长。

这是事实。

他也知道,先前过于着急,急于表现,反而适得其反,这群像猴子一样精明的老兵,根本不鸟他。

他以前所做的那一些,比如认字、比如会做白菜猪肉炖粉条,再比如会说英语,这些根本不足以让老兵们心服口服。

而死啦死啦做的很好,一个人单挑他们一群,真正的实力,赢得了尊重,赢得了那群老兵的认可。

他也想成为那样的首领,带领他们走向正规,但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

他也需要一次机会,一次让他们彻底心服口服的机会。

他需要找回曾经的实力,曾经王牌侦查兵的实力。

这样,他的这个连长才能坐稳,才能更好的实施后面的计划。

……

夺取机场,这是死啦死啦打得比较损的一战,他有两个小队差不多三百人的兵力都没打算硬刚,在人数占优的时候,还是计划背后偷袭,而且是在晚上。

一帮子人轻而易举地爬进了日军因兵力空虚而空空如也的二线战壕,一通手榴弹扔过去,其间夹杂着死啦死啦几个缺德货想出来的鬼点子――他们扔出去的是点着的火把。

死啦死啦叫喊着:“趴窝!趴窝!”

自己带头往壕沟里一趴,连个头都不露,那是迫击炮都打不到的死角。

微弱的火把足够提供照明,坡地上的树林里迸射开火,两挺早架好的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将露头的日军一个一个舔倒,步枪手们则等着收拾漏网之鱼。

一场精心算计的战斗,根本毫无悬念。

甚至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损失过半的日军很快向侧翼撤退,一群人开始追击。

就像猎人撵兔子。

终于,憋着气等待已久的一群人,猎人和兔子的角色终于互换过来。

他们无情地追击,宣泄着积攒已久的仇恨与愤怒。

战斗结束,死啦死啦津津有味吃着一个日本罐头,并且挥舞着他手中的一把日本小勺,对着新来的大声叫着:“请进!请座!请上座!――你们诸位现在就是我的爷爷,我是你们众人的灰孙崽儿!”

他的心情很好,很放松。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种时候他真的是魅力四射。

迷龙不解:“他在吆喝啥呢?”

孟烦了解释:“他说,今天我们是他的爷爷。”

郝兽医反驳:“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孙子。”

张阳点头同意:“他应该叫我们爸爸。那样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扁他一顿。”

大家一致点头同意,因为有这样一个道理——爷爷疼孙子,爸爸打儿子,天经地义。

死啦死啦看起来简直亲切得要命:“今天诸位得上座!因为以前你们拿到的,要么是大老爷不要的,要么是天老爷扔给你们的,要么靠自己可怜巴巴,等别人好心相送――今天,是你们自己挣来的!”

孟烦了拖着一个缴获的医药箱,交给郝兽医,一边低声鄙视:“收买人心。”

老头儿说:“知道人有心就好啦。”

老头儿嘿嘿地乐。

但他乐不了几秒,因为迷龙猛站了起来,把他的机枪架在工事上,他虽没说话,但那是个提示。

几秒钟后,大家纷纷就位。

夜色与雾霭中,极远的机场那边晃动着人影,隐隐约约地响着鼓声。

残破凌乱的阵地上,很多支枪口指向正从雾霭那端走来的一小队英国军人,整着队,踏着小碎步,小鼓手咚咚地敲着。

他们的指挥官闲庭信步一般,右手举着一杆挂在竹竿上的小白旗。

他们曾经是这个机场的拥有者,他们以为今天他们已经失去了机场。

蛇屁股拉响了枪栓,以便让他们停步。

不辣把一个火把扔了过去。

火光照映。

那个指挥官,是一位头发已见了花白的军人,长得几乎是让人尊敬的,他庄严地甚至是仪态方面做到了最好。

“先生们,我们要做的事情正象你们看到的。我们决定接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

死啦死啦询问孟烦了诧异道:“啥意思?”

孟烦了说:“他们要投降。”

死啦死啦的眼睛瞄向张阳:“你知道吗?英国签定什么公约了?”

张阳详细解释:“是日内瓦公约。是指在瑞士日内瓦缔结的关于保护平民和战争受难者的一系列国际公约。英国人比较遵守,因为战败可以投降,然后被赎回。”

死啦死啦的眼里顿时闪烁出了贪心的光芒:“也就是说,我们要什么给什么喽?”

孟烦了一阵无语:“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于是,死啦死啦热情地走了出去。

他刚走了出去,那边的英军已经拉响了枪栓,示意死啦死啦停在很远的地方。

指挥官含蓄地打量这个只穿着一条中国裤衩的军人:“奥塞罗先生,一支历史悠久的军队在他新崛起的对手面前放下旗帜,是值得你们骄傲的事情。所以,为什么不穿上您的衣服,像个绅士一样和我们说话呢?”

这段话很长,换成英语加倍长,死啦死啦一脸笑容地听着,但是他听不懂。

赶紧找翻译,才发现翻译官还在趴在工事里。

死啦死啦又喊到:“传令兵!一个耳光能拍到的地方,快!”

孟烦了极不情愿的出去,并且拉上了英语更好的张阳。

死啦死啦翻了一个白眼:“烦了先翻译,不行了,再换人。”

孟凡了沉思片刻,用通俗易懂地话翻译过来:“他叫你奥塞罗,奥塞罗是摩尔人,就是黑人。他说他是一个很有面子的人,而您差不多光屁股了。您能不能把自个儿裹上一块儿布?这样大家都有面子。”

死啦死啦一听这个就来气:“他妈的,我不想穿衣服吗?因为他们烧光了原本属于我们的衣服!给我译!‘他妈的’也要译出来!”

孟烦了觉得这种翻译比较难,于是用磕磕绊绊的英文向对方说:“我们无法扮演……绅士,因为您骁勇善战的……士兵……烧掉了我们的……衣服、枪枝、弹药、食物、药品,等等一切,我们得到的唯一战争物资是……呕吐袋。”

死啦死啦有些不耐烦:“传令兵,我的一句话,怎么翻译出来这么长?”

“英文就是长。”孟烦了回话。

“是吗?”死啦死啦不太相信,看着张阳说道:“张连长,你来翻译,越简单越好。”

张阳想了想,对着对方的指挥官大声喊了过去:“法克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