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159. 崔氏内讧引外鬼

崔成,崔疆兄弟一齐求见庆封,告知家中所发生的一切。庆封说:“你父亲向来只听东郭偃与棠无咎的,我便是为你们说话,他也不会听的。他日这两人必会成为你崔氏的祸害,为什么不除了他们?”

“我二人也有此心,但势单力孤,怕不能成事。”

“容我思量一番。”庆封会意,先将两兄弟打发后,找来卢蒲嫳商议。

这样的机会,卢蒲嫳岂肯放过?他说:“崔氏出乱子,正是庆氏的机会呀!”庆封这才恍然大悟。

又过了几天,崔成崔疆来讨问消息,再三讲述东郭偃与棠无咎有多么多么可恨,庆封说:“你们如果愿意举事,我会出兵来相助。”

他可不是动动嘴而已,还送了一百具精细的铠甲,以及许多兵器。崔成崔疆腰板硬了,趁夜半时分率领自己的家奴披甲执兵,在宅第附近埋伏。不多久,东郭偃与棠无咎照例这个时辰来朝见崔杼,等二人一进门,甲士们突然杀出,将二人乱戟刺死。

崔杼闻变是又惊又怒,忙命人驾车,可这时候家里的仆从全都四散奔逃了,只有马厩里还有几个养马的。没办法,只好让那个叫小坚的养马人来驾车,直奔庆府,哭诉家中遭难。

庆封佯装毫不知情,故做惊讶地说:“崔氏与庆氏虽分了氏,但实在是一体。这两小子竟敢这般目无尊长吗?你若讨伐逆子,我自当效力。”

崔杼信以为真,拜谢不已说:“若能除掉这两个逆子,还我崔氏安宁,我便让崔明拜你为义父。”

庆封派卢蒲嫳去平定崔氏内乱。崔成崔疆见来了大队人马,准备闭门自守。卢蒲嫳骗他们说:“我是奉左相之命而来,决不会害你们的。”

崔成对弟弟说:“莫非他是来帮咱们除了那个孽弟崔明的?”

崔疆说:“很可能是。”

二人决定开门让卢蒲嫳进来,门一开,进来的可不止卢蒲嫳一人,涌进来的还有大批甲士。崔成崔疆抵挡不住,问卢蒲嫳:“左相到底让你来做什么?”

“左相受你父之托,特命我来取你二人项上人头!”卢蒲嫳一声喝:“还不动手?”

可怜崔成崔疆还没来得及答话,两颗人头已落地。只有崔明不在家中,幸免于难。卢蒲嫳把两颗脑袋挂在车头上,回来复命于崔杼。

崔杼见了两个儿子的首级,且愤且悲,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忽想起妻子,问卢蒲嫳:“没惊动内室吧?”

“夫人还在高卧,尚未起来。”

崔杼面有喜色,对庆封说:“我要回去了,但这个小坚不会驾车,能不能借个车夫一用?”

卢蒲嫳自告奋勇:“我请求为相国驾车。”

临别时,崔杼对庆封是再三拜谢,这才登车而别。到了自家府前,只见重门大开,里头空无一人。进了中堂,往内室一望,只见窗户门框,空空如也,人也不见,家具也不见。棠姜已悬梁自尽,绳子都没解下来。

崔杼惊得魂不附体,转过头想问问卢蒲嫳,人家早脚底抹油,溜了。再去找儿子崔明,哪里还找得到?不由放声大哭:“我今天是被那庆封给卖了,从此再没有家了,怎么活下去呀?”

于是他也找了根绳子上吊了。庆封父子两面讨好,等到崔氏父子觉悟,已是家破人亡,后悔无及了。

半夜,崔明悄悄潜回家中,将父亲崔杼与母亲棠姜的尸体取出,放在同一棺柩之中。马车趁夜色奔驰出临淄城,崔明掘开祖坟墓穴,将棺柩悄悄葬入,再盖上土。自始至终,只有一名马夫跟着做事,再无外人知晓。事毕,崔明出奔鲁国。

至于庆封,在齐景公面前,他只有一句话解释:“崔杼实实在在是弑杀先君之人,身为左相,不敢不讨杀此贼。”

齐景公也只有惟惟而已,自此庆封便成为齐国唯一的相国。他借君命召陈须无回国,人是召回来了,但陈须无要求告老。庆封无奈,便用其子陈无宇顶替父亲之职。

再说吴楚两国,这些年一直摩擦不断,屡次相攻。周灵王二十六年,楚康王命水师伐吴,吴国早有准备,楚师无功而返。

此时吴王余祭已即位两年了,他不是日夜祈祷自己早死吗?这回逮着机会了,为了报复楚国的这次征伐,命相国屈狐庸设法引诱楚的属国舒鸠反叛。那这得讨伐呀?楚令尹屈建准备点兵征伐舒鸠了,养繇基自请为先锋。这位在楚庄王时期成名的神箭手,到这时该多大年纪了呢?

屈建说:“将军老了!舒鸠屈屈小国,不愁不胜,无须劳烦将军。”

养繇基偏不服老:“楚国伐舒鸠,吴国必会来救。我屡次挫败吴军,熟知敌情,便让我跟随同行吧,便是死了我也无恨了。”

听到他说一个“死”字,屈建心中不由恻隐。银发的养繇基又说:“我受先王知遇之恩,每回都想以身报国,无奈没有机会。如今须发俱白,就怕一朝病死在床榻上,便是令尹你负了我。”

话说到这份上了,屈建还能不答应吗?便同意让他做先锋,并派大夫息桓相助。养繇基走到离城,正好吴王的弟弟夷昧跟相国屈狐庸领兵来救援舒鸠。息桓的意思是等后头大军跟上了再打,可养繇基说:“吴人只擅长水战,如今弃舟登陆,而且又不擅长射箭驾车,乘他们立足未稳,应当从速袭击。”

老将军于是执弓贯箭,身先士卒杀入吴军,箭头所到之处,便有人中箭而亡,吴军不得不稍稍后退。养繇基又追,正遇到屈狐庸站在车上,大骂道:“你这个叛国贼!有何面目来见我?”

屈狐庸见他搭弓了,马上驾车后退,那车速如风一般。倒把养繇基惊住了,他自言自语:“吴人也这么会驾车?为什么刚才不早射?”

话音刚落,只见四面铁叶车围拢来,将养繇基困在当中。车上的将士全是选出来的江南射手,大家万箭齐发,养繇基死于乱箭之下。当年楚共王曾说过他恃艺必死,正于今日应验。息桓收拾残兵,回报中军,屈建长叹道:“养叔的死,实在是他自找的呀!”

初战不利,楚国该怎样扭转战局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