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欧阳枫回到了镇抚司衙门,他找李千户说,这次他真的要休假了。
“大哥,我受伤还没好,又被相国寺的事情闹得心里不舒服,还不让我多待几天?”
李千户忙着收拾桌面上的公文,抬头看了一眼欧阳枫说:“你小子可别偷懒,这所里大家都是辛辛苦苦当值,就你事情多。”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也行,不过,要先交给你一个任务。”
“不是吧,什么任务?”
“任务就是把陆小姐带着一起,可别让她有什么不爽的,不然我也没法安心工作。”
欧阳枫哈哈一声笑了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弯下了腰。
李千户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还别说,你真的像陆姑娘所说,疯疯癫癫的。”
“啊哈哈,我笑这个徒弟啊,是不是猴子变得,为何大家都这,怕她捣乱。”
门外咳咳一声,周佥事走了进来。
欧阳枫立即停止了笑,站直了身体向周佥事行礼。
“你又要休息。这可不行,眼看着年关将近,离春节也没几天了,事情多着呢。这样吧,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两天后回来报到,这衙门的事情多的头疼。”
“这,我不是听说最近没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皇上要带领百官在正月十六看什么烟花大会,这次可让王伦出尽了风头,陆大人命令我们提前查访所有到场官员以及王恭厂的那些人,有没有背景可疑的。”
“这烟花大会关这些人什么事?”
“陆大人说,上次皇帝出宫巡视,就遭到了刺客,这么多年,皇上再也不出来。这次龙心大悦、再次出宫,自然不能再出乱子,你我都身负重任,不得懈怠。”
玩归玩闹归闹,欧阳枫面对正经事还是十分知晓轻重的。
他听陆炳说起过的,十八年前的那起刺杀,直接让皇帝变了个人。这一次,会不会还有什么意外?
他和两位聊了几句,就急匆匆辞别他们离开了锦衣卫。毕竟他只有珍贵的两天时间可以利用。
他骑上快马,飞奔向城西的城门。
昨夜三人交谈后,欧阳枫下定了决心要亲自去静寂佛堂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蓝尹的过往线索。
陆婉宁已经喝的醉了,她迷迷糊糊的在两人的帮助下坐上了陆府的马车,被丫鬟接了回去,看来今天她不会太早起来。
九公子托他的朋友去调查杨成贤的灭门一案,按照欧阳枫的说法,既然蓝尹可以逃脱那次屠杀的话,肯定还会有些知道真相的人还活着。
欧阳枫想要查清楚蓝尹的过去,再看看他的行动是否有迹可循。
现在,他只有两日的时间,要去查看一下蓝尹那段失去的过往。
快马在官道上飞驰,一路的冷风似刀,刮在欧阳枫的脸上。骏马嘶吼着呼出热气,欧阳枫的头上也冒出热气。
欧阳枫只在驿站换过马匹,一路不停,到傍晚时分已经到了静寂前。
佛堂建在陡峭的悬崖上,从下面的路上望上去,飞檐高阁,十分险峻。
走的近来,就可以闻到一阵香火的气味。佛堂地处郊外,到晚上人已经少了,只剩三三两两的和尚在来回穿梭。
欧阳枫把马拴在僻静的树下,独自走了进去。
一个年轻的和尚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位施主,天色已晚,大殿今日已关闭,劳烦明日再来。”
欧阳枫拱手道:“师父,我是赶路到此,天黑了路途遥远,还望能在此借住一宿,还望师父收留。”
小和尚上下打量了欧阳枫一眼,似乎觉得欧阳枫并无恶意,便点点头说:“如此,请随我来。”
小和尚带着欧阳枫走到后院,引荐给了一个年长的和尚。这是寺里的管事僧,他和欧阳枫交谈几句,便安排他今夜在偏角落的客寮暂住一宿。
月明星稀,连寺里的和尚也都陆续准备休息,欧阳枫在偏殿里转了一圈,正看到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和尚,正在佛前打坐。
欧阳枫走过去,老和尚似乎察觉到有人接近,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
“老师父,这佛堂宁静幽远,不愧静寂之名。”
老和尚用苍老的声音说:“咦,前日,也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年轻人来此借宿。你们对着佛堂为何这么感兴趣?”
“多有叨扰,还望师父莫怪。那个人也是我的好友,不瞒您说,来此,是为了调查一些智广大师的事情。”
“噢!他也跟我问过,智广现在已经是相国寺有名的和尚,莫非惹出了什么事吗?”
“实不相瞒,智广已经被杀了。”
老和尚的肩膀微微一动,不过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没有多大波动。
“南无阿弥陀佛。生死长远,无有边际,无有能知,其根源者,一切众生,皆为无明。智广比我年轻十二岁,没想到已经先我而去。”
“所以晚辈此行是来查找一些线索,想问师父可否告知。”
“我从这佛堂修起到现在一直都在这里,想来也有一二十年了,你有何疑问可助智广早日超度往生,贫僧自当奉告。”
欧阳枫在老和尚旁边的蒲团上坐了下来,说:“听说,十六年前,佛堂曾经收留过一个落难的少年人?师父可还记得?”
老和尚又闭上了眼睛:“少年人…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当时我们听到门外的动静,打开门看,有个少年人满身血污的躺在门口,智广心怀善念就命令僧人把他救起,为他救助,还让他在寺里养伤了几天。”
“那个少年人说过,他姓甚名谁吗?”
“没有,他吓得很厉害,几天都没说话…噢,后来还来了一趟官兵,不过,智广当时没有给他们进来搜,而是告诉他们,那个少年往山下去了。”
这么说说来,蓝尹当时还是被官兵抓捕,而智广慈悲为怀救了他一命。
“后来,官兵走后,那个少年和智广曾经有过交谈,只不过,他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好像姓谢。”
欧阳枫很高兴听到了一个线索,他继续追问道:“那他来自何方,为何被追捕,曾经讲过吗?”
“没有,按他所说,他已经逃了两天两夜,实在无力了才倒在门口。”
“后来他去了哪里?”
“据智广说,因为此人被官府追捕,只因见他年少所以才救了他,但是留在寺内始终不妥,他就给了他一些盘缠,要他上京去了。”
“那除了这些,还有没有送过其他的物件,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没有了,寺内本就空乏,自然无其他的值钱之物可送。除了盘缠,也就他那一身衣服了。”
欧阳枫的心跳加速了:“当时送给他的是什么样的衣衫?”
“是一套蓝色的粗布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