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才在户部喝水太多,晚上不舒服想要起夜,睁开眼睛感觉被子里好像有什么在蠕动,用余光瞥向和我睡在一起的骊,呼吸均匀,很明显不是她。我用能活动的左手掀开被子,里面一对绿色的光点忽明忽暗好像在和我对视。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啊”的一声从床上弹开,右手和骊黏在一起,这一下也把她惊醒。谁知道她力气比我大得多,本向左弹开的我竟然被骊拽向右方。她把我抱在怀里,单手拿着奔马锤子指着被子里还在蠕动的生物。
“谁在里面,快点出来!”
被子里的生物没有说话,开始缓慢向靠近窗户的位置缓慢移动,看样子是要逃跑。骊岂能让它逃掉,立即伸手把被子掀开,透过月光我们才看清,被子里面的是一只白色大猫。见自己已经被我们发现,她一遍张牙舞爪,一遍向后退去。
“我还以为什么呢,叫宾馆里的服务员把她抓走好了。我刚才正梦见和你洗澡,都快到精彩部分了……啊,这蠢猫挠什么挠。”
我本想伸手去开床头灯,骊却把大猫用力摔在床上,右手用力压着大猫的后脖颈,这下又把我拉回她身边。我抬头看她,骊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防备与恐惧。她力气无愧是我们小队里力气最大的,单手把我想手上挂件一样甩起来也非常轻松。只是苦了我,被摔在地上我眼冒金星头昏昏沉沉。
“骊,你早就看出是我了吧!有必要这样钳住我吗?你这是趁机报复!”
“白靛?!你怎么会在被子里?我对肉食动物的攻击有条件反射。”
骊看来是真的一开始没发现是白靛,我想要是她早发现了也不会下手这样凶狠。
“你先别管我了,看看燕晟甫大人怎么样了。先给你说好,这笔账我迟早会还的。”
小白靛变回人形态下来扶住我。
“你看看,大人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一次可如何是好。你快点出去,我要用身体来好好安慰一下大人。”
“我也能!”
听她们两个扯皮都能给我气活过来。
“你能个什么你能。说,谁给你出的点子从窗户翻进了。”
“能不说吗?”
“你不说,我帮你说。”
白靛惊讶地看着骊: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骊,你说!”
白靛捂住骊的嘴,说:
“张步,张步给我一张纸条,这宾馆延边有个台阶小个子的我恰好能侧着身能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
我想骊应该是不知道。不过我给她们立过规矩,犯错坦白从宽,三次以内不追究,所以白靛才抢在骊之前赶紧交代。
“偷鸡不成蚀把米,算了,你也回去会吵醒冯贝贝,就躺我左边先睡觉吧。骊,你陪我去趟卫生间,眼睛给我捂严实。”
早晨起床,白靛睡觉姿势让我疑惑,在这样狭小空间里,她是怎么办到旋转一百八十度,头朝下抱着我的腿在睡。
“哥,起床了!”
阿魓这次在门外叫我起床,这还是头一回。刚睁眼就看到骊满脸怒意在看着门,而我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摸着。不用猜就知道是骊在搞小动作。
“起床了,别再偷偷动我了。”
她像是被抓包的小偷,用笑容和调戏的话来掩饰刚才自己的尴尬。
“大人还会害羞啊,让我再摸摸呗。”
阿魓见到我们三个从房间里出来,脸上的表情全是失落和惊讶,可能是她不理解为什么白靛也在我房间里吧。
早餐时,骊想要表现我们很恩爱的样子刻意喂我吃蔬菜沙拉,还要我也喂她一口米汤。白靛看着我们“恩爱”的样子把勺子都掰弯了,赔了三十鑫贝才放我们走。
我本想带着她们三个一起去玩,但阿魓要去阿克夏书馆看书就先溜走了。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小白靛先说:
“一人一命死亡坟场。”
骊借机说:
“亲爱的,你看女儿想去玩,我们就带她去吧。”
我差点没憋住笑出来,看着小白靛那泪汪汪的眼睛,就知道她现在有多么后悔这次的游戏。
“好,那就带孩子去玩吧。”
背后传来肉食动物那种独特的低吼声,不用想都知道这声音的出处。我蹲下来摸着小白靛的头,
“不要生气啊,亲亲你好不好。”
她一把打开摸着她头的手,傲娇说:
“我才没有生气,好了,快点走吧。”
看到她那蹦蹦跳跳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一命一次死亡坟场是游城中,除了用来观赏风景的飞天瑶池外最大的游乐设施,游城有四成是青烟教的教众,少部分是荧白教,其余教徒都以衡玉蝶教众。
衡玉蝶教的教义认为,人的灵魂是空的,每个灵魂就像是千篇一律的面团,生活就像是面团里的发酵粉,而每个人的肉体就像是用来发面的盆。富豪的“盆”就是珐琅彩,而穷人的“盆”就是破砂锅。
恐怖迷宫的坟场陈列着不同南山封雪佛教众的尸体,其他人看来认为这是不尊重尸体,但这些在这群教众看来就像是在看瓷器展览一样,下面还写着父母、生辰等等那人生前所有值得记录的事情。跟鑫贝的教徒相比,可能他们才是最尊重尸体的人。
刚进门我就知道小白靛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一命一次死亡坟场出于安全考虑是允许参赛者临时解除牵手动作,但她没有想到,在这里解除牵手也就意味着我和骊要做更多亲密动作才可以弥补损失的分数,也难怪骊不会拒绝他。她们两个是把一百的心眼用在这上面了吧,要不是难言之隐,我真想用实际行动来坦白我对她俩的感情。
来到坟场入口,工作人员给我和骊解开手上的球,开始叮嘱我们这次的游戏规则和游玩事项,对于我这个玩游戏都不看新手教程的玩家来说,这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随后请在这个位置签字,游玩出任何危及性命问题都与场馆无任何牵连。”
骊在签字时随口问工作人员:
“要是真的有人不是陨而是死了,那要怎么办?”
“那看客人自己的选择,尸体我们会尽可能达到最高度的还原,接下来客人家属或随行人员决定尸体的去留。”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
最后小白靛签完,我们进入室内坟场。
我高举着光石进行照明,真羡慕她们两个,在这黑暗中也可以看清东西。
“爱人,我抱着你就行,等下到能看清的地方后你再自己走。”
小白靛那杀意的眼神又一次盯着骊,之前看得还有些担心,可在这个时候我反倒感觉她那个样子有些搞笑。那感觉就像是女儿看着父母恩爱,盯着老妈生气一样。
“我背包里石头多得是,不用那么费劲。”
“白靛,你说让不让我抱我老公。强化石呦!”
“没事,你就抱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次就让你放肆一次,毕竟我可是把我的第一次给大人了。”
白靛的话把我搞蒙了,骊甚至直接僵直在原地没用颤抖的声音问白靛:
“第一次?指的是这个第一次?”
她将左手食指插进右手的姿势,来询问白靛。
“嗯,没想到吧!我已经捷足先登了!”
“白靛,你可不要乱说,我绝对、绝对是干净的。”
“做爱啊,大人肯定不知道,毕竟当时大人在床上睡着了嘛。”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骊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果然啊白靛,果然和我计划的一样。等你和大人结婚后会因为我是二房的原因天天针对我,让我去扫厕所端痰盂,弄不好还会把我绑在厕所柱子上鞭打我,让大人看我狼狈的样子更加讨厌我。这……”
“骊,你不要想太多,我不会让她这样对你的。”
“这真是太棒了!!”
我就不该对这蠢马抱有希望。为了证明清白,我询问白靛是什么时候做的?
“就是在那次五行武士讨伐的第一天晚上,我用备用钥匙进你房间和你做爱。”
我拍了拍还在胡思乱想的骊,说:
“别乱想了,就是接吻。我和白靛还没有越过那条线。”
“啊?”
她好像还挺失望的。
这事就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接着往前走。
“鬼屋这种场所用的就是人们对于死亡畏惧和对黑暗未知营造出恐怖氛围,再加上给人以压迫感的急速摇铃声和漫天飞舞白色纸钱,还要有流出血照片等等,一定能让胆小的人吓到尿裤子。老话说得好,鬼吓人吓不死人,人吓人吓死人,这就是因为同类之间是最了解同类。”
骊听了我的话咯咯笑起来:
“爱人,你的样子真的好傻,就像是……对,马场门口聊天喝酒的老大爷,他们就喜欢说一些治国良方,好像自己当掌权者就能让这个国家变得比现在更好一样,结果到头来老婆跟别的年轻人跑了堂都不知道。”
“燕晟甫大人刚才的样子真像林子中那几只老猴子,每天在树上说着高深莫测话。倒不如说些有趣的事,例如乔胭这次比赛会喝几瓶之类的。”
她俩平常就是这样,相互看不顺眼的时候,我一个不注意就能打起来,可一旦处于和平期就像两个好闺蜜一样一起来吐槽我。搞得我都开始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简直蠢到家了。
我拿出木棍走在前面探路,骊悄悄绕过我走到前面,表示自己是胄甲士让更有抵御突然攻击的能力,这种出看起来有些抢风头行为白靛是不会抢的,因为她知道其中利弊。
地面突然升温,我意料到危险即将降临,赶忙提醒骊。
“骊,小心,我感觉前面开升温了。”
她拿出奔马锤用力敲击地面,魔能传到前方让地面发生龟裂,紧接着塌陷出一个大坑,那里面满是岩浆。在我们连连向后倒退的时候,岩浆开始浮出巨大气泡,当气泡爆开后里面探出一条巨大的熔岩蟒,之前在书上看到这怪物可是甲级,让它在这里当“拦路狗”简直就是屈才。
“骊,你往前和我一起战斗,小白靛你先躲起来,这次交给我们来。”
我和骊都已经抱着结束游戏的想法和骊上前战斗,还好这条熔岩蟒是空架子,仅仅是两连发“风之术·息”它就被打回地下岩浆里,我又补上几发普通箭矢,量它也不会再发起进攻。
再往前走就是一个真正的坟场,这片坟场可以满足每一个人对恐怖和刺激的幻想。我想即使是“摸臭”的三表哥来这里也要被吓死半条命。
“这,这地方还真是恐怖啊,对吧,骊!”
“我看你是害怕了吧,这地方一点都不恐怖啊。”
“不恐怖你别抖啊,把我也搞得抖起来。”
“爱人,你可不要乱说,我这哪是害怕,我这是兴奋,兴奋啊!”
小白靛看着两个抱着紧紧的胆小鬼,掐着腰一脸无奈。
“哇!鬼来了!”
“啊!!”
我和骊尖叫起来,抱得更紧了。小白靛看着我们两个倒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还嘲笑我说,要是阿魓在这里我们两个怕是要加大分了,毕竟是双双殉情了嘛。学着赵霦的样子说:
“这对情侣可真是有趣,那平常都是七个不含糊八个不在乎,现在却被吓得抖如筛糠,真不知道那股子劲头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转头,一张臭脸被发光石照着,我已经被吓晕了,一个大嘴巴子结实地打了上去。这一=下可是真实在,我甚至能听到巴掌的回声。
“握草,燕晟甫,你个不照脸儿的东西,都这么面对自己的老友吗?真是白和你处这么长时间了。”
我听着声音已经有些陌生了,可这张清秀公子的脸就是化成灰也忘不了,就是我之前玩得最好最铁的伙计——于白冰。我俩可以说是从尿和泥一直到高中毕业,我单招走了之后就是毕业回家打工转来转去当上了个视频博主。相比于我,他就有点倒霉了。当时报了个野鸡大学毕业之后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很多公司都不收他。直到过年我才从老妈那里听说了他当时的处境,赶忙找大伯给他要来一个岗位。听说干得不错,之后还升职加薪,工资比我挣得还多。
“你小子是怎么来这个世界了?不会是被卡车撞死的吧。”
他揉了揉自己脸,见我认出来是他,想和从前一样还给我个大嘴巴子,结果被骊一把握住手腕。
“老伙计,你这家伙到异世界后桃花运还挺高,这么快就有老婆和孩子了。”
于白丁嬉皮笑脸的样子貌似让骊不喜欢,她手中握着奔马锤的力气都加重了几分。
“你还没有回到我爱人的话。”
“好的弟妹,他手断了还有你。我手断了,以后的夜晚就要寂寞过去喽。”
骊赶忙松手,从史氏背包拿出洗手液进行冲洗。
据于白丁所说,他的死因是坠楼而亡,但目的是救一个两岁孩子,她比我还要早半年来到这里。他习惯了城里的生活,来到这种落后的地方让他很不适应,被打过几次之后才了解这个世界的秩序,冒险者职业还是很晚了解。我邀请于白丁加入我们小队,他委婉拒绝告诉我还是想过自己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是那种“当上三天乞丐,给个皇帝也不换”的心理。
小白靛把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不是什么好人。不管他之前和你有多好,现在开始离她远点,这人绝对会出卖你。)
我当然不这样认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儿,关系好到他说上句我立马就能答出下句,转生技能不说是他的自由,我认为不应该为这一点就改变几十年对他的看法。我是怎么想就和小白靛怎么说,不过为了不伤了于白丁的面子声音还是要压低点说。
“小妹妹,别这样看着我,这燕晟甫可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年在班里调戏女神的手法那叫一个熟练,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对你这么做。”
“去,我之前可是对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无非是个‘谢谢’、‘对不起’。满嘴跑火车!”
于白丁的话不但没有引起白靛和骊对我的猜疑,反而让她两个觉得这人更讨厌了。
我这时才发现,刚才我和于白丁说话都用的是异世界语,也就是说白靛和骊都能听懂我们刚才在说些什么,有可能是因为之前见过福悄箖也知道赵霦都是异世界人的原因,所以现在见到异世界人就感觉见怪不怪了。
我用汉语和他进行对话,于白丁却说:
“我早就不会说汉语了,平时都这样说话,时间长了自然就把母语忘了。这就和有些在荒岛待时间长了不会说话的人一样,你之前不是也有过因为玩了一个暑假回学校不会写字的时候。”
他打量了我一下,又说:
“燕晟甫,你是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游戏规则,腰间一根针都没有。你看我。”
他指了指自己腰间别着三支注射剂。
“就你这样性格你大伯肯定也骂你,听好了。”
于白丁给我简单讲述规则。这个坟场实则是赌博场地,牌九、麻将、扎金花、斗鸡地球上有的这里有,地球上没有的这里也有,叫一命一次的原因这里赌注不是钱而是命。通往一些未知的赌博方向的路上还有不同等级陷阱,刚才的野怪陷阱就是其中一种,还有落石等等。
骊拿出三根一指长的注射器,这就是于白丁说的针,也就是复活针。
“就是这个,你只需要你自己的就够了,她们可以在结束的时候放进驯兽盒里。我提醒你一下,这里的老千手段让人防不胜防,障碍魔法时刻都有,虽然被抓到就是斩立决可是还有人为了最后卖针环节有更多的针来卖大价钱,还要小心有已经能走的在那里人故意抬高价钱。毕竟,他们可以拍而不买。”
骊用提醒我这人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让我和于白丁分开进行。
“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前面就是一个赌局地。”
我告诉骊:
(我和他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儿,我对他百分百信任,就好比我百分百信任你们一样。)
骊说会保护好我,看来她还是对于白丁心中有戒备。
于白丁将我们带进一个石室,里面站着一位长脸大叔,与此同时从对面的洞里也走来两位同我们一样的冒险者。
“双方已进入法场,胜者出,亡者逃。”
在场人数为四人,对局游戏是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