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游城游记[伍]

“胡了,清一色。给针,给针。”

骊提醒让我矜持点,这里不是在家打麻将的时候。

说起来还真就离谱,于白丁要是真的来过好几次也不会开场就把三根针输到一根,要不是这里有规定,他现在一根都没有了。

对方一人剩一根,另一人已经没有了。我出于好心,把手里的针分给于白丁四根让他有足够逃出去的数量。可在我给予白丁针的时候,小白靛用力拉住我裤腿不想让我给他。

“谢谢,太谢谢了。燕晟甫,我跟你交兄弟绝对是我这两辈子最正确的事。”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能帮到兄弟我也很开心。

“这位针最多的先生,请走这条通道,其余人按照现存针剂数依次进入对应洞口。”

于白丁走的时候眼神里有着一丝不舍。骊看不下去恶狠狠地说:

“收起那恶心的眼神,快走快走!”

说完还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

于白丁看到骊那个样子,被吓得抖了一抖。于白丁冒险者身份是刺客,本就被胄甲士的骊克制,不但这样,他等级还没有我高。两人若是真遇上,于白丁必败无疑。

和于白丁分开后,我告诉白靛和骊,以后这种地方少来:

“赌博桌上无胜者,胜利的永远不是运气和实力,只有老千手。真正的赌博胜利者是不赌博的人,我平常很少和你们打麻将就是如此,说句实话,我之前为了给我爸爸挣面子,学过很多抽老千的方式。实际上我对赌局中获得的钱并不感兴趣。”

白靛听我说得如此大义凛然,搓着小手,满脸堆笑地对我说:

“燕晟甫大人,你既然看不上这些钱,能不能把上次我输的钱给我。”

“怎么可能给你,燕晟甫大人可是凭本事赢来了。”

“骊!看招。”

白靛跳起去拉骊的长发,骊早有准备变回兽形态后蹄子给了白靛一记重击,看来这次她没有掌控好力度,白靛磕到墙壁晕了过去。骊和白靛这种动作在她俩平常的演练里绝对是多次演练,这里环境狭小,小白靛体重较轻会飞出意料外的距离。

“白靛,对不起啊。你可别吓我,大人是你的,我不跟你争了。”

“别说得跟白靛陨了一样,她只是晕了过去,拿治疗药水涂到她头上就好了。店主的药能让她很快好起来,既然是你造成的,就由你来背着她吧。”

骊给我敬礼,说:

“保证像鸡头一样稳稳的。”

她好像想到什么好东西,打开背包翻找起来,随后拿出个窜天猴样的玩意儿。

“这个可以用来照明前方的路,是用来探洞最棒的道具。”

她放在地上安置好,随后由我用“点火”发射这枚窜天猴。道具飞出,前方道路被照得很清楚,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如今和白天一样。

“这个道具不错,哪儿买的?”

“道之间,阿魓给别的冒险者推荐时候我正好买菜路过,之后再路过随手就买了下来。”

听到是店长的道具,我立即叫骊进入备战状态,她见我脸色不对也知道自己闯祸,变大锤子准备随时应对敌人。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产生龟裂,见那裂隙越来越大,直到裂隙中探出一只大手,随后一个怪物的身体也慢慢出现,怪物身体散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小白靛先收进驯兽盒里,我们将要面对看来会是一个强敌。

窜天猴发光将怪物照亮,我们终于看清怪物的全部样貌。那是一只双头双手的怪物,也是新手都不愿意面对的粽子——交合粽子。这种怪物能见到的地方只有大规模坟场,它的身上不停啪嗒啪嗒掉落白色双翅目环裂亚目昆虫幼虫,狭窄的洞穴里充满了尸臭,有种重回美人沼泽的既视感。

骊拿出文士面具戴着脸上,同时也丢给我一个。还好她有,不然单是尸臭中含有的尸毒就能毒杀我,尸毒最恐怖的地方是即使复活其造成的伤害还是存在而且不可逆。

三大正教貌似只有青烟教是最正常的,其他两个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交合粽子是要将夫妻两人一同浸泡入黑泥中闷死,随后有衡玉蝶教教徒将他们打捞上来用手术针缝在一起再次浸泡,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为这种怪物。我不知道哪种正常夫妻愿意这样,但在衡玉蝶教中有不少这样自愿成为这种怪物的夫妻。

这里的怪物都被压低级别,我和骊一起上,才勉强将破土而出的八只交合粽子击杀,为此身上还挂了彩。

“店长的东西太危险了,以后除了药水外的东西我都不会再买了,包括阿魓推荐给其他冒险者的东西。”

“知道就好,道之间除了药水外的道具只有命大的人才敢用。按三表哥的话说‘八字不硬莫靠前’,要去试试就逝世了。”

我拿出治疗药水涂在刚才躲闪不及被抓伤的位置,看见骊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受伤把药水丢给她让她也涂上。

前面路上的粽子都被引出来,往好处想就是前面一条路都没挡路的野怪了。骊故意靠着我肩膀上,那样子小鸟依人反倒让我不自在起来。她暧昧地问我:

“大人,我一直好奇,平常在家你让我们叫你‘金燕’或‘金’走到外面又要我们随便叫,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三表哥和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挖坟摸臭的勾当,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被他们耳濡目染,来到这个世界安定后首当其冲就是想一个合理的绰号当马甲。

“有些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更多的面具意味着很多的身份更多个替身,如果真的发生意外,我可以随时丢下这个燕晟甫的身份。”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如若真的发生,我也会毫不犹豫挡在大人面前,用尽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大人安全。”

我用手捂住骊,这种旗子可不能乱插,我可不愿意这种不好的事情发生。

“如果我真和白靛……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开心了,就像刚才说的一样,最好把我绑起来在一旁看着你们,然后还让白靛……”

“好好,够了够了,我知道你的态度了。”

骊叹了口气,用一种略带戏谑的语气和我说:

“可惜啊,大人不会那样对我,白靛也不会那样对我。我明白,我的喜好让大人很为难,但为了大人我可以改。”

“骊,你……”

“大人,你不要说了,我会努力的。”

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小纸条,说:

“我想说,你的小纸条露出来了,上面是阿魓给你准备的词吧?”

骊被我揭穿后不但脸不红心不跳,反而一把将我手里的纸条抢过来吃掉,满不在乎地说:

“阿魓还真是形式主义,非要让我装那种窒息操作。反正这里四下无人,要不就让我们研究研究古代木匠是如何将两块木头拼接在一起的吧!”

她说着危险的话,右手抓向我。她的怪力即使有驯兽师的防御机制也让我难以抵抗。她仅用一只手就将我双手钳住无法使用史氏背包,另一只手顺势开始解我的衣服和腰带。而且这些动作都仿佛是之前演练过一般,控制双手为以防我使用史氏背包,解开腰带是为了防止我召唤驯兽盒以及武器,这两个对她来说最大的威胁首先被从我身上卸掉。

在她扒开我衣服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不好的联想,现在的她就像是看到食物的鬣狗,看到猎物裸露的胸膛想要把头探进去。

“你再这样下去我可是会很生气的,你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她听了我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我继续说:

“我会将我讨厌的驯兽驱逐,要是他还是跟在我后面就会用驯兽盒把他收起来,永远永远都不会放出来。反正我驯兽格是十五个,有的是格子来供我浪费。你如果想第一个体验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欢迎,属于是杀鸡儆猴了,以后的驯兽都能以你为戒。”

骊轻轻从我身上下来,乖乖搀扶我起身,恭敬地把我衣服扣子和裤腰带系好,又为我掸去身上的灰尘。自己也把刚才拉开的皮衣拉链拉回原来的位置,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实了?”

“嗯。”

“还不敢了?”

“不敢了,以后你不让我就不上。”

“去那边面壁思过,没有让你转过来不要转过来。”

还是趁早把白靛放出,即使是让背着她,也别现在安全。混蛋的家族诅咒,否则一年后我就子孙满堂了吧。小白靛早在驯兽盒醒来,刚显形就抱怨我忘了她。

“骊怎么了?满脸像是丢了节操一样,头回见她面壁思过。”

“没什么,她刚才中了迷幻蘑菇,做出来很多出格的事,我就这样惩罚她。”

“什么是出格的事?”

她果然不会往那方向想,白靛这种单纯的性格最让我喜欢。我和白靛还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面壁思过的骊突然双手搭住小白靛的肩膀,满脸慌张:

“白靛,你一定要做大人的正妻,一定要,一定要!”

她莫名其妙说这样一句,我和小白靛面面相觑,骊这是怎么?

“记住,以后即使大人会和我们分开,即使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也一定一定不要觉得他抛弃我们。我们永远在一起。”

“即使大人会和我们分开,即使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也一定一定不要觉得他抛弃我们。还有,燕晟甫大人,未来就托付给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骊哽咽起来,要说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她的话让我和白靛都摸不着头脑,她在说什么怪话,离开?什么时候离开?

小白靛像个姐姐一样安抚着大哭起来的骊,

“没事的,无论大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和大人在一起。乖啦,咕噜咕噜毛,吓不着。”

“不是,不是。我刚才看到两个片段,那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啊!”

骊的话还没说完,头疼得她满地打滚。本想上前去关心她,没想到我的头也开始疼了起来,到后面我甚至眼睛都花了起来。白靛慌张看着我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治疗药水和阻断药水都用上也不见效果,到最后她病急乱投医,稳定住我的脑袋和她的脑袋狠狠撞在一起,“咚”一声响,我昏了过去。

等再起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手拿着与自己身高完全不匹配武器的小白靛,她刚才就一直这样守护在我们身边,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敌人。见到我醒来,她赶忙上前问我是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想是粽子的原因。”

“交合粽子是有类似致幻的被动技能,你和骊可能就是中毒了。”

我看着脸贴着墙的骊,问白靛这是怎么回事,她挠了挠脸说:

“骊的防御力太高,我头槌也不能把她撞晕,就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了。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关于骊的。”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骊能听懂人话?”

我回答没有,因为我之前认为只要是这个世界的动物都能听懂人语。白靛听完我的想法,给我解释道:

“我是因为师父教我才学会人语,但人有人语兽有兽言,自学还要参考的模板更何况她是一匹在马棚里生活生产马,你觉得她有能力懂那么多吗?况且她也说过,那个叫爱什么的是一个白刃兵,动物只有成为驯兽后才能懂人语。”

“也就是说,骊天生或是其他机缘巧合学会了人话?”

“我想她是重生。”

我嗓子就像是被割断了一样,一个字一个字说着:

“她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