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正式演出,在场的观众除了表演者就只剩下前排的评委席老师。
可能是人并不怎么多的原因,我站在后排对口型,实在生不起什么紧张的情绪。
下午,办公室。
“西伦同学,你准备怎么处理?”
破坏者已经找到了,说实话,我没想到这么快。
殷老师说他们调查了监控。那似乎是个十分高科技的玩意儿,跟巫师们的魔法球有点相似的功能。
这不应该是学校的处理?
我提笔在殷老师提供的作业本纸张上写到。
“学校当然会处理,不过那毕竟是你的东西,自然也得问问你的意见。”
殷老师扶了扶眼镜,看他那意思,应该是按校规处理会比较严重,还会影响到班里荣誉,私了的话对大家都好。
那位破坏者没有来,兴许是怕伤了同学的面子,殷老师并不打算让两位同学当着他的面处理矛盾。
当然,也可能是殷老师有别的难处。那个家伙的家庭,似乎挺厉害的。
殷老师是热心肠,不过也有点懦弱,我想着,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旁边位置上逗弄一盆含羞草的幽灵。
他此刻对我的事情不大上心,这也的确是我的事。同时我本来的意愿也只是知道那家伙是谁。
但是,巫伯德此刻没有理会我。
老师处理就是了。
我不大高兴,磕下笔这几个字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过巫伯德逗弄的含羞草,还十分恶劣的将幽灵逗弄半天也还是舒展开着的含羞草叶子全部弄的缩卷在一起。
我真是个恶劣的妖怪!
巫伯德茫然的看着那盆方才还厚脸皮地被他撩拨了好久都没一点动静,现在只被人舞弄了一下就羞涩起来的绿植,幽怨地瞪了我一眼。
“幼稚鬼。”
他是想要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敏感的幽灵,我若是随意这样,他定会生我的气。
只是现在,好吧,他知道我现在在气头上。
那个剪掉我裙子的家伙,其实就是那个可爱的娃娃脸。不过现在我并不觉得她可爱了。
她是个蛮横的公主。
雨下了一整天,明明中午有放晴的趋势,只是雨刚见小,没一会儿便又淅淅沥沥,哗啦哗啦起来,甚至还伴随几道闪电跟雷鸣,吓得班上好几个胆小的女生都捂着耳朵缩到桌底。
乔糖,也就是那个娃娃脸的蛮横公主。她似乎十分畏惧雷电,一道电光冲破乌云照亮阴沉的天空,娇弱的少女颤抖着蹲在桌底不敢睁眼,如含羞草被撩拨了的叶子一般卷缩着,泪光晶莹湿润了脸颊。
这是她罪有应得,我如是想。
转眼已经到了可以回家的时间。
寡淡无畏的无痕之水借着龙王生病的由头伪装成秋雨不断扑向大地,在大地母亲的拥抱中飞溅起无数或晶莹或浑浊的水花。
“一直坠啊坠啊……”
我坐在公交车第一排靠窗户的位置看着落到窗玻璃上的水珠发呆,听见后排的孩子咿咿呀呀的唱着自己的歌。
这几天出行的人都不是很多,拥挤是依旧的,但这只我刚上车的一会。还有十几分钟到海边的时候,公交车里零零散散的只会剩下几个,也都是要离去的。
我撑开花雨伞下车,盛开的丁香花遮住我的头顶为我挡雨,我将伞撑高倾斜一点遮住巫伯德,埋怨他不愿意将就我,为我弯一点腰。
花雨伞是老人给我的,木制的伞柄是个巨大的木色勾子,十分方便勾挂在墙上。
我将它挂在我小出租屋被房檐遮住的墙面,那儿有根吊起来的长竹竿,可以晾衣服。
水滴从伞尖低落渗入地砖,雨声遮过了伞尖,空气觉得它静默,让风吹干了它身上天空与大地的缠绵介质。
“愿老天保佑,他会没事的。”
我如是说,走到租给我房屋的老人的堂厅,视线却停留在门边上班时间还抽着烟卷儿的客人——黑白无常。
巫伯德熟络的跟他们打着招呼,询问他们今年的业绩如何。
白无常摇头唏嘘,脸上却是如常:“业绩不好,那些个白衣大褂的,总跟我们抢人。”
“还不是你偷懒。”黑无常笑了笑,样子有些痞帅,宠溺的了瞥一眼白无常,吸一口烟卷儿,吐出一片小小的云雾来。
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了,希望我和巫伯德多年以后也还能相处的如此自在。
一定会的,我想。
“谢谢,老天也会保佑你平安。”正在祈祷龙王能够保佑自己儿子健康的老人对着我和蔼的笑了笑。旁边黑白无常跟巫伯德说老人的儿子已经醒了,现在还在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再过不久就能出院。
“谢谢。”我看着老人花白的的头发出神,她的执念没了……
白无常见我愣神,拍拍我的肩:“没事,没事,还能再缓几天。”他向来都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
嗯。
的确没什么事。
只是又少了一个喜欢我的人。
老人供奉的龙王的画像与书中记载的差不多——角似鹿、头似驼、眼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车。
相比我在人们传闻中的模样,他自然伟岸的多。
不过我见过的龙王没有画像跟书上记载的那么伟岸,龙头跟爪子倒是一样,身形却有些佝偻,目光时常是浑浊的——他老了。
我似乎也是见过龙王恢复真身在天地间傲游的样子,但那是很小的时候了,我只觉得天空黑压压一片,没什么崇拜的。
老人将供奉给龙王的水果与糕点一盘盘摆正,取下即将燃尽的红色蜡烛换上新的,跪在蒲草制成的垫子上念念有词。
这大概是什么祈求平安的话。
我原是准备替龙王的身体祈福的,不过想想曾经经常诱拐他的子民替我做苦力,被他骂了无数次小混蛋,他大概不怎么希望我常常念叨他。
况且我是没什么神力能够祝福神仙的,若是普通的人类我倒是可以替他们祈求一下上天。
“祝您身体健康吧。”
我朝被供奉的画像作了个揖,用我歌词里的语言如此祈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