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一大早便提交了离职邮件,工作这么久,心中既有些释然,也夹杂着一丝不舍。
离职手续很快就批了下来,但是梁夏手中负责的项目还需要和同事仔细交接。
毕竟,梁夏所在的SMO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上那么一两天的。
傍晚时分,梁夏一脸明媚地拎着电脑下了电梯。
隔着老远,她就看见主任周政骑着一辆绿色的卡哇伊小电动扬长而去,明明是冷的要死的秋天,周政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衬衫,露出一截白皙的天鹅颈,似乎丝毫不觉得冷。
梁夏低头摸了摸身上厚厚的针织衫外套,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只得愤愤的将外套捂好。
“好冷啊!”,梁夏嘟囔一声,缩着脖子,哆哆嗦嗦的往回走。
没走两步,就在医院对面的丽华小区里看见了周政的小电驴。
啧,不愧大主任啊,在这寸金寸土的丽华小区都能买上房,不像她为了贪便宜只能一个人住在丽华小区隔壁的老街里。
老街都是修建了十几年的居民楼,早在岁月的摧残下,墙皮剥落,破败不堪,毫无安全性可言。
梁夏不由得苦笑一声,她只是蹭一下丽华小区的快递柜,刚从包里找出手机,手腕处却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灼烧感。
掀开袖口一看,手腕处竟凭空生出一朵五瓣梅花,在自然光下焕发出近似火焰般的光芒。
“小夏,听说你要辞职了,下一步打算去哪啊?”,周政拎着一袋垃圾慢悠悠的走过。
周政是梁夏从业crc以来,见过性子最为温和的PI,其人就如《诗经》之中的所描绘的一般: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打算出去玩一段时间,自从上班后就没有好好出去玩过了”,梁夏一边回答,一边紧紧的按住手腕,腕子上的五瓣梅花越发的滚烫,梁夏险些要痛的叫出声来。
“也对,趁年轻多出去看看”,周政笑得温柔,上了楼,明明已经是而立之年,却并没有脱发的风险,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是斯斯文文的,好像二十多岁的青年,意气风发,让人好生羡慕。
秋色入暮,惊扰了一树的枯叶。
那股子强烈的灼烧感已然褪去,只是隐约可见五瓣血梅的痕迹。
看来,肖玦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十九号粥铺子究竟还藏有什么样的秘密?
梁夏拎着重重的电脑包往江南路十九号走去,天空阴沉沉的,像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江南路这条街都是卖早餐的铺子,此刻早已经关了门,空荡荡的,只有秋风灌进巷子里发出的呼啸声。
天色未黑,自然也是不见十九号粥铺的身影,但不知为何,梁夏总的内心很是不安,身后似乎有一道视线跟随着她。
一只苍白的过分的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幽幽的唤道,“梁夏~,梁夏~”
这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的,在空旷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的瘆人,像是鬼在叫魂一般。
梁夏低着头,不敢往回看,一个劲儿的缩着脖子盯着脚尖。
幼时,梁夏曾听家里的长辈说过:鬼是不能用脚走路的。
若是遇见鬼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
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几乎是贴着梁夏的耳畔,带着森森的冷气,却丝毫不见来者的足迹。
梁夏心里一咯噔,这下惨了,她好像真的遇见鬼了!
虽然,梁夏是医学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此时此刻,她也是吓得不敢动,双臂抱住膝盖,尽量缩成一团,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凉风拂过,带着瑟瑟的冷意,扑面而来。
鬼行走都是用飘的,梁夏感觉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摸她的天灵盖,吓得她拿紧包中的防狼喷雾。
若是那鬼再敢为非作歹,她便跟那鬼拼死一搏。
下一秒,梁夏却听见一声轻笑。
“胆小鬼”
转眼间,梁夏便被人拉到了身后。
是易柏!!!
从天而降的山神大人,仿佛给她一颗定心丸,胆子也大了起来,乖乖的站在易柏身后的台阶上。
不远处,一只拖着长舌头的鬼哀怨的盯着梁夏,面色狰狞,似乎下一秒便要扑上来,将她啃食干净。
梁夏下意识的抓住了易柏的袖子。
易柏无奈的回头,叹了一口气,“你拉着我,我没有办法收拾它!”
说话间,那长舌鬼竟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丝毫不讲道义,眼看那长舌鬼都要扑到梁夏的脸上,易柏长臂一挥,死死的捏着长舌鬼的脖子。
“咔哒”一声,那长舌鬼的舌头拖得更长了,双眼突出,如同铜铃般死死的瞪着梁夏,发出凄厉的叫声,听起来像是婴儿的啼哭。
梁夏被突如其来的恐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一脚踩空,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台阶上,她的屁股一阵巨痛,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红着眼,委屈巴巴的望向易柏。
“没事了,长舌鬼已经被我解决了”,易柏蹲下身来,生硬的安慰道。
梁夏与易柏不过两面之缘,她做不到在这个陌生人面前嚎啕大哭。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可一开口就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长舌鬼...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
到底不过是个20出头的小姑娘,面对这样的超自然现象,自然是惊慌失措,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沾湿了大片衣襟。
“那长舌鬼本是几日前粥铺的客人,但却因为你的误入,被剥夺了进粥铺的机会,不心怀不甘,便尾随在你身后,伺机报复。”,易柏耐心的解释,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
梁夏擦去泪水,点了点头,然后掀起袖子,露出一截如羊脂玉般细腻的手腕。
“下午的时候,这里突然出现了五瓣梅花,滚烫滚烫的,就像是刚烧出来的开水一样。”
她的语序很混乱,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
易柏握住她的手腕,食指落在那五瓣梅花处,那原本血红的梅花立刻黯淡下去,最终消失不见。
“梅花亮起的时候,通常预示着有鬼怪靠近”,易柏皱着眉,一脸严肃,“可是,这长舌鬼不过是最为低阶的鬼,按理说,它的攻击力并不强,梅花应该只是发出淡光,并不会引起如此强烈的痛感。”
易柏脸色一沉,眼神变得深邃而神秘“你莫不是遇见了活死人?”
梁夏的心跳加速,语调带着颤音,她握紧了手中的包,企图寻求一丝心理安慰,“活死人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