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绣,一品一绣,九绣为最,望你不要负了陛下的心意。”
熊炳章也不知道喊什么好,喊小子,有些轻佻,喊少年,也不合适,这家伙本就是军伍带着官职出来的,现在还披上了九品金绣,他只能临场发挥,现取上一个名字了。
李天佑越听越不对劲,本想出口,却被熊炳章后面的话给堵了回来。
“绣衣使乃太祖所立,意在监察百官,惩处奸邪所用,巅峰时期,可止小儿夜啼,所到之处,百官俱颤。”
接着,熊炳章神情忽然低落,
“本统领自一年前接手绣衣使,却发现其藏污纳垢,天子之剑却与百官同流合污,欺上瞒下,竟与地方刑部互相勾结,组成官员的保护伞,
陛下在南境守着国门,却被这帮蛀虫吸取着养分,一年的光景,我才堪堪让绣衣使上下变了副模样,可奈何忠良之士太少,较之大周十二府是望尘莫及。”
好家伙,自己本以为这绣衣使就是前世的锦衣卫,谁曾想,是崇祯时期的锦衣卫,与之不同的是,这绣衣使还能使唤的动,仅此而已,
怪不得周皇让自己过来,原来是极度缺人。
“熊统领,卑职有一事相问。”
“李金绣但讲无妨。”
对着熊炳章认真的面庞,他压下心头想要怒喝的冲动,
“绣衣使有金绣,都是从何处招取?”
“忠良之士,有修为在身,祖山三代清清白白,或者是军伍之人,忠于陛下的。”
怪不得,怪不得你的人那么少,这般严苛,少有人进才是对的,尤其是军伍的人,杀气冲天,一脸的兵样,就差明着告诉别人,自己是绣衣使了。
“饷银几何?”
“每月奉银十两,一株九品灵药,品级越高,灵药越好。”
听完熊炳章的话,李天佑皱起了眉头,咋一听,还不错,可绣衣使的人全是修者啊,还没有军修给的福利好呢,这不是为爱发电吗?
“熊统领,错了,都错了。”
熊炳章听着这两声错了,不知错在哪里,毕竟是陛下派来的,只得耐着性子问,
“错在何处?”
“熊统领,卑职斗胆问上一句,绣衣使之职,是不是监察百官?”
“是”
“那大周十二府,官员十多万,绣衣使可有多少?”
熊炳章心里一盘算,
“登记在册者堪堪过万”。
“那卑职再问,以绣衣使万人如何去监察这十多万官员呢?”
“这...”
这也是熊炳章的痛楚,招不到人,绣衣使招人,太难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
李天佑敢这么给他说,看那模样,心里应该是有打算的,
“以卑职之见,贩夫走卒,青楼赌坊,茶馆酒楼,天下百姓,皆可为绣衣使。”
“不可!”
谁知道此话一出,熊炳章断然给拒绝了,
“绣衣使者,三代清白,皆为忠良,还得有修为在身,百姓手无寸铁之力,青楼赌坊皆是弱女子与烂赌鬼,茶馆酒楼全是懒散闲人,
从哪里去探情报,有了危险,还得赔上性命”。
在熊炳章看来,这李金绣简直是出了一个馊主意,可李天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立起来的身子慢慢坐了下来,
“熊统领有所不知,贩夫走卒虽手无寸铁之力,可正是因为如此,谁会对其有戒心,加以防备呢?青楼赌坊虽为弱女子烂赌鬼,可又有哪个人能抵得过女子的朱唇细腰,又有谁正眼打量过赌鬼呢,茶坊酒楼虽为慵懒闲人,可熊统领难道不知,正是这闲人,才喜八卦?”
“何为八卦?”
“嗯...就是子虚乌有,亦真亦假的闲话。”
熊炳章问完不说话了,李金绣却是趁热打铁,
“官商富贾,谁家没有个从青楼赎来的小妾呢?大贪巨赌,凡是来历不明,有官商背景的赌坊,谁人最清,还不是这些将赌坊当家的人,坊间传闻,还是得去从那些闲人嘴里听啊,
至于您担心的会不会连累他们,熊统领,谁会在意一个弱女子,烂赌鬼,手无寸铁的闲人呢?”
熊炳章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李天佑又说
“卑职恳请统领于绣衣使下设银绣一职,银绣也设九品,凡银绣者,可为贩夫走卒,青楼女子,赌坊赌鬼,市井闲人,若立下功劳,则立马升一绣,再匹之奖励,
另外,收拢金绣,将其全部撒播在官府之中,这样,朝堂,市井两合,定能正了大周的风气。
熊炳章一听,好像是这么个意思,这下子,终是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这个少年,接下来,二人又是一番长谈,
根据熊炳章的说法,自打接受这绣衣使,几乎要重头来过,上任绣衣使将历代绣衣使的行事之法少了个一干二净,他又不能像撒碟子那样,用银钱,灵物贿赂,
今日听了李金绣的言论,真是大开眼界。”
李天佑只觉这些人不愧是周皇带出来的,除了打打杀杀,什么也不懂,他只是将前世一些书上讲的如何发展下线,如何单线联系,如何腐蚀官员,如何打探情报,如何建立联系,说了那么一些,就将这熊统领惊掉了下巴,看那模样,要不是自己走的快,估计都要拜自己为师了。
待李天佑走后,熊炳章回到桌前,将案卷丢到一旁,提笔就写,
“恳请吾皇,将李金绣,赐为绣衣使统领,此子有朱阎王之风,寥寥数语,便将绣衣使丢失之行事脉络说清,其行事风格更上一层楼,若按此子之法,大周绣衣使,可为利剑,内监百官,外御三朝...”
洋洋洒洒又写了一些,这才派往皇宫,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么着急作甚,要自己在半月内办好此事,剩下的半月要查贪官,就要掀起惊天大案,
他也在信里问了皇上,看看陛下怎么说,至于心中的朱阎王,那正是绣衣使巅峰时期的统领。
没有多久,宫里就传来了信。
“朕晓,李金绣年纪尚小,不足以坐镇此位,就以他言,半月为期,朕要斩了这帮贪官污吏,银钱之事,卿不必担忧,朕一应承担。”
这哪是李金绣急,皇帝比他还要急,只给了半个月。
熊炳章读完这几句话,又抽出另一封空白信,写了起来,这是传给大周十二府的各路金绣的,这封信一出,大周的天,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