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宴请降将 商议赏钱

天色渐暗,夜幕即将来临,城外的人还在往城里运送缴获的物资。

城门附近燃起了几堆篝火,有的人手上还举着火把,倒是显得明亮。

宋审虔已经返回城里,并把与他一起进城的尹晖引见给了李专美。然后,三人便借着亮光在城楼下聊了起来。

李专美对尹晖说道:“多亏尹将军在城外响应,突然发难,打了王思同一个措手不及,咱们才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尹晖搓了搓手,“呵呵”两声,方才客气道:“还是宋将军及时出兵援助,这才没让王思同占到便宜。”

宋审虔没有居功,淡淡地说道:“这要谢谢李大人,没有他在旁边提醒,也不会有如此成果。”

尹晖又转而感谢起李专美。

李专美摆摆手,谦虚道:“既然殿下让我与宋将军守城,那么这些便是我应尽的职责,何谈谢字。宋将军有领兵破敌的功劳,不必客气。况且,要不是将士们用心竭力、奋勇杀敌,哪里有现在的胜利!”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大街上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他们顺着来声望去。没有一会儿,就有十几名骑士出现在视线里。

尹晖望着来人,没等对方靠近,就走上前去,隔着几步远,躬身抱拳大声道:“殿下,末将来迟了,还请恕罪。”

李从珂翻身下马,扶住尹晖的手,笑着道:“不迟,不迟,来了就好。”

尹晖挺直身躯,说道:“随末将举事,愿意为殿下效力的,还有八千将士。”

李从珂拉着尹晖的手,连声道好,显得更加亲切了。

看着城门口排着长队进城的人,李从珂知道这八千人中有不少民夫,但这些人大多数是青壮,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作战。

算上西城、东城投降的人,朝廷来凤翔平叛的大军,总共有五万多人投降,这让李从珂的实力不仅没被削弱,反而是得到增强。因此,相比几日前的愁眉不展,现在的李从珂可谓是满面春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李从珂夸奖勉励了尹晖几句,便对李专美、宋审虔说道:“大家幸苦了,府里已经备好筵席。一来是给投靠过来的兄弟接风洗尘,二来是庆祝胜利。孤已让人通知延朗、胤孙他们,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李专美、宋审虔知道潞王殿下因为刚刚打败朝廷大军,解了燃眉之急,所以正是热情高涨、兴致勃勃的时候,而且他们也受到感染,为大家的前景感到高兴。因此,等李从珂话音落下,李专美、宋审虔便出言附和起来。

几人聊了片刻,见大多数降兵进了城,宋审虔便叫来属下,交待了一番,让他继续带着人接纳城外的降兵。

因为李从珂就在旁边,尹晖不敢疏忽懈怠,也想挣点表现,所以他安排了六名手下协助守军处理纳降事宜。

等这些事情都安排完毕,几人便不再逗留,宋审虔、尹晖、李专美等人让手下牵来马匹,就跟着李从珂前往节度府。

大街上,商家、民宅紧闭房门,都不愿招惹麻烦。

有些进了城的降兵就坐在路边的屋檐下休息,有的人则是三三俩俩聚在一块儿,东张西望、吹牛聊天。

因为有守军在街上巡逻,进城的降兵倒是不敢无端生事。这些降兵一听到马蹄声,望见有大队人马过来,就向两侧避让。

看着道路两旁的降兵,李从珂一边驾驭着马匹,一边向身旁的李专美问道:“弟兄们的饭食可准备好了?”

李专美回道:“城防营和府衙的人已经在准备了。等会便将干粮,还有热饭送过来,分发给弟兄们。”

“这就好。”李从珂点了点头,他可不想投降的人,因为没饭吃而闹出什么乱子来。

李专美看着潞王满意的神情,继续道:“城里的营房住不了那么多人,属下已让人在空旷的地方搭建帐篷。”

李从珂沉吟少许,有些担心这么多人呆在城里,会生出其它事情来,于是说道:“不要惊扰到百姓。现在王思同已经退去,附近的村庄已经空出来了,也可以安置一些人。”

李专美表示自己记下了。

李从珂又转头告诉一旁的尹晖,“城中百姓在守城时,出过力,不要骚扰他们。”

尹晖早在李从珂与李专美说话时,就将二人对话听在耳里,现在见李从珂又特意嘱咐,自然大声应下,然后就让随从去传达命令。

几人便这样一路商谈着,骑行在大街上。

歧凤酒肆内,魏庆听着街上城防营的士卒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大声高呼胜利的声音,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城外的降兵进城,方才确定朝廷确实败了,这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魏庆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坐在旁边的几名伙计低声说道:“王思同无能啊!这才一天时间,十几万大军就这样败了。败得这么惨,愧对朝廷的信任啊!”

几名暗探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有看着魏庆在那里愤然指责、感慨连连。

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片刻,一名暗探忍不住开口劝道:“大人,别在生气了,说再多,也挽回不了败局。咱们现在应想办法,赶紧让朝廷知晓岐州的情况。”

魏庆被人一提醒,冷静下来,看着众人说道:“这倒不用咱们操心,那些败走的将军自会向洛阳禀明。我担心投降之人会出卖咱们的行踪。”

之前被派出送达密信的武德卒听见这话,没有跟着担忧,反而一脸轻松,“大人,咱们把信交给王大人时,除了王大人,就只有他的亲兵在场,其他人根本没见过咱们。”

魏庆闻听此言,放心许多。

随后,他向几名属下叮嘱道:“这段时间,咱们要减少外出,以免引起他人的注意和怀疑。咱们便留意一下城里的情况,等候上面的指令......”

魏庆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从外面传来拍打店门的声音,这让他大惊失色,几名属下也作势要去寻藏起来的兵刃。

没有一会儿,外面有人大声喊道:“店家,快开门。兄弟们口渴了,讨几碗酒水喝。”

魏庆伸出手来往下一压,制止了要去拿兵刃的属下,免得弄出声响,反而不妙。

紧接着,他闪身出了里屋,小跑着经过大厅,来到大门前,透过门缝,瞥见有五个军汉站在门外,有的着甲,有的穿着常服,手上没有兵器,想来应该是进城的降兵。

魏庆知道如果开门给了他们酒水,只会引来更多的人来讨要酒食,只不定惹出什么麻烦来。因此,魏庆隔着大门说道:“军爷,我与城防营的诸位大人是老交情了。前两日郑大人才与我说,大战将起,让我小心些。

况且,那时城里也没多少人有兴致吃酒,所以我便关了店,等仗打完了,再迎客。这不,休息了几日,店里也没备好酒食。要不军爷,等过几日再来,可好?到时一定招待好你。”

几个军汉听店家说自己和城防营的大人认识,也无法去深究,毕竟是外来的人,哪里晓得其中的关节。于是,降兵们不愿给自己找不自在,在外面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自己走开了。

魏庆打发走了门外的军汉,就返回里屋,继续同属下商量起来。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屋内的声音才慢慢停下来。

武德司的探子们在酒肆内秘密商谈时,东城,小宅院里,蜀国媚江阁的暗探也没闲着。

许探察使看着书案上已经书写完毕的信件,搁下手中的毛笔,转头看向旁边的夫人,叹道:“原以为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没想到啊!李从珂居然胜了,胜得这般迅速,还收纳了数万降兵。

以前就听说这位潞王久在军中,熟悉战阵,带兵有方,我只当是别人酒后在那大放厥词,当不得真。可看今天的情形,果然如此。”

安司尉悠悠道:“你何必推许那李从珂,咱们与他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小女子虽才疏学浅,但是也知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李从珂凭城而守,城里的人也支持他,再加上老天爷帮了他一把,阴雨连连,不利攻城,而反观唐庭派来平叛的军队,则是人心不齐,又阵前反水,虽是众寡悬殊,但王思同等人战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许探察使收起感慨,说道:“恐怕李大人还在赶来凤翔的路上,就算他到了凤翔,李从珂岂能让他占了便宜!”

“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安司尉移步书案前,将笔墨纸砚整理好,继续说道:“至于如何决定?是来,是退,便是大人们烦心的事了。”

许探察使点点头,将信纸封好,唤来两名探事郎,让他们利用这几日守军获胜后,城里的排查渐渐松懈下来,乘机混入返回城外住所的人群中,务必将信件送到李大人那里。

两名探事郎接过信件,便告辞离去,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凑着灯火说着悄悄话。

夜色渐浓,李从珂带着一干人等来到节度府门前,翻身下马,步入大门,马匹自有下人牵走料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从珂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穿过长廊,经过一处花园,便来到议事大厅。

透过敞开的厅门,李从珂看到已有十几人等候在大厅里,正彼此交谈着,除了韩昭胤、刘延朗等人外,还有几名府衙的官员,剩下的便是包括杨思权在内的降将了。

或许是人多的缘故,平日摆放在大厅内,用于议事的案桌已经撤下,地面上已经铺好坐席,席上摆放了食案。大概有二十几席,分布在大厅两侧,大厅中央留出宽约五步、长约六步的空间,可能是为了方便参加饮宴的人离开座位,出来敬酒助兴。

大厅里的人见李从珂走进来,便停住对话,向李从珂拱手招呼道:“殿下。”

十几个人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着,颇为洪亮。

李从珂也不废话,直接介绍厅内众人和随行的李专美等人认识。随后,他便走向上首中央的席位坐下,嘴里还不忘招呼厅内众人赶紧入席。

李专美、房暠等心腹自然是在紧挨着李从珂的下首席位盘腿坐下。杨思权、尹晖这些军职较高的降将也坐在李专美等人的对面。其余官员、将领便坐在临近大门,靠后的席面上。

李从珂待大家坐下,便用力地拍了拍手,把厅外的仆人唤进来,让他招呼下人,赶快把备好的酒菜端上来。

过了一会儿,下人们就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托盘里的碗筷、酒水与菜肴放在一张张食案上。这样来来回回了两三次,忙活了一阵子,才将酒菜上齐。

杨思权、尹晖等降将,在城外呆了一天,还没有吃上一口饱饭。他们看着几案上一盘盘美味佳肴,有烤羊排、酱羊蹄、腊驴肉等七八种菜肴,尽是凤翔的特色名菜。另外,还有一瓶用酱坛般大的瓶子装着的酒水,上面凸印着西凤二字。

战事刚刚结束,便有这样的吃食,璐王殿下为了款待众人,亦是废了不少心思。

杨思权等降将盯着案上的佳肴,早已饥肠辘辘、食欲大动,但是李从珂没发话,谁也不愿先动筷子。

一个个转头望着李从珂,等着他开口。

李从珂举起酒杯,面向众人说道:“感谢诸位的鼎力相助。今夜在这里宴会,一来是庆贺咱们取得大胜,二来是给远来的弟兄接风洗尘,欢迎他们加入咱们,共行义举。诸位,咱们满饮此杯。”

说罢,李从珂一仰头便将杯中美酒灌入腹中。

众人喝完一杯酒,就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对付起案上的菜肴来。

李从珂又倒满一杯酒,对一干降将说道:“咱们凤翔的酒吃得可还顺口。”

尹晖握着酒杯奉承道:“末将早就听闻西凤酒的大名。今日尝过,方知此酒的浓郁醇厚,果然名实相符。”

“这是孤珍藏了两三年的美酒,今日高兴,特取出与诸位一道品尝。”李从珂笑着端起酒杯,说道:“诸位,同饮。”

厅内诸人举杯谢过后,便自顾吃喝起来。

没有一会儿,厅外进来几名舞姬在中央空地跳起舞来,旁边还有几个怀抱琵琶、拿着竹笛的乐伎。

众人看着舞姬曼妙的身姿,听着悦耳的曲调,推杯交盏好不热闹。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有的人斜躺在坐席上,眯着双眼,打着酒嗝,看着劝酒的人。有的人起身来到中央,也不管舞姬如何表演,尽是自个儿跳起了胡腾舞,动作虽然笨拙诙谐,但是起哄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众人正看得起劲。忽然,一个人从厅外跑进来,面对大厅中央的情景好似没看见一般,直接从几名舞姬之间穿过,来到李从珂面前大声禀报道:“殿下,有几十个降兵聚到一块,闯入民宅,抢掠财物。宅子里的人冲出来,向附近的人求助。

城防营巡逻的一名校尉闻听此事,立即带着一队人赶去阻止。谁知这伙降兵不仅未收手,还叫嚷着声称,进城之前,都说投奔殿下有赏钱,可进城后,连钱影子都不曾瞧见,也不知道哪里能领到赏钱,所以他们便自己找起钱来。

最后,这伙人和城防营动起手来,死伤了好几个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附近好多人都已经知道了,有些进城的兄弟围在宅子前,说朝廷不拿他们当人看,原想投奔殿下,能讨着好处,没成想,还是被薄待。”

在马胤孙的声音响起时,舞姬、乐伎知道潞王殿下与众位大人要商量正事,已经知趣退下。于是,马胤孙的话清晰地传到众人的耳里。待马胤孙话音落下,众人便放下酒杯,看着马胤孙,好像被他的话惊到了,一时无言,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有一会儿,只听“砰”的一声,杨思权一掌重重地拍在食案上,骂道:“直娘贼,这群腌臜货,把咱们的话当耳边风了。”

尹晖虽没像杨思权那般动怒,但他望着李从珂说道:“殿下,咱们在城外起事时,为了争取更多人,曾向弟兄们许诺,投靠你,进城便可领到赏钱。行此权宜之计,还请殿下恕罪。”

李从珂的酒已经醒了大半,知道此时不能冷了降将的心,还需他们出面平息事端,于是故作大方地摆摆手道:“何必说恕罪这种话。弟兄们在关键时刻,帮了我一把,孤又岂会亏待大家。”

李专美在旁边说道:“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此事,安抚好进城的弟兄,让城里稳定下来,以免生出更大的风波。”

韩昭胤接着李专美的话,正色道:“只怕其他人会效仿,所以对为首抢掠之人,要严惩,不然不足以震慑宵小。”

李从珂沉吟少许,才说道:“岐州是咱们立足的地方,可不能出现变乱。昭胤说得是,这次便拿为首之人的人头以儆效尤,提醒其他人切勿再犯。”

说完,他又看向一干降将,说道:“要辛苦你们,走一趟了。告诉弟兄们,赏钱在这几日便会发到大家手上,让弟兄们不要着急。”

杨思权、尹晖等人表示这是自己份内之事,然后便领命离去。

李从珂担心城防营的人不买降将的账,与他们另起冲突,就让马胤孙、房暠和杨思权等人一道去处理此事。

大厅内的其余人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除了几名醉倒在席上的官员,其他人纷纷起身向李从珂告辞。

李从珂让下人将醉倒的人扶到客房休息,留下李专美、韩昭胤二人在大厅商量事情。

李从珂说道:“打了胜仗,不能不奖赏下面的弟兄,否则以后谁还愿意为孤卖命?”

韩昭胤拧着双眉,说道:“府库内的存钱不到三万缗,就这些钱,要赏赐下去,如何够用?”

李从珂作为一府节度,又怎会不知府库里有多少银钱,可既然竖起了反旗,总要给当兵的一些甜头,才能让他们继续跟着自己走下去。

或许是酒劲上来了,李从珂抚着额头,感到一阵头疼,他看向韩昭胤、李专美,希望二人能帮忙想想办法。

韩昭胤盯着地面,沉默不语,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能找出这么多赏钱来。

李专美看了看李从珂,欲言又止。

李从珂把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他向李专美说道:“专美,你有什么法子,便说出来。万事有孤在,咱们合计,合计。”

李专美见潞王询问,也不在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府库的钱不够,可以向百姓征集,总要把钱赏下去,不然那些骄兵悍将岂会善罢甘休!”

“这样做,恐怕城中百姓会有怨言,不肯出钱。”韩昭胤抬起头,看向李专美。

李专美迎着韩昭胤的目光,说道:“韩大人,这不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吗?让百姓出些钱,总比那些当兵的闹起来好。”

韩昭胤想要争辩几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决赏钱问题,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话来。

李从珂略显烦闷地倒了杯酒,喝了两口,说道:“以后的事还要指望那些人。方今之计,只有让百姓出些钱劳军了。”

韩昭胤也不是迂腐之人,知道潞王的大业离不开军中将士地支持,因此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办法。随即,他说道:“要钱的事,还须好好思量。这些年,百姓们也不容易,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如果有其它法子,孤也不愿麻烦百姓,也不想他们在背后戳孤的脊梁骨。”李从珂搁下酒杯,看向出点子的人,话音一转,“这钱要怎么个要法才合适?”

李专美既然说出此法,那么胸中早已有了应对,只听他缓缓道:“城里的住户、民户,府衙都是登记在册的,只要按名册挨家挨户征集银钱便可。

要怎么收钱呢?属下觉得城里的富户,每家应出五缗钱,至于贫户,多了,他们也拿不出来,所以每家出两缗钱。那些出去避难,没人在家的,就从他家里寻些值钱的物件,折算成银钱,以作军资。那些家里有人当兵参加守城战的,就不用交钱,这样城里有五万多户居民,除去家里有人当兵的,再加上府库的存钱,赏钱基本就有了。

接下来,就是赏赐的事,对领兵作战的将领、还有在城外投效的降将,每人赏二十缗钱,对守城时,阵亡人的家属,每人赏十缗钱,然后是作战勇猛、身上带伤的人,每人赏五缗钱,如若不然,今后谁还肯效死力,至于守城的其余士卒,每人赏两缗钱,其次是城外投降的士卒,每人赏一缗钱。”

李从珂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觉得李专美考虑得还是很周详,方方面面的人都顾及到了。

待李专美讲完,他就拍板道:“就这么定了,具体事务由你二人负责,府衙的人由你们指挥调配,另外让宋审虔带着城防营的人协助你们。明早便开始征缴,务必在这几天凑足赏钱。”

李专美和韩昭胤起身领命。

随后,李从珂见时候不早了,而且大家劳累了一天,又喝了顿酒,早就感到困倦。于是,他便结束商谈,让李韩二人各自回府休息。

在李专美和韩昭胤离去后,下人们便进入大厅打扫起来,李从珂亦自个儿去后宅找家人分享喜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