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涞的车,我到了富康集团的子公司“康兰”,这个子公司是专门负责富康的的康养项目的。不同于大城市中的写字楼气宇轩昂,兰康在小城的办公地点坐落在一座欧式庄园中。估计是为了和所做的项目呼应,这个办公场所充满了休闲,舒适的感觉。
陈涞将我带到了一间会客室,房间内的装饰尽显奢华,正中间摆着一台黑色施坦威三角钢琴。陈涞为我倒了杯水,让我好好休息,便先行离开了。
我走近钢琴,轻轻抚摸着她,施坦威被誉为钢琴中的劳斯莱斯,我以前只在网上看过这琴中极品,还从来没有机会见过她的真身,现在琴就摆在我的眼前,我突然涌起弹奏的欲望。
在狱里我并非与音乐完全隔绝了,平时休闲时可以申请谈谈公用的吉他和电子琴,有晚会什么的我也会积极报名。只是那里的条件实在不怎么样,吉他和琴都很劣等,和在我面前的施坦威完全不能比。
我轻轻按下琴键,清脆的声音飘入我的耳朵,我坐了下来,准备弹一首曲子。我思索着这些年记得曲子,很多都在我的脑海里残缺了。我想起了栾雨生前最喜欢的《枫》我试着扒谱,渐渐地谱子又在我脑海里拼凑完全了。
“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我聆听沉寂已久的心情,清晰透明就像美丽的风景,总在回忆里才看的清......让爱渗透了地面,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我一边弹,一边唱,一曲罢,我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我的演奏技术没有退步太多,一连弹了好几首,我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时间在我的消磨中就这么过去了,我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五点钟了,在这里坐了将近一天了。按然姐所说,她也应该马上就要到了。这一整天我都没有想办法联系乔娇,及然然姐已经知道了我没事,想必已经转告乔娇了。至于乔娇为什么没来找我,我想也许是对昨晚我和鹿溪相见心存芥蒂吧。
这傻女人,既然介意还要自己离开丢下我在那,我自顾自地摇摇头。打开烟盒,里面的香烟已所剩无几。我打算出去买包烟,打开房门,然姐迎面走来。
“然姐你到了,速度还挺快嘛。”
“傻弟弟,都这么大人了还能碰上这种事。”然姐说着就给头上来了一个爆栗。
我吃痛捂住头,解释:“这种事有啥办法嘛,我怎么知道小偷这么嚣张。”
然姐没有和我在这个话题多说,而是以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心想不至于吧,就被偷了个手机有这么严重吗?
“韩潮,你今天有出去找乔娇吗?”然姐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乔娇身上。
我有点不明所以:“没有啊,怎么了?”
“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然姐的表现太奇怪了。
“乔娇昨天联系不上你,给我发了几条微信信,你自己看看吧。”然姐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递到我眼前。我接过手机,看一眼随即头皮发麻。
“然姐,我已经联系不上韩潮,所以我只能和你说这些话了”
“原本我是已经打算和韩潮结婚了,我很爱他,我知道他也爱我,而且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所以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鹿溪回来找他了,在鹿溪面前我总是自卑的,我总觉得我不如她,所以鹿溪来找韩潮的时候我选择逃避,我害怕韩潮做出的选择让我难堪,我不敢面对,所以我跑了。”
“不过我骗了韩潮,我没有回酒店休息,我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原本我还抱有一丝幻想,但是直到我看到他们吻在了一起,看到鹿溪准备的戒指,我就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丑,我只能在韩潮失意的时候逗他笑,他笑了,就是我退场的时候了。”
“原本我还想着再给韩潮打个电话告别呢,但是他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不过没事,我还是祝他们幸福。既然鹿溪回来了,我就该走了。”
乔娇一共发了五条微信,下面的都是然姐发的,但是消息发出去都是红色感叹号了。
我的身体变得麻木,仿佛失去了知觉,大脑也进入了宕机的状态,我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只能任由眼泪止不住的流。这一刻我感觉世界似乎离我而去,留下的是无尽的痛苦。
“韩潮!你还好吗?”
然姐的一声呼喊有将我拉回了现实,我突然察觉到我似乎泪流满面的盯着她。然姐拿出纸巾替我擦脸,语气满是遗憾:
“你说这事搞的,你们之间出了这么大的误会,她还没给你解释的机会。”
我哽咽地说:“我没想和鹿溪在一起,我还是想和乔娇结婚的......”我双手掩面蹲在地上痛苦的呜咽,什么都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姐也蹲了下来,轻轻的抚着我的背:“既然是误会,那就解开它,你别只顾着伤心,快去找乔娇吧,既然选择了她,就把她带回来。”
是啊,既然是误会就要解开它,我要追回乔娇,我要娶她。
我停止哭泣,擦干了面颊上的泪水,重新站起身。我马上就去青岛找乔娇,她一定回青岛了。我一刻也没停留,马上坐上了陈涞的奔驰,他安排了司机立刻送我到洛阳。洛阳飞青岛的航班最近也要明天凌晨,我选择坐高铁去青岛。
经过几个小时车程,到青岛时已经是深夜,阔别四年我又回到这座城市,深夜秋风瑟瑟,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大多行色匆匆。我一出高铁站马上打了辆车去乔娇的别墅,如果乔娇这个点还没睡的话,我马上就可以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就算她睡了我想尽办法也要把她叫醒。
......
车缓缓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下车,站在别墅大门前,我又回到了这里。印象里,最后一次来这是和乔娇回来拿房产证,结果被她爸爸抓了个正着,也是那一次我有幸见到乔娇小时候的照片,有一张还是一丝不挂呢。回想起往事,我的脸上浮起笑容。
大门紧闭,我环绕别墅一圈,房间的灯都是关着的。难不成乔娇真睡了,我记得她睡前都有玩手机的习惯,一般都会很晚睡。我又回到大门前,才发现门口是有门铃的。
我按下门铃,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一间房间的灯亮了,不过......我记得乔娇的房间好像不是那个亮灯的房间啊。门后传来了脚步声,门旁的喇叭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谁啊?这么晚了你按我家门铃干什么?”
这声音略显苍老,明显不是乔娇。
“我叫韩潮,我是来找乔娇的,她在家吗?”
“你找小姐?小姐已经很久没回这住过了。”这个女人应该是乔娇家的佣人,她的回答让我倍感意外,乔娇已经很久没回这里住过了吗,难道这几年她一直都不在青岛?
“那你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吗,我现在没法联系她。”我又向女人询问。
“我没有小姐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想要的话明天再来一趟吧,明天老爷会过来这。”看来今晚是白跑了,既然这样只能明天再来一趟。
整晚的奔波让我疲惫不堪,我随便找了一家旅馆,办理入住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房间。我澡也没洗,直接趴到床上。躯体的疲惫并没有让我快速入睡,我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乔娇没有回那栋住了很多年的别墅又会去哪里呢?认识乔娇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她在青岛还有其他住处。还是说她压根没有回青岛?没有回青岛那么她又会去哪里?我又要怎么找她?
我不想让误会越拖越久,但现实是事与愿违,我只能寄希望于乔娇的爸爸,希望明天见到他能有好消息......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时半伙也睡不着,就拿出手机打开抖音刷了起来。一条直播引起我的注意,是一个很有名带货女主播,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达到了三百多万。这个主播我有些印象,她是近两年出名的,听说她以前还当过一个带货女王的徒弟呢。
我记得我还在那个带货女王的直播间买过内裤,质量挺好的。那个主播好像是叫可可,不过这两年在互联网已经不活跃了,不知道是过气了还是退居幕后了。我看着直播,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临近中午我才醒来,洗漱完退了房我在街边找了家面馆,随便吃点东西把早饭和午饭给凑合了。吃完饭我又出发前往乔娇家。
我又一次站在这栋别墅大门前,我按响门铃,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门打开,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她一见到我就问:“你是昨晚来的韩潮?”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她就说:
“我已经把你昨晚来找小姐的事和老爷说了,老爷正在客厅等你呢。”
我不禁捏了把汗,大半夜的来找人家女儿,他会怎么看我......
走进客厅,就见乔建业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乔叔叔。”我想乔建业打了个招呼。
乔建业见我进来,微微点头说了句“来了”,示意我坐下。我坐在临近他的沙发上,他给我倒了盏茶。
“尝尝这茶。是我专门从泉州买来的铁观音。”
我象征性地啜了一口,入口微苦,然后茶香充满了口腔。我不懂品茶,但还是恭维了几句茶很好。
乔建业缓缓开口:“小韩咱们也好几年没见了吧?当初听说你犯事进去蹲号子我很惊讶啊。”
我被乔建业的直白搞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当初和关羽博两个人斗得走火入魔了,我又没什么能耐,就动了歪念头。在里面蹲了四年,我已经深刻反省,好好改造了。不过好在没有白受罪,小城确实发展起来了。”
听了我的回答,乔建业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陷入尴尬的沉默中,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索性开门见山的向乔建业坦明来意,虽然他已经知道了。
“乔叔叔,我今天来是为了乔娇的,我和她之间有一些误会,但是她自己离开了,我也没法联系上她,所以来找您帮帮忙。”
乔建业早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他点点头,却迟迟不开口。乔建业有些冷淡的态度让我心里有些犯怵。
“乔叔叔?”
“你说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乔建业最终于开口。
乔建业突然让我解释我们之间的误会让我有些为难,难道要把乔娇看到的和她爸爸讲吗?
“原本我和乔娇已经说好要结婚了,但是她和我回小城的时候让我和鹿溪见了一面。鹿溪想让我带她走,我没有答应,但是我们之间的一些举动让乔娇看到了误会我选择了鹿溪。后来我手机又丢了,乔娇联系不上我,以为是我不原意接她电话了,然后及自己一个人走了。现在她把我拉黑了,我也没办法联系她。”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通通告诉了乔建业,但是乔建业听完面色反而更凝重了。
“小韩,说实话,我不赞成你和娇娇在一起。”乔建业突然表态,让我措手不及,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态度。
“乔叔叔,为什么?”我有些难以置信的发问。
“为什么?你说说为什么?”乔建业的火气一下子窜起来,“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你在几年前就是一个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还沾花惹草,你去招惹鹿溪就算了还不放过我家娇娇。我可是听说你之前就总是在她们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的。后来离开青岛去小城了还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居然还想杀人?!我怎么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蹲了四年牢的人?你以为你父母认了一个有钱的干儿子就了不起了吗?就算我把女儿嫁给一个穷鬼,也不会让她嫁给你这个坐过牢的花心大萝卜!”
乔建业一口气的把这些难听的话吐到我耳边,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让我无法反驳。
“这几年也不是没人追娇娇,但是因为你娇娇一直没有反应,现在乔娇终于死心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找她?你赶紧走吧,别再纠缠娇娇了。”
乔建业向我下了逐客令,我想说些什么,但此时说什么貌似都没有意义,我颤抖着嘴唇留下一句“再见”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