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出狱手续后,已经是黄昏时分,太阳即将落山,夕阳点缀着即将变黑的天空。忽明忽暗,似乎也在反映着我此刻的心情,我就这么走在空旷的道路上。这条路上的建筑物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内心生了一股物似人非的感叹,在狱中的五年,对我一个喜欢自由的人来说是多么折磨,我时常在牢房透过冰冷的窗户向外望去,渴求着诗和远方。
在入狱前小城的事情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此刻的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我感觉现在我就像大海里没有指南针的航船,不知去往何处,或许不久之后将有一只海鸥,将带领我驶入一条属于我的航线。
在这五年内,由于吴罗阁的关系,父母也经常来探访我,我很感谢吴罗阁,也很敬佩他,因为他的照顾,我的父母也过得很好。
在最后一次探访时,我叫我的父母不要来接我。我的父母也很理解我,并没有多问。
我向前面的小卖部走去,买了烟和打火机。从中抽出一根,点燃。入狱五年,我的烟瘾并没有戒掉,反而伴随复杂的情绪,越来越大。
现在的我很想去看一看栾雨,告诉她,我这五年的经历,再到她的墓前唱一首她最喜欢的《枫》,想到栾雨,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难受。我们两个一起在外漂泊了两年,我第一眼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我们两个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相拥,一起唱歌。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而最后却没有善终。而我对栾雨是极为愧疚,在两年内,我没有为她提供好的生活质量,反而让她吃了两年的苦。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早点承担责任,我们两个的结局是不是会改变。
烟很快就抽完了,而我飘荡的思绪也很快结束。透过小卖部的橱窗,我看着镜子中的我,镜子里面的我有点憔悴,胡子和头发也很长,这使我的憔悴更突出了几分。在狱中这五年,对我来说是一段救赎之路,确实让我心安了不少。
可是……感情的旋涡在每晚撕扯着我破碎的神经,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总会带来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我想,对一个坏男人的定义有很多,在其他方面,我或许并不是一个坏男人。可是在感情上,我一定是一个坏男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将心分成了几份,分给了不同的女人。可她们却将全部的爱给了我。
一阵风吹过,打断了我此刻的恍惚,我意识到我应该去理一下头发,走进路边的一家理发店,我对着理发师说:“剪一下头发,刮一下胡子。”没过一会儿,便整好了,理发师笑着问我“这样剪满不满意?”我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在修理完头发和胡子后,此刻显得精神了不少,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对着理发师说了句“满意”然后抖了抖衣服,起身,付完了钱以后,便离开了理发店。
此时,天已经黑了,刚好这时有点饿了,在路边找了一个小餐馆吃晚饭,我向餐馆老板要了一份牛肉面。
老板笑着说:“好的,客人里面坐。”同时,也带有一丝疑惑。我向餐馆里面走去,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没过好久,老板便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我正准备拿起筷子吃时,老板突然问我:“小兄弟,你不是叫韩潮。”同时,从手机里翻开相册,点了一张照片给我看,我朝照片望去,上面正是小城人给我立的功德碑的照片,还夹带着我本人的照片。
照片上五年的我与此时的我略有不同,所以老板也不敢确定。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听到我的回答,老板有些兴奋。急忙叫他的媳妇和孩子过来。
又对着我说:“韩小兄弟,我们这一家人可多亏了你啊。”语气略微有些哽咽“前些年,我老婆生了重病,而在小城的收入根本支付不了昂贵的费用,正当我准备放弃餐馆,卖房子给老婆治病时,来小城的人玩的人增多,而我们也因此看到了希望,坚持了下来,后面也赚了不少钱,现在基本上也能安稳过日子了。”说完,店老板还准备叫他的媳妇和儿子给我鞠躬。
我连忙阻止,并对着老板说:“小城能够发展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家的功劳。”顿了顿,又笑着说道:“对于小城来说,我只能算一个开拓者,打破了小城资本垄断的局面,接下来,小城的发展还得依靠你们这些当地人,商家的努力。”小城这些年的变化的确很大,曾经一眼望到头的小城生活,如今也深不可测了。我也为小城如今的发展而感到自豪。
不过身处小城,我还是会想起过往的种种,会想到左小薇,栾雨,乔娇,鹿溪等,我们与这座小城的经历,像极了上天安排了一场闹剧。如此狗血,又如此深刻。似乎当我们来到小城时,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一切似乎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些心情,不由得一阵烦闷,不自觉地将手摸进口袋,准备掏出一根烟,排解此时此刻复杂的情绪。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我此刻的沉思。“小玉,快叫韩哥哥。”随后,一声乖巧的声音响起。
“韩哥哥好。”
我笑了笑,走上前摸了摸小玉的脑袋,从包里摸出了一颗糖给他。小玉乖巧地接过,并说了句谢谢。
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我不禁想到朝朝,这个和我家有极大渊源的小孩,似乎每个从生下来起,就有一根细小的线与他人连接,就像是我和朝朝,朝朝的爷爷死于我家的工地事故,而我家因此破产,父母也因此性情大变。随后,我便逃离了家,浪迹天涯。可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多年以后,我会遇到朝朝,这个可怜的小男孩。
所以我始终觉得,命运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人从出生就到达了别人一辈子也到不了的高度,也有一些人生下来就得努力拼搏。世人似乎都是命运操控了玩偶。他赋予了我们一生的使命,也安排了我们一生。每当我们不屈服于命运时,想奋起反抗,却无可奈何。
在我谢绝了店老板的鞠躬后,店老板还做了几份他家店里最好吃的菜给我。我实在拒绝不了店老板的热情,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临走之前,老板还准备让我去他家做客,但被我拒绝了。
经过这件事情,也使我五年牢狱里冰冷的内心燃起火焰,小城里大多数人还是很质朴,并没有大城市里很多勾心斗角,或许,随着小城斗争的结束,人性的美好也重新破土而去。这样看来,我韩潮是一个好人,会在小城历史上流芳百世。
小城的夜晚还是有点冷,风吹过广告牌响着一阵阵风啸声。我下意识裹紧了衣服,正当我准备找一家宾馆休息时,突然在我正前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我,想象的脚步忽然停住,不过后面也还是向我走了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看清了那人的脸庞,那竟然是左小薇的二叔。
我略微有些惊讶,小城不大,但是偶遇一个人的几率还是很小,况且我和左小薇二叔之间有的仅仅是说过几句话和不好的回忆。
这时,左小薇二叔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从兜里拿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没有接,而是看着他。
左小薇见我没有接过那只烟,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点燃,抽了几口。然后,用愧疚的眼神望着我说道:“韩潮,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和小薇,我就不应该财迷心窍,如果不是我,你和小薇之间现在一定还是好好的。也许,现在都有孩子了。”
左小薇二叔说的很对,如果当时我和左小薇并没有分开,那个惨死在左小薇腹中的孩子都已经六岁,可能也没有了后面这么多事情。
我在心里想着,叹了口气,说道:“过去都已经过去了,说再多也没用了。”我和左小薇的矛盾并不是左小薇二叔导致,而是在小城当时的环境,在关羽博的插手下产生的。就算是没有左小薇二叔,也会被关羽博用各种手段迫使我们分开。
随后,我又对着左小薇二叔说道:“叔,我不怪你,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生活,对得起左小薇就行。”
“对了,你知道小薇现在在哪里吗?”自从平潭岛离开以后,我便没有了左小薇的消息。
“没有,在五年前,小薇给我们留下一张银行卡后,便消失不见,这五年内,我们也一直在找她。”说着,眼里也流露出一丝哀伤。
听到左小薇仍然不知去向,我不由得一阵担忧,心里想着她到底去哪里了。想着想着,不自觉地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看着烟雾,慢慢恍惚着。
烟雾从我的眼前漂浮而去,在烟雾中,我好像看见了左小薇。她就站在舞台上,释放着他那性感的嗓音,我看呆了,舞台上的他好像发现了我,对着我笑了笑。我伸出手,试图抱住她,可遗留下只有满手的烟味。
左小薇二叔后面又跟我说了几句,然后便就走了,我就走在街道上,脑海里不断闪过左小薇的一颦一笑。
在路边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拿出手机订好了明天去昆明的机票。
不知什么原因,人在黑夜了总会胡思乱想,我失神望着头上的天花板,心里想着这些年我爱过的女人,思考着生命的意义,像一个智者一样思考着数不清的问题,也在思考中不断地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
我就在这样复杂地思考中,不知何时睡去。而人在睡觉的时候,时间总会过得很快。
一眨眼,我还是保持的那个姿势,我从床上下来,在附近吃完早饭,便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机场。
在途中,通过出租车的玻璃窗,我远远地看见了情人谷,经过这些年,情人谷发展得很好,而那块功德碑正立在那里。而门口已经有了不少人。正如情人谷这个名字,大多数都是情侣。
他们手拉着手,一步步向前迈去。迈过途中的坎坎坷坷,迈过攀爬路上的艰难险阻,在这里,见证了无数普通人平凡而伟大的爱情,传达着恋人之间至死不渝的情意。想到这里,我很自豪,也很开心,能为天下人作出这样的一个贡献。
车子很快驶过景区,而坐在车子上的我有些无聊,便打开手机,刷起了视频,可令我惊讶的是,打开手机便是一条关于鹿溪的信息,鹿溪退出了娱乐圈。
看着这条视频,视频中的鹿溪更加具有活力,也更爱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眼前的鹿溪看起来并不像一个顶流明星,而是更像一个邻家小妹。
心里也为鹿溪感到开心,现在的他再也不是一个大明星,出去玩的时候不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着狗仔,也在也不是洛阳分溪,而是能做一个开心的女人,想吃吃,想喝喝……
很快,车子就到了机场,我在机场上等了一会儿,便上了飞机。
昆明的气候真的很好,没有南方夏日的酷热,也没有北方冬季的严寒。四季如春,我感受迎面吹过的微风,里面充满着生命的气息。在这里,各种花花草草有着澎湃的活力……
走在昆明的街道上,不得不说,昆明的绿化很好,空气很清新,并没有大工业城市的压抑。我就这样闻着,心情也变得好了点。
我就这样享受地走在路上,很快,走到了一家花店,在花店中买了一束白玫瑰。然后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便去到了栾雨安息的墓园
玫瑰代表着爱情,而白玫瑰则象征着纯结,单纯的爱,我觉得正如我和栾雨一样,都给了对方纯洁的爱。在我漂泊的路上碰到了涉世未深的栾雨,正如这简单的邂逅一样,我们的爱也是如此纯洁。我们享受着路上的一点一滴,我们共同勉励,相互勉励,在那段时间,我们逃离了社会,没有物质的困扰,享受着彼此精神世界的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