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就到了墓园。
我下了车,走进了面前这座墓园,将白玫瑰放在墓前,然后坐下。在一旁,还有一束花放在那。
我坐在地上,望着墓碑上栾雨的照片,照片换了,和之前的那张并不一样,但是栾雨依旧面带微笑。
我掏出一根烟抽着,酝酿着我的情绪。在尼古拉丁的影响下,与栾雨之间的一点一滴,也从脑海里疯狂的涌出。而我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我害怕死亡,真的很害怕。因为死亡,让我们慢慢的被人从回忆遗忘,从声音,再到脸,然后,只剩下零星且模糊的回忆,最后,连这点回忆也被时间吞没。
“栾雨,我很怕我以后忘了你……现在我已经快要记不住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在我生病的说着别怕,别怕,有我呢。也会在我唱歌时说韩潮好帅……我好害怕,害怕在我的回忆失去了你的身影……”我看着栾雨的照片低沉的说道。
一根烟随着我的讲述也燃烧殆尽,我的情绪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用一种更加低沉的嗓音说道:“栾雨,我现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混蛋韩潮了,是你让我成长,让我改变。”我顿了顿,然后说道:“可是……这些你都看不到了,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及时醒悟,而不是用于一遍遍敷衍的语气回应……或者,没有在错的时间遇见你,又会是什么样子?但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结局有很多种,但我不得而知。”
“栾雨,你很喜欢周杰伦的枫,现在我唱给你听。”
太久没有听了,略微有些记不到歌词,我拿出手机回忆着歌词。
“太久时间没唱歌了,不要笑我。”
此刻,我的声音有点沙哑,然后用着沙哑的嗓声唱着:
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
我聆听成寂已久的心情
清晰透明就像美丽的风景
总在回忆里才看得清
……
唱着的时候,脑海里也不断闪过和栾雨相处的画面,或许,就像歌词中写的一样,过往,温柔总在回忆里才看得清,现在只剩下挥之不去的难过。
我一遍遍唱着,这时,一只黄色的蝴蝶缓缓的落在我的头上,安静的依偎着。我的情绪更加强烈,仿佛这一刻,通过这只蝴蝶,我看见了栾雨就在我身旁,带着微笑,正看着我。
天快要黑了,天边的夕阳照耀着栾雨的照片,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栾雨,我该走了。”
我沿着道路离开了墓园,让我惊讶的是,那只蝴蝶跟着我,直到我离开墓园,才缓缓飞走。
离开墓园之后,我准备到志强烧烤店去吃饭。跟老板点了菜之后便往里面走。
在里面,我竟然看到了鹿洺,我有些感叹这缘分。鹿洺这时也看到了我。
我走上前,去喊了声哥。才发现,鹿洺的旁边还坐了一个女人。似乎注意到我疑惑的目光,鹿洺向我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秦晏然。”秦晏然也对着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看着出来,秦晏然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很有教养。和鹿洺很般配。
“哥,你怎么在昆明?”
“我和晏然出来旅行,顺便见见栾雨。”
我看着鹿洺的神情,显然已经释怀。
鹿洺停了停,又说道:“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就这么简单,以前,我没来过昆明,认为没什么好玩的,但现在,我觉得昆明很好,在这里,让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或许,将来养老,可以在这里。”
秦晏然也笑着说:“我也很想见一下栾雨,鹿洺的这个初恋,之前,听鹿洺提过,一直很好奇。”
“现在见过之后,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不过也真可怜。”秦晏然转变了语气,略微有点悲伤。
夜晚,总是充满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提到栾雨,我们气氛有点沉闷。
我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抽着,慢慢的平静下来,回忆着自己和栾雨的一点一滴,从中品味着各种酸甜苦辣。
这时,天空缓缓下起了雨,雨水击打在地面上,就像是打在我心上,轻微但猛烈。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鹿洺告诉我:“乔娇,结婚了。”
字很短,却又很长,我沉默着,可脑海里却闪过点点滴滴,一切都一切都好像历历在目。我恍惚着,恍惚着。然后缓缓开口:“是谁。”
“之前的那个华人医生。”
“我之前遇到过这个华人医生,很帅,家世也好,对乔娇也很好。”我在心里想着,不应该去打扰乔娇现在的幸福了。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回道:“乔娇幸福就好了。”
鹿洺又说:“是挺幸福的。”然后顿了顿,又说道:“之前你,小溪,鹿溪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可现在乔娇结婚了,你和小溪之间也应该有个结果了吧。”
“鹿溪现在怎么样。”
“在你入狱前,杨一鸣不是被省厅督办,市公安局经侦科立案调查了吗,后面,在我的插手下,查出来了不少罪证,如今已经进了监狱。”
鹿洺停了停,然后又说道:“我爸妈和秦敏红害怕受牵连,便撇清了杨一鸣的关系,而小溪,也在那些合同期限到了以后,退出了娱乐圈。”
听到这些,我不由得一阵唏嘘……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关羽博死了以后,一切切的都像连锁反应一样,全部都结束……果然,邪不胜正,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只有站在人民的立场上,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
我和鹿洺,秦晏然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喝着喝着啤酒,就这么聊着。
……
在告别鹿洺后,我感受着正在下着的大雨,伤佛感受我此刻的情绪,雨越来大了,乌云遮挡着月亮,秋风萧瑟,吹动着我的刘海,我感觉有点冷。
我就这么站在门口,望着这狂风暴雨发呆。狂风带来大雨的同时,也带来了我和乔娇的过往种种。与乔娇相处的经历,正如这倾盆大雨一样,席卷而来,撕裂着我跳动的心脏。于是乎,我开始胡思乱想。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各家的灯光也逐渐熄灭,我的心也慢慢寂灭。
这时,我感觉黑暗的雨中透过一束光,在这束光中,我想了乔娇,这个像火焰的女人,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很平静,又很痛苦,乔娇就好像雨中的这束光一样,璀璨而耀眼,照进了我坎坷的人生。
回想我和乔娇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争风吃醋,再到后面的相爱,这一路走来,我们经历许多的风风雨雨,最后却终成过客。她是挨了自己父亲一巴掌,甚至不惜与父亲断绝关系,也要做我背后的女人的红玫瑰,是第一个不嫌脏,给我挑黑头的女人,更是我小港码头幻想中的一部分。在这以后,幻想始终是幻想,永远无法实现。
我又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那荒唐的一夜七次的承诺,也只有乔娇这样的女人,才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记起了当初他拿着光着身子,拿着一盒不知道过没过期的避孕套的情景。想到这,我不由地笑了笑,脸上有点湿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哪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容易忘记呢,人之所以为人,不仅是因为有七情六欲,更是因为拥有情感。所以,我与乔娇之间的过往,我并不是那么轻易就丢掉,抖音上说,一个男人忘记一个女人需要三年,而一个女人忘记一个男人只需要一个爱马仕包包。但乔娇并不是这样的女人,或许,在某个寂静的深夜里,乔娇可能会失眠……会对着我的照片骂我死渣男。不可否认,她真的会这样做。
……
我们从人海中相遇,但终究还是归于人海。老天似乎感受到我此刻悲痛的心情,下的雨比之前更大了,水滴一点点汇成我们过往种种,然后归于大海。
……
我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抽着,用缥缈的烟雾麻痹着我沉思的大脑。望着地上积洼的雨水,渐渐陷入恍惚。
……
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乔娇冒着大雨,骑着自己的电瓶车带我回家,又有谁能体会,一个女人大姨妈来了,也无惧风雨,接一个男人回家的感觉……我似乎更伤心了……我分不清我对乔娇的爱是出于陪伴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但我确定我一定爱过她,或许,说得对,流浪在路上的人,最是寂寞,最缺乏陪伴,我索取着乔娇的温柔,给她却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
就是这么傻的一个人,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甘愿和我浪迹天涯。
……
这时,一束光从远远的照了过来,在这样漆黑的雨夜显得格外刺眼,就像当初那一束光的烂漫来得如此突然。
迎面,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来到了我面前,我伸出手拦下了这辆车。
上了出租车后,车上开着空调,很暖和,我感受着与外面不同的温度,温暖的让我的情绪缓了缓,不过仍处于恍惚之中。
与我此刻的心情不同,眼前的这位司机师傅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着车载音乐的节奏时不时唱一句。
可司机师傅愉悦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我,我仍在望着窗外的雨发呆,司机师傅似乎注意到我凋零的情绪,便开口向我问道:“小伙子,失恋了?”
“没有,我只是很开心。”虽然我很难过,但更多的是为乔娇开心。
司机师傅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并说:“开心,应该是这样,而不是这样。”说完,又模仿着我此时的表情。
我被司机师傅逗乐了,跟着笑了笑,随即说道:“叔,我看你很高兴啊,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刚好是红绿灯,车子停在了路上,司机师傅拿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并说:“这是我昨晚刚出生的女儿。”
“恭喜了。”这时,我注意到雨好像变小了,有一丝丝月光正从乌云穿透下来,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哈哈,这是我第二个女儿。”
绿灯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车子随之启动,而我也与司机师傅拉开了话匣子,司机师傅很健谈,而我身为一个天津人,自然是与司机师傅聊得开。
在聊天中,我得知了司机师傅马上奔五了,可谓算是老年得子,年轻的时候在外也赚了不少钱,在昆明也有车有房。现在,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外面跑出租,天天认识天南地北不同的人和事。我很羡慕这种微小的幸福,生活平凡却不平淡。曾经,我和乔娇也是渴望着这种微小的幸福,我们在电话中诉说着我们对未来的憧憬,构思着自己的幻想,在幻想中,我们生活在小港码头,我们开了一家属于我们的面包屋。白天的时候,我们就卖面包,晚上,我们就坐在小港码头上,夕阳照在乔娇头上,染红了她乌黑的长发,我们相拥在一起看着归来的航船。海风吹过大海,掀起一阵阵涟漪,我们就坐在那里感受着海风的味道。旁边,孩子嬉笑的声音在我们身边环绕……很美,很美。
……
在我和司机师傅的聊天中,车子很快来到了一家名为离人泪的旅馆,我下了车,告别了司机师傅。
此刻,雨已经停了,屋檐水正不断从房子上掉落,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地清晰。月亮也挣脱了乌云的束缚,高高的悬挂在天上,清冷的月光照在了大街上,显得如此梦幻。这时,风吹打在我的脸上,我深吸一口,感受着风的味道,如此清新,带着不同于白天的味道,充满着生命力,我不禁思考,人生是否也如这周围的一切一样,在风雨过后,充斥着雨后春笋般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