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火焰

冷不丁的,监狱的铃声又响了起来,现在经过7点钟的新闻联播后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这个铃声大概是睡觉或者洗漱的铃声。

眼镜男擦掉了眼泪,又重新带回了眼镜,红红的眼眶里仍是有些泪啧;六指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马仔模样,仿佛刚才的他只是借体重生;刀疤脸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仿佛我真的是个疯子……

片刻后,25号牢房的我们四人走出了休息室,回到了大部队列中。

在这片充满着高墙和铁丝网的监狱土地上,我抬头仰望星空,仿佛想要寻找一种解脱和释放,我有些后悔了。虽然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但我的目光却穿越了这有限的土地,向着无限的星空延伸。

星空在我的头顶上空闪烁,它们并不会因为我的处境而变得黯淡无光。相反,它们的光芒在夜晚中更加璀璨,如同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带来深深的安慰。

高墙之上的警戒人员身着深色的制服,背负着枪支,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高大和威严。他们来回走动,巡视着监狱的每个角落,时刻保持着警惕,确保监狱的安全和秩序。

他们的眼神坚毅而果敢,仿佛能够洞察每个犯人的内心。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下,你会感受到他们的职责和使命的重要性。他们不仅是监狱的守护者,更是你重新做人的见证人和监督者。

在夏夜的微风中,蝉鸣和鸟语,仿佛就是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他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而蛙叫仿佛成为了一种鼓励和鞭策。

果然,集合回到了牢房。刀疤脸说现在是21点32分,集合和回来的路上用去了两分钟。下面是洗漱时间,点名后列队洗漱。

又一个铃声响了。晚上十点了,这里是开着灯睡觉的。

躺在床上,我看着牢房中唯一的照明物发着呆,这个夜对于我来说注定是无眠的。即便已经被折腾了一天,但是肉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疲惫相比,显得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刀疤脸口中的苏州城的疯子男女,六指口中的大理的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只等一个人的客栈老板娘,还有眼镜男口中的同监狱的犯人的画面,我想像着他们的模样,他们模样化作影像在我的眼前来回交叉循环。

他们的模样各不相同,汽油浇满全身的一对男女,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一定是爱;一生只等一个人的客栈老板娘,她深情地等待着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她的面容充满了忧郁和孤独;而那个同监狱的犯人,他的脸上可能带着疲惫和绝望的表情,他可能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包裹,里面装着他的个人物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过去的悔恨。在这里,我想他不会好过的。

我躺在床上,眼睛似乎是在盯着天花板上的那盏灯,似乎又不是。那好像是一盏刺眼的荧光灯,光线冷冽而明亮,却终究也无法照亮我内心深处的世界。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只有一声声的心跳在耳边回荡。

我看着灯发出的苍白的光芒,感受着它散发出的冷漠和疏离。周围的牢房充满了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沉浸在这份孤独的迷茫中。渐渐地牢房被鼾声和呼吸声所占据。

我似乎又有了创作的欲望了,我想给苏州城的那对刀疤脸口中的男女和我在风花雪月里等你客栈的老板娘写一首歌来纪念他/她们拥有或走失的爱情,也是写给我自己和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女人们的一首歌。我想为这首歌命名为火焰。

我真的不是一个喜欢给别人找麻烦的人,既然知道了规则,那便是需要遵守一些的,于是我在心头冥想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似乎也只有我的两片嘴唇混着口水上下交贴的声音和床板架之间的吱呀声。很快我便有了大概的歌词雏形。

爱情中的男女像一团火,是因为他们在生理、情感和浪漫氛围等方面都表现出了火焰般的热情和热烈;走失的爱情中的男女像一团火,是因为他们经历了一段强烈的情感波动和心理挣扎。这种情感和心理的痛苦和挣扎就像火焰一样,即痛苦又无助。

因为灵感来源于生活,我早已躺平在生活的坟墓中不能自拔了。

在时间的尽头我遇见了你你的眼眸犹如深夜的星空我们的爱像那燃烧的火焰热烈地跳动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你微笑着向我走来我牵起你的手走向未来那火焰般的爱情温暖了我们的每一天直到那一天的来临风中的告别声轻轻响起你说我们的爱像那火焰终究会熄灭我紧紧抱住你不让泪水滑落心中默念让这火焰永远燃烧寂寞的夜里我独自前行那火焰般的回忆温暖了我的旅程我寻找着你的踪影在每一个角落希望那火焰再次燃烧在我心中时光流转岁月更迭那火焰般的爱情变成了传说我站在我们初遇的地方心中依然燃烧着那火焰般的希望我知道或许你已不在这里但那份爱那份火焰永远在我心中生生不息直到永远直到世界的尽头……

我沉迷在了这茫茫的深夜尽头,我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知道月光照进了这里,我也不知是何时睡去,被蒙蒙黑夜包裹着的天,渐渐地亮了些。

铃铃铃!!

铃声打破了我的梦,我仍是记不得昨晚究竟是否有做过梦。

脑子昏昏沉沉的我抱着被子想再咪一会儿,却被99号眼镜男轻轻地踢了一下,随即撂下一句:“如果你再不起来,就等着被劳教整治吧。”

后来我才了解到会是怎样的惩罚:轻则脚铐,重则一周禁闭。当然死刑犯没人管。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比较自律的人,所以当听到会被整治的字样时,我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被整治,或者叫无端受罪。尤其是狱警,他们有太多的办法了,中国古代流传下来太多的酷刑,尽管至今为止,沿用着“以人为本”的政策,但是仍有许多你想都想不到的整人手段。

列队点名。

洗漱,整理内务,上厕所。管理真的很严格,即便是我的床单稍稍的不整齐,洗漱和整理内务的动作稍有不规范,都会收到批评和惩戒,因为我是初犯,所以只是给予了批评。

片刻后,整理完毕后,又列队集合。来到多媒体餐厅,现在是6点30分。

吃早饭。

依然和昨天晚上一样,馒头,榨菜和黄金粥,我依然在大队伍较后的位置,所有人都是按照队列和序号就餐,没有人乱坐。

吃完早饭,时间来到了7点半,今天是工作日。我们被安排了糊纸盒子。听说还有踩缝纫机的工作,缝纫机踩的好,纸盒糊的多,一个月还可能得到二百左右的鼓励金。

来到监狱的第二天,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而我们25号牢房的人也都相对正常。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个月,我在这三个月里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刀疤脸也对我的故事不在感到好奇,即便是我游历了全国296个城市,他仍是不感兴趣。而眼镜男却对我的游历充满了兴趣,可是他总是对我喵上两眼的事情,让我耿耿于怀,我却不愿意对他讲太多我的故事。在这里,我曾和六指探讨过大理的鸡足山、洱海,因为我曾经在那里住了有一周左右,而六指就是大理人;也曾和刀疤脸探讨过上海,他最初就是和上海的一个有名的人混的,只不过那个人后来落魄了,而我也在上海和苏州呆了有一段时间,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决定去厦门的鼓浪屿,进而才有认识栾雨的可能;也和眼镜男探讨过首都……

只是如今的我已经不在想念那些曾经的日子了,我现在只想要好好过我在这里的每一天,直至完成自我救赎。

这三个月里,我的父母来过,鹿溪来过,乔娇来过,吴罗阁和然姐也来过,就连骚猪和秃林也来过,唯独左小微没来过。

并不是所有人在监狱中都会失去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思念。人的思想和感受是复杂而多变的,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大概我也被影响了。

然而,对于一些人来说,监狱生活可能会让他们逐渐适应并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他们可能会开始接受并适应监狱中的规则和限制,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简单、规律的生活,也许正是这种生活,会让我感到孤独和隔离,我渐渐地感到自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失去了社交和娱乐的自由。

时间又过了半年,有一天,这所监狱中来了个女人。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引人注目。那是一张让人极度面熟的脸,却无法与任何名字对上号。她的五官、轮廓,甚至那双深邃的眼睛,都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熟悉的故事。

她的发质如瀑布般垂落,微卷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她的眼睛宛如深邃的湖水,当她注视你时,仿佛能看穿你的内心。她的嘴唇紧闭,仿佛在保守着一个秘密。

我试图从她的脸上寻找熟悉的痕迹,却始终无法确定她的身份。我感到困惑,甚至有些焦虑,因为我确信自己应该认识她,但记忆中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线索。

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个微妙的细节让我恍然大悟。那是一枚小小的雀斑,位于她的右脸颊上,如同一颗迷失的星星。这个雀斑,我犹记得那天她带着猫耳朵,她用双手做了一个类似猫的抓挠动作。

会是那晚和我一起看我家那只,会后空翻的猫的女孩?

于是,我在休息时,抽出时间,试探性地询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认出的喜悦。她点点头,微笑着说:“哥”。

邹畅。一个被剃成短发的邹畅,我愣是许久都没有认出来。

从那晚的陪酒,到利用我的同情绊倒关羽博给她爹报仇,一幕幕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我并没有和她能说上太多的话,因为条件不允许,而我也不太想继续和她聊下去而牵扯出我的思绪。

似乎和她的经历中好像还有一个在个旧开的糖葫芦主题酒吧?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看着她,眼睛却时而撇向别处,我怕她在我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有些话我终是没有说出口,最后也只是问了句:“怎么回事?”

邹畅没有讲太多,她踌躇的模样像极了当时她陪我喝酒的样子。但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也终究没有讲出来。

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

邹畅也很快便会了我的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也许真是造化弄人,即便你逃到了国外,该是你应得的,怎么也跑不掉。

我们只是简短的交流了数句话,她就又被带走了,看着押送车行驶出监狱,我在监狱的某个地方目送着她,沉重厚实的大门缓缓关闭着,我隐约看到,邹畅好像透过押送车的四字形窗口回头望着。

也许我该像她的朋友们一起称呼她一声畅畅。

原来她只是被临时关押进来的,她终究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