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方法比较】

1.古今均用灸法

艾灸的热性刺激具温阳补气之功,可激发体内潜在生理功能,因此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涉及灸法者分别为13条次、2篇次,分占古、今诸法之第一、第二(并列)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25.00%和11.76%,可见古代比现代更多地采用灸法。此当古代盗汗多由肺痨所致之故,而灸法提高免疫力的效果较为显著,故多用灸法以抗痨。如《医学入门》曰:“患门”治疗“潮热盗汗”,“初病即依法灸之,无有不效”。而现代肺痨多用抗生素控制,故采用灸法的百分比下降。

古代灸治本病共计20穴次,其中躯干部达17穴次,四肢部仅3穴次,可见治疗本病多取躯干部穴。在躯干部,上背、小腹、胸脘分别为9、5、2穴次,显示以上背部穴为多,此当用以抗痨;其次为小腹,用以补肾;再次为胸脘,用以清心宣肺健脾。

古代灸上背部穴者,如《循经考穴编》称:膏肓主“盗汗,吐血咳血”,“咸宜灸之”。《针灸集成》谓:“盗汗:肺俞三壮”。又如上述“辨证取穴比较”中《针灸逢源》治疗“盗汗潮热”灸“四花穴”与“膏肓二穴”。

古代灸胸腹穴者,如《扁鹊心书》载:“一人病咳嗽,盗汗发热,困倦减食,四肢逆冷,六脉弦紧,乃肾气虚也,先灸关元五百壮。”《针灸治疗实验集》记:“患盗汗症”,“灸肺俞三壮,脐下四寸旁开二寸灸三壮,中极灸三壮”。前面“辨证取穴比较”中,《痧惊合璧》治疗“脉闭惊症”之盗汗,灸“乳上离一指一火,脐左右下俱离一指三火”。均为例。

古人治疗本病的灸量或较大,因痨瘵之疾往往根深蒂固,故当重灸。如《外台秘要》曰:“崔氏疗盗汗,夜睡中即汗,汗不休,必得风方”,“仍灸大椎五六百炷,日灸二七五七任意”。此处云“五六百炷”,显示灸量之大。但其后云“日灸二七五七任意”,可见其“五六百炷”是该穴艾灸的累计总量,而每天仅灸十四至三十余壮。此外,古人还采用随年壮,即根据年龄,多少岁则灸多少壮,这比较符合患者身体实际状况。如《针灸资生经》治“劳瘵”灸“患门穴”,并曰:“灸时随年多灸一壮(如年三十,灸三十一),累效。”该文献灸量比患者年龄多灸一壮,即略微加重灸量。

除了常规灸法外,古代还采用“太乙神针”灸,即在艾条中加入行气活血的中药,并在穴位上铺数层布或纸,将艾绒与药物卷成的艾条点燃后按在布或纸上。如《太乙神针》称:“自汗盗汗,四肢怠惰,针膈俞穴。”

现代治疗本病也有施灸者,如张乃清治疗阳虚盗汗,取大椎、心俞,针后加灸;刘邦开治疗盗汗,用艾条熏灸器灸取左阴郄穴,使灸感传达至心前区,而在古代本病文献中,未见灸取阴郄穴者,本案当为其发展。但总的来说,现代用灸法者不多,因此古代灸疗文献可资借鉴。

2.古今均用针刺

通过经络、神经等组织的传导,针刺亦可激发体内潜在的生理功能,因此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针刺分别为12条次、6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二、第一(并列)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23.08%和35.29%,可见现代比古代更重视针刺法

(1)针刺的取穴:

古代针刺四肢部、躯干部穴分别为10、6穴次,现代分别为38、17穴次,可见古今针刺治疗本病均以四肢部穴为多,躯干部穴为少,与上述古代艾灸多取躯干部穴的特点形成明显对照。针刺穴次最高者,古代为阴郄,现代则为复溜,有所不同。如《针灸治疗实验集》述:“吾友文君星照邻属,于今秋上旬,患盗汗症”,“社员即针阴郄”。现代胡从富治疗盗汗,针刺双侧复溜。此外,明代《八法八穴歌》道:“盗汗后溪先砭。”(此处“砭”似当作“刺”解)后溪亦属四肢部。

(2)针刺的补泻:

古人针刺又采用补泻手法,其中以泻阴郄,补复溜与背俞为多,此外还补膀胱经委中穴。其中阴郄为心经郄穴,为经脉气血曲折深聚之处,泻之则可除祛亢盛之心火;而复溜为肾经经穴,属金,为肾水之母穴,可补肾水之不足;背俞与脏腑相联,可补脏腑之虚衰。如前面“古代选取臂阳、胸脘部穴”段落中,《标幽赋》道“泻阴郄止盗汗,治小儿骨蒸。”又如《针灸治疗实验集》叙:“患盗汗,服药罔效,求余施针治疗,余即重泻阴郄二穴,晚即愈云。”《磐石金直刺秘传》曰:“伤寒虚汗不止,大凡虚弱盗汗同:合谷、复溜(补)。”《针灸六集》称:百劳治“盗汗,单补”,“应穴肺俞”。《类经图翼》记:心俞“一传主疗心虚,遗精,盗汗,补之。”明代《天元太乙歌》道:“虚盗二汗须宜补,委中妙穴可传扬。”

现代除泻阴郄外,还泻合谷、内关;除补复溜、背俞外,还补脾经、胃经、肺经、肾经相关穴位,以及胆经阳陵泉。如张继庆治盗汗,针刺合谷施泻法,复溜施补法;蒋传义则针刺三阴交、阴陵泉、尺泽、孔最、太溪、复溜、足三里用补法,阴郄、内关用泻法;张乃清治疗阳虚盗汗,取大椎、心俞,用针刺强刺激,施热补手法;滕树群治疗盗汗、自汗,针足三里、阳陵泉,用烧山火手法,使热感传至少腹,针阴郄,施平补平泻,均为例。上述古代补委中,现代补阳陵泉,两穴均在膝关节部,有相似之处。

关于补泻的操作,现代有人认为刺激量轻为补,刺激量重为泻,如张继庆治疗本病,施大幅度低频率捻转为泻,小幅度高频率捻转为补。但张乃清治疗阳虚盗汗,用针刺强刺激,施热补,与上述看法不完全吻合。

(3)古代刺穴有序,还采用盘、提等手法:

古人针刺穴位有先后次序。如《针灸集书·八法穴治病歌》道:先刺照海,后刺列缺治疗“项强盗汗及反胃”。现代冯润身提出了“针灸时-空结构”,认为改变所刺激穴位的先后顺序,将会取得不同的效应,因此对于取穴的先后次序问题尚需探讨。

此外,宋代《琼瑶神书》治疗本病采用了盘法、提法、搓法、升阳、升阴、气上等手法:“男子肾虚梦泄并夜出盗汗九十八法:男子梦泄夜不一,精宫两盘法最良,丹田一穴圆盘取,三阴一穴有升阳,若是诸穴伸提起,提起七分肾气强,三里二穴气上法,连提皮起实良方。”“满身发热是虚证,淋淋盗汗变成劳,百劳妙穴搓提上,先升阴后升阳高。”上述手法的具体操作可参阅本书中有关章节。

(4)现代采用透刺法,并强调针刺感应:

如朱思义治疗重度盗汗,用透刺法,针神道,沿皮经灵台,透入至阳,用胶布固定,留针一夜,每夜一次;胡从富治疗盗汗,针刺补双侧复溜,使针感传到足底,泻双侧合谷,使针感传至手指或手臂,若出现麻电感,则应退针改变进针方向。

3.古今均用敷贴

与汗证一样,治疗本病也用敷贴疗法,在古、今文献中分别为3条次、6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三、第一(并列)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5.77%和35.29%,可见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敷贴疗法,此当该法在现代得到推广之故。

古今治疗本病均取神阙,外敷五倍子以收敛,这是古今相同的,也与“汗证”一节中的敷贴疗法相合。如明代《古今医统大全》治疗“盗汗不止”:“五倍子末,以水调,填满脐中,以帕缚定,一宿即止。”《寿世保元》载:“治盗汗自汗,五倍子为末,津液调,搽脐中,绸勒住,一宿即止。”现代徐桂华等治疗气阴两虚盗汗,用醋调五倍子末,夜敷神阙。

此外,古代外敷还用何首乌以补肾,现代则用五味子、麻黄根、煅龙牡以敛汗,黄芪以补气,山莨菪碱以抑制汗腺分泌,这些是古今不同的。如《寿世保元》又载:“治盗汗自汗”,“用何首乌末,津液调,搽脐中,亦效”。现代王平治疗小儿盗汗,用温开水调制五倍子、五味子、麻黄根粉成糊状,捏成药饼贴于脐,每2天换1次;陈永成则将中药(五倍子、煅龙牡研末,用温水调成糊状)敷于神阙;张运峰等治疗盗汗,将五倍子、黄芪、山莨菪碱粉用蒸馏水调成糊状,外敷脐部。

另外,现代还取肺俞、复溜予以敷贴,这在古代也是没有的。如郑云治疗肺气阴不足型汗证(含盗汗),取双侧肺俞、复溜,敷以用醋和五倍子粉调制的药糊。

4.古代采用刺血

前面“辨证取穴比较”中已述,《素问·藏气法时论》曰:“肾病者,腹大胫肿,喘咳身重,寝汗出,憎风”,“取其经,少阴、太阳血者”。此处之“寝汗出”当是肾脏受邪所致,故取肾经及与其相表里的膀胱经穴,通过刺血以逐邪。而现代本病临床有关刺血的报道较少。

5.现代发展的方法

现代治疗本病还采用推拿、穴位注射、耳穴、埋线等方法。这些在古代文献中未见记载,当是现代针灸工作者的发展。

(1)推拿:

如王平以推拿治疗小儿盗汗,补肺经、肾经、脾经,泻心经,推六腑,揉涌泉,阴虚火旺者加清天河水、清肝经,按揉百会、神门;潘金亮治疗针刺或电针后的盗汗,用推拿而汗止。

(2)穴位注射:

如马建英等治疗肺结核盗汗,取足三里,注入参麦注射液2ml,每天1次,左右侧交替进行;冯清云等治疗盗汗,取脾俞、肺俞、肾俞、合谷,注入当归注射液每穴1ml,每天1次。

(3)耳穴:

如周安平等治疗阴虚盗汗,取耳穴心、肺、神门、肾、肝、皮质下、交感,用王不留行贴压,每天自行按压3~5次,隔日换贴1次,左右耳交替。

(4)埋线:

如冯清云等治疗盗汗,取脾俞、肺俞、肾俞、合谷等穴,埋入羊肠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