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针灸临证古今通论:皮肉筋骨分册
- 刘立公 黄琴峰 胡冬裴主编
- 8938字
- 2022-04-24 11:30:08
【针灸方法比较】
1.古今均用艾灸
艾灸是将艾火的热力透入肌肤,从而发挥温经散寒、祛风胜湿的效果;同时局限性的灼伤又能激发人体潜在的生理功能,起到扶正祛邪的作用,故临床常用艾灸治疗风、寒、湿、虚之痹证。早在秦汉时期马王堆帛书《足臂十一脉灸经》中已有记载:“疾痹,诸病此物者,皆灸厥阴脉。”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涉及艾灸者分别为21条次、67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一、第二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13.13%和25.00%,可见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灸法,此当是现代认识到灸法对本病治疗意义的缘故,这样的情况在其他疾病中尚不多见。
(1)艾灸取穴:
古今艾灸均多取病变局部、背部、胸腹部,以及四肢部相应穴位,这在古今是基本相合的。其中灸病变局部者,古代达7穴次之多,列全身诸穴之首,较为突出。除前面“古今均取阿是穴”已述者外,又如明代《医学纲目》云:“世有勤工力学之士,久坐久立于湿地,不得动静,冷风来入经络,不觉成病也,若欲使之不成病者,初觉则灸患处二三十壮,则愈,不复发热。”现代贺普仁治疗慢性风湿性关节炎,选用病变局部穴位,用艾炷灸或艾条灸;何巍亦取关节病变部位的穴位,施温针灸;戚艳等治疗急性类风湿关节炎,取疼痛关节附近腧穴,用温针灸。
灸背俞穴者,如唐代《备急千金要方》曰:“肉痹不知人,灸第五椎,名曰藏输,百五十壮,三百壮。”宋代《圣济总录》言:“灸膈腧二穴”,“主周身痹大风”。清代《灸法秘传》语:“痹症”,“倘三气痹痛,灸环跳,兼灸脾俞、肾俞”。现代吴家萍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大椎、命门、肝俞、脾俞、肾俞,用隔附子饼灸;刘媛媛等则取背部穴肝俞、肾俞、膈俞、大杼、脾俞、命门,予温针灸。
灸胸腹部穴者,如上述“与虚相关”中,清代《采艾编翼》灸膻中、下脘、气海。现代庞勇等治疗原发性骨质疏松患者,取关元,用温和灸;王永亮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灸关元穴与最痛处;刘金芝等亦取关元、气海等穴,用温针灸。
灸四肢部穴者,如民国初期《针灸治疗实验集》谓:“行痹”,“乃针右肩井,灸三壮,曲池、左阴陵,灸阳陵、灸膝眼、膝关,灸委中”。现代张泽胜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曲池、外关、阳陵泉、足三里、合谷、血海、阴陵泉、太冲、八邪、八风、曲泽、委中等穴,用温针灸;徐晶萍等治疗风湿性关节炎,取内膝眼、外膝眼及阳陵泉,施温针灸。上述穴位多在四肢。
(2)艾灸的方法:
古今治疗本病均用隔姜灸、太乙神针灸、直接灸;现代还采用熏灸、隔药灸、铺灸、温针灸等,以下分而述之。
1)古今均用隔姜灸:
清代《疯门全书》认为“麻疯”亦为痹证,治疗当用灸法:“先将痹处以墨点记,然后以生姜一片贴上,用艾丸灸之,觉痛即止,但痹少则可灸,痹多则不胜其灸。”现代王文娟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关元,用隔姜灸;王伟明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膻中、中脘、足三里、膈俞、肝俞等穴,用隔姜灸或隔附子饼。
2)古今均用“太乙神针”灸:
如清代《太乙神针》载:脾俞治“痹痛”,环跳治“诸风寒湿,风痹”。《疯门全书》记:“蕲艾叶放在箕内,擦成绒,以纸紧包成条,如笔管大,先以粗纸摺二三重,置各患处,以艾条燃火,按患处隔纸烧射,知痛即止,如泡起用针挑破,水干自愈,如烂即以松香膏贴之,外江呼为射火,医家又名雷火针,凡疯痹、鹤膝风、肿痛风之类皆用之。”此处的“雷火针”当与“太乙神针”相类。现代黄奎炎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病变部穴位,用太乙雷火神针(由乳香、没药、红花、丁香、麝香、白芷、独活、穿山甲、皂角刺、肉桂等药研成细末,与艾绒卷制成)灸;陈周易治风寒湿痹,取病变局部,用雷火针(太乙神针)灸。
3)古今均用直接灸:
清代《疯门全书》在“雷火针”段落中又曰:“麻疯”,“凡疯痹、鹤膝风、肿痛风之类皆用之,服初次丸,即以艾擦条圈围,烧死肌肉,不可空一丝,勿烧穴火,服至第二次丸,便要灸穴火,上两肩井、两曲池、招摇、虎口,如风气已收,即要灸对眼二穴,下身两风门、三里、鱼肚、解肌、断根各穴,相时势,每穴三五壮或七八壮。”此处要求配合服用中药丸,第一次烧病变局部,用艾条圈围,烧死肌肉,不可有空隙,当属直接灸;第二次用“雷火针”灸穴位,上述“招摇”在手背,“虎口”为合谷,“对眼”在枕部,“下身两风门”当为风市,“鱼肚”为承山,“解肌”为解溪,“断根”为行间。现代陈兴华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大椎、足三里、三焦俞、脾俞、肾俞及丰隆,用化脓灸,也为直接灸。
4)现代采用熏灸:
如吴明霞等治疗骨质疏松症患者,取大杼、大椎、命门等穴,用补肾艾药条施温和灸;刘广霞等则取百会、大椎、至阳、腰阳关、命门等穴,用艾条温和灸,取疼痛局部,用艾盒温灸;赵晓蔷治疗风湿病,取至阳、灵台、背部督脉穴上的反应点,用熏灸器熏灸。
5)现代采用隔药灸:
如诸葛文等治疗各类痹证和骨质增生,取病变局部阿是穴和邻近穴,用隔药饼灸,药饼中含祛风活血的苍术、白芷、没药、乳香、威灵仙、生川草乌、丁香、羊毛脂、透骨草、桂枝、干姜、防风,以及二甲亚砜等;张丽等治疗骨质疏松,取大椎、足三里、脾俞、命门、神阙、中脘等,施隔药饼灸,该饼含当归、熟地黄、蛇床子等;张针治疗慢性风湿性关节炎,取局部和循经的穴位,用衬垫灸,将干姜、草乌煎汁与面粉调成浆糊涂在数层白棉布上,粘好晒干剪成小衬垫,将衬垫放在穴位上,再将艾条点燃按在衬垫上。
6)现代采用铺灸:
铺灸又名“长蛇灸”,即从督脉大椎至腰俞穴涂以蒜汁,再敷斑麝粉,上铺大蒜泥条,接着铺艾炷1条,点燃艾炷头、身、尾三点,任其自然烧灸,连灸2~3壮,让其自然出泡。此法原用于强壮保健,而罗诗荣等用以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在三伏天施灸,结果治疗后血沉明显下降,而血红蛋白则明显升高,类风湿因子亦有转阴;高汉媛等、岳宝安等、何继红等亦有类似报道。
7)现代采用温针灸:
由于针具的进步,在针柄上装置艾绒变得较为容易,因此在现代临床上,温针灸得到较为普遍的应用。如刘鑫治疗痛风性关节炎,取足三里,用温针灸;唐韬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背部督脉与膀胱经相应穴位,腹部中脘、关元,以及病变关节部穴,用温针灸;肖君等则取华佗夹脊穴、大椎、肾俞、曲池、外关、合谷、阳陵泉、足三里、三阴交,用温针灸。
此外,关于艾灸的刺激强度,前面已有“五十壮”“百五十壮”“三百壮”的记载。又如《针灸捷径》述:肩髃“若灸偏风不随,可至二百壮,若更多灸恐手臂细,若刺风痪、风、风病,当其火,不畏细也。”可见治疗“风”可多灸,不会出现不良反应。而现代临床的艾灸剂量一般较小,对古代的剂量可作参考。
2.古今均用针刺
针刺可以促使人体产生内源性吗啡样物质,发挥止痛效果;又能调节血管功能,起到活血消肿的作用。因此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涉及针刺者分别为12条次、98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二、第一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7.50%和36.57%,可见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针刺疗法,此当是现代针具进步和神经学说影响的结果。
(1)古今均刺关节部、病变局部穴:
这是古今基本吻合的,除了前面已述例子外,又如清代《医宗金鉴》道:合谷治疗“痹痛筋急针止疼”。《针灸逢源》谓:“高骨二穴(此即手髓孔穴):在掌后寸部前五分(针一寸半,灸七壮),又脚髓孔二穴,在足外踝后一寸,俱治手足痿痹。”清末民初《西法针灸》载:“上肢手部,下肢足部,忽然同时麻痹,故手不能把握,足不能行动”,“于手腕关节部、腋窝前上部及足跗关节部、上腿后侧诸处,施行针刺,病机日有起色,至八月十日,全治去”。民国初期《针灸治疗实验集》记:“行痹”,“乃针左肩井、曲池、手三里、少海、合谷,右足三里、阳陵、阳辅、内庭、委中”。
现代刺关节部、病变局部穴者,如张逸萍治疗痛风,取病变局部穴,及丘墟、太白、八风、解溪、太冲、内庭等穴,用针刺捻转泻法加拔罐;尹百顺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委中、昆仑、外关、太溪,及病变局部穴位等,用针刺平补平泻法;孙伊平则取曲池、合谷、中渚、足三里、阳陵泉、太冲、足临泣,及病变局部穴,用针刺平补平泻手法。
(2)古今均用补泻手法:
古今均根据虚实采用补泻手法,如秦汉时期《灵枢经·寒热病》曰:“骨痹,举节不用而痛,汗注烦心,取三阴之经,补之。”唐代《千金翼方》云:商丘治“阴痹,针入三分,留三呼,泻出五吸,疾出之,忌灸。”后者补泻还配合呼吸。
现代采用补泻者,如贺普仁治疗风湿性关节炎,根据病变部位选用循经和局部穴位,并据虚实施予针刺补泻手法;王品山则用针刺补肾经,泻脾经;赵玉青治疗“着痹”,取犊鼻、阳关、阳陵泉、足三里、梁丘、承山、委中、委阳、鹤顶、合谷、血海、曲泉、天突,用针刺泻法;钟岳琦治疗热痹,取大椎、风门、曲池、内关、神门、三阴交、阳陵泉、昆仑,用针刺泻法;奚永江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大椎、身柱、神道、至阳、筋缩、脾俞、肾俞、小肠俞、委中、阳陵泉、足三里、太溪,用轻捻浅刺补法;吴洲红治疗骨质疏松症,取命门、脾俞、胃俞、肾俞、悬钟、华佗夹脊、阿是穴等,用针刺捻转补法。总的来说,现代采用泻法为多,补法为少,可见本病以实证为多。
(3)古人注意刺穴的先后次序:
如《针灸集书》道:先刺申脉,后刺后溪,治疗“手足麻热多惊”。现代冯润身亦认为改变所刺激穴位的先后顺序,将会取得不同的效应,因此对于取穴的先后次序问题尚需探讨。
(4)现代采用的其他针法:
现代治疗本病还采用《内经》中的扬刺、合谷刺、输刺、缪刺巨刺等方法,如汤国娟治疗四肢筋痹,取阿是穴,用扬刺法(即中间1针,周围4针),然后施温针灸;陈兴华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曲池、三阴交、关元等穴,用合谷刺(一针多向刺);奚永江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秩边,用“输刺”,使针感向下肢放射(即深刺输通之法);宋生祥等治疗痛风性关节炎急性发作,针刺病变局部在健侧手部相对应点(即缪刺巨刺)。
现代还采用围刺、透刺、滞针等方法。如韩淑萍治疗痛风性关节炎,取病变局部穴,用围刺法;张云飞等治疗风湿痛痹证,用长针透刺法,大椎透身柱,身柱透至阳,腰阳关透长强,鸠尾透膻中,肩髃透极泉,曲池透外关,足三里透绝骨,阳陵泉透昆仑等;何巍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膈俞、血海、肾俞、关元、足三里、商丘,以及病变部位局部穴等,用滞针疗法。
现代还有综合运用几种针刺方法者,如陈桂玲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早期、病变较浅、实证、热证用络刺;寒邪较盛、肌肉板滞拘急用浮刺;病程较长、肘膝关节拘急、屈伸不利者用恢刺;痛无常处、游走性关节疼痛者用报刺;病变部位较深、范围较广者用合谷刺。彭静山治疗痹证,取病变局部穴位压痛点,用针刺平补平泻、围刺、缪刺等方法。
现代针刺往往要求有放射感,此当是受现代神经学说影响的结果,如欧阳伟治疗痹证,针刺健侧三阳络,针感放射到肘以上,用4寸针直刺环跳穴,使针感放射至腿上下,并嘱咐病人活动患肢;张世雄治疗痹证,取脐周三穴天枢(双)、阴交、水分,用毫针提插捻转,要求天枢针感放射至腹股沟,阴交针感放射至阴器,水分针感放射至胃脘和脐下。而古代本病文献中未见类似记载。
3.古今均用刺血
刺血可以驱逐体内的寒、热、风、湿等致病因子,并能消除水肿与血肿,减轻压迫,缓解疼痛,故可治疗痹证中的邪盛者。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涉及刺血者分别为8条次、29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三、第五(并列)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5.00%和10.82%,可见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刺血疗法,此当是刺血在当前本病临床上显示出良好疗效的缘故。刺血治疗本病所取穴位主要包括末部穴、关节部穴、天应穴、局部血络,这也是古今基本相合的,因为这些部位往往是病邪聚集之处。
取末部穴者,如秦汉时期《灵枢经·五邪》曰:“邪在肾,则病骨痛阴痹”,“取之涌泉、昆仑,视有血者尽取之”。现代钟梅泉治疗痹证,取指端放血。
取关节部穴者,如明代《针灸集书》云:委中主“风痹,身无汗,脊膂痛肿,于此穴中出血,甚妙,刺者入五分。”现代李兆文等治疗痛风性关节炎,选取曲池、阳池、阳溪、太冲、丘墟、商丘、阳陵泉、血海,用三棱针点刺拔罐;陈雷亦取受累关节局部,用刺络拔罐法;文绍敦治疗足痛风,取内庭、陷谷,用火针直刺放血,出血量达10~20ml。后者采用的是火针刺血法,出血量较大。
取天应穴者,如明代《针灸大全》言:“历节风疼痛”,“天应一穴(遇痛处针,强针出血)”。现代奚永江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关节肿胀部位,用三棱针点刺出血,或加拔火罐;贺普仁治疗急性风湿性关节炎,取红肿局部,用刺络拔罐;宋生祥等治疗痛风性关节炎急性发作,取病变局部,用三棱针点刺放血。
取局部血络者,如明代《医学纲目》语:“久痹不去身者,视其血络,尽出其血。”民国初期《针灸治疗实验集》记:“行痹”,“刺内踝静脉出血”,“刺腨肚微血管出血”。其中内踝又属关节部。现代夏义仁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穴位周围显露的静脉血管,用三棱针针刺放血拔罐。
此外,《疯门全书》称:“麻疯”,“痹者,肉木而不痛,若不针出死血,势必溃烂,脓血淋漓,但针出黑血,不妨再针,若针出鲜血,即止。”可见该书认为“麻疯”亦属痹证,须用刺血疗法,而血色当由黑变红方止。是书又曰:“当于手弯、足弯或腿膝青筋处,针出黑血,实者五六日针一次,虚者半月、一月一次,针出紫黑血,不妨再针,若出鲜血即止,须一次针一处,不可连针数处。”“恐去血过多,血尽而人亡也。”可见其所刺穴位多在四肢部大关节的血络(“青筋”)处;实者五六日针一次,虚者半月、一月一次;出血不宜过多,以防意外。这些观点可供当前临床参考。
4.古今均用敷贴
古今常将除痹通络的药物敷于穴位上,使药物透入皮肤,以治疗本病,在古、今文献中,涉及敷贴者分别为2条次、12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五(并列)、第九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1.25%和4.48%,可见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敷贴疗法,此可能是该法方便易行的缘故。如宋代《扁鹊心书》言:“痹病”,“轻者不必灸,用草乌末二两,白面二钱,醋调熬成稀糊,摊白布上,乘热贴患处,一宿而愈”。现代杨晋红等治疗急性痛风性关节炎,取患部,外敷中药痛风合剂(含秦皮、大黄、黄柏、苍术、牛膝、乳香、没药、丹皮等);张逸萍亦取病变局部穴,外敷清热解毒消瘀散肿中药(金黄加青黛膏,用水醋或蜂蜜调和);叶天申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大椎、外关、足三里等穴,贴敷关节炎Ⅱ号中药酊剂(含雷公藤、地龙、蜈蚣、白花蛇等);杜秀兰等亦取患部,贴敷消痹膏(含雷公藤、生川乌、细辛、黄柏、血竭等);吴健民治疗寒痹,取压痛点,敷贴“治痹膏”(含斑蝥、血竭、重楼、肉桂、梅片、炮山甲、细辛、雄黄、生川乌、升麻等),使皮肤发泡,而此案通过敷贴促使皮肤发泡,又称“天灸”。
5.古今均用火针
火针是针刺与艾灸相结合的产物,亦被用于治疗本病。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分别为2条次、14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五(并列)、第八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1.25%和5.22%,可见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火针,此当是现代临床上火针有良效的缘故。
古代采用火针者,如《重楼玉钥》道:“火针主刺周身病,淫邪溢于肌体中,为风为水关节痹,关节一利大气通。”《东医宝鉴》语:“痹病,宜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俞,言针后以应效为度数,痛处为俞穴,非取诸经定穴也。”后者显示火针所刺穴位多为“以痛为俞”,即局部的阿是穴,或天应穴;而火针的次数当以有效为度。
现代用火针者,如师怀堂治疗痹证(含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关节炎、退行性关节炎、创伤性关节炎等),用火针刺病变局部穴,加拔火罐使黄白色透明液体流出;殷庆兰治疗热、行、痛三痹,取病变局部及背部夹脊穴,用火针点刺;王夕花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于三伏天取肩髃、肩髎、肩贞、肩内陵、犊鼻、内膝眼、阳陵泉、鹤顶、压痛点,用火针快速深刺;袁国武等治疗痛风,取病变局部,用火针刺。
6.古今均用推拿
推拿是医者将肢体之力作用于患者穴位上的治疗方法,通过经络或神经的传导,调整患者脏腑肢体的病理状态。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涉及推拿者分别为2条次、21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五(并列)、第七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1.25%和7.84%,可见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推拿疗法,此当是在现代临床上推拿得到推广普及的缘故。
古代用推拿者,如《西法针灸》谓:“上肢手部,下肢足部,忽然同时麻痹,故手不能把握,足不能行动”,“上肢则自肩胛腋窝以至于手,下肢则自臀部至足尖,均一一如法按摩”。“花风病”,“悲愤忧愁等精神之感动,几于变化不测,此外则发神经痛,运动知觉,两皆麻痹,痉挛卒倒”,“按摩胸、腹、腰部及头颈部”。此处“花风病”似为现代西医学中的癔症,亦有肢体麻痹之症。
现代用推拿者,如伦新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病变近部穴,循经穴、阿是穴,用木棒拍打疗法;王光宇等治疗痹证,根据辨证及病变部位取相应穴位,用指针点穴辅以局部按摩,再予拔罐;柴月华等治疗风寒湿痹,取患部,施予指摩法、一指禅推法、弹拨法治疗;李保金治疗寒湿型痹证,拿腰肌,叠掌按腰,揉腰眼,直摩腰部,掌分腰,指分腰。
7.古今均用熨法
熨法亦属热疗范畴,与艾灸有相似功效,但其加热面积较灸法为大,亦被用于本病的古今临床。如宋代《千金宝要》载:“走疰,烧车,令热,暂入水,以湿布裹,熨之。”明代《古今医统大全》记:“治风毒历风,三年酽醋五升,热煎三五沸,切白葱二三斤,入醋内煮一沸,取出布帛,热裹患处,熨之瘥。”明代《寿世保元》称:“治诸风恶毒,冷痹麻木肿痛,或遍身骨痛,始觉肿痛,熨之,无不即效,苍术、羌活、独活、蛇床子、蔓荆子、川山甲、雄黄、硫黄、麝香。上为末,炒热,以绢包熨患处,一法以醋拌炒作饼,用绢包,烧秤锤,放饼上熨之。”现代吴春光治疗风湿性关节炎,取病变局部,用中药(伸筋草、透骨草、羌独活、附子、防风、乳香、红花、川椒、艾叶、忍冬藤、醋)炒热后熨烫。可见古今还将药物加热后敷于患部,此当是熨法和敷贴相结合,可增加皮肤对药物的吸收,而上述药物多有温阳除湿、祛风通络的作用。再如现代余宗南治疗痹证,在患部穴处贴以麝香风湿膏等,然后隔膏药予熏灸法,此与隔药熨法有相似功效。
8.现代发展的方法
现代本病临床还采用穴位注射、器械、电针、拔罐、小针刀、埋藏、刮搓、皮肤针、微针系统(含耳穴、头针、腹针)等疗法。这些在古代文献中未见记载,当是现代针灸工作者的发展。
(1)穴位注射:
如张瑞文治疗痹证,用艾叶制成针剂,施穴位注射;管遵惠等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关节炎,取循经穴和局部穴,注入正清风痛宁;张针亦取局部穴,配循经及辨证之穴,注入普鲁卡因、泼尼松龙;鲍庆祥治疗风湿性关节炎之急性期,取局部压痛点,病情稳定期选用足三里、曲池、支沟等,注入蜂毒、氯化钠、盐酸利多卡因混合液;谢立娅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病变近道穴,注入当归、维生素B1、维生素B12、盐酸山莨菪碱注射液;何银洲等则取大椎、风池、肩井、肺俞、肝俞、委中、曲池、三阴交、阿是穴等,用蜂针疗法;刘心莲等则取华佗夹脊、大椎、肾俞、肩髃、曲池、外关、中渚、血海、足三里、阳陵泉、三阴交等穴,用温针或注入追风速,结果自然杀伤(NK)细胞活性及白细胞介素-2(IL-2)治疗升高(P<0.01),同时还观察到温针组止痛消肿较迅速,而穴位注射可以提高IL-2、NK细胞活性。
(2)器械:
如管遵惠等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关节炎,取循经穴与局部穴,用GZH型热针电针综合治疗仪治疗;刘和春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三阴交、阴陵泉、足三里等穴,用超短波、直流电离子导入法,导入乌头或麻醉1号;杨晓勇治疗运动性损伤引起的关节肌肉疼痛,取患部两侧,用音频电疗仪治疗;汪斌等治疗痹证,取循经穴位与局部穴位,用氦-氖激光照射;王卫红等则取足三里、关元、曲池,及病变局部穴,用激光火针点射;么秋香等亦取病变部位穴位,用微波针灸仪治疗;康菊香亦取病变部相应穴位,用经络治疗仪进行刺激;王光宇等则根据辨证及病变部位,取相应穴位,用针刺加周林频谱仪治疗。
(3)电针:
如韦莉莉治疗急性痛风性关节炎,取双侧足三里、三阴交,用电针连续波(300~400次/min);常超等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委中、肾俞、华佗夹脊穴,针刺得气后,接701低频脉冲电麻仪;吴洲红治疗骨质疏松症,取命门、脾俞、胃俞、肾俞、悬钟、华佗夹脊、阿是穴等穴位,用电针,配合干涉治疗仪的干扰电治疗。
(4)拔罐:
如刘康平治疗急性风湿性关节炎,取病变局部穴,针刺得气后用闪火法,将针扣留在火罐内;张羽治疗类风湿关节炎,针刺双侧曲池、外关、合谷、风市、血海、阳陵泉、足三里、绝骨,亦将药煮的竹罐趁热拔于施针的穴位上,结果患者的血沉、类风湿因子变化在治疗前后有明显改善;孙伊平治疗类风湿关节炎之气血不足、肝肾亏虚,在背部督脉腧穴及膀胱经背俞走罐。
(5)小针刀:
如农泽宁等治疗骨痹,取关节部压痛最明显处,用小针刀进行松解和铲削手法;薛立功等则取结筋病灶点,用长圆针(类小针刀)施“关刺”“恢刺”“短刺”等法;吴克等治疗顽固性经络痹痛,以痛为腧,将针刀定向刺入,纵向切割,横向剥离,松解腧穴,适量放血;叶华棣治疗颈肩腰腿痛,取患处压痛点,用宽针(与小针刀相类似)施予上下提插、纵横剥离等操作。
(6)埋藏:
如彭静山治疗痹证,取病变局部最痛点,埋入皮内针;王品山治疗风湿性关节炎,取肓俞,置入皮内针;王永亮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风池、大杼、肝俞、肾俞、大肠俞等,用埋线疗法。
(7)刮搓:
如李保金治疗寒湿型痹证,取大肠俞、承扶、委中、承山、阿是穴等,用刮痧法。
(8)皮肤针:
如钟梅泉治疗痹证,用梅花针叩打脊椎两旁和病变部位的阳性反应点,配以艾灸和拔罐;刘广霞等治疗老年性骨质疏松症,用皮肤针叩刺疼痛局部。
(9)子午流注针:
如梁松柏治疗类风湿关节炎,上肢部病变,于戊日庚申时泻二间,庚日庚申时取商阳,壬日庚戌时取曲池,丁日庚子时取腕骨,丁日丙午时取中渚,己日戊辰时取支沟;病在脊柱,壬日丙午时取后溪;病在下肢部于乙日戊寅时取丘墟,己日甲子时取阳辅,壬日壬寅时取至阴,丁日壬寅时取昆仑,并随证配穴。
(10)微针系统:
在现代,本病临床上也有采用耳穴、头针、腹针的相关报道。如奚永江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取与疼痛部位相应的耳穴,用王不留行贴压;熊芳丽等治疗中老年妇女骨质疏松症,取耳穴子宫、肾、内分泌、卵巢、脾,用埋针法;崔景胜治疗痹证及扭伤疼痛,取方氏头皮针伏象相应部位,配倒象相应部位,用毫针刺;王樟连等治疗颈肩腰腿痛,根据腹针全息定位法,选用相应穴位,用韩氏穴位神经刺激仪施经皮电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