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萧玦的杀心

萧玦的丹凤眼渐渐浸染着凉薄的戏谑之意,望着她娇滴滴的小脸煞白,惊慌失措的模样,甚为有趣。

心底诡谲的野兽,在隐隐躁动,愈发恶劣。

他持着匕首的大手一偏。

宋媞媞香软的发丝被匕首尖端割断,簌簌落下。

她鸦黑的眼睫毛在乱颤,小心脏在扑通扑通直跳。

乖乖!

和疯批打交道,玩的就是心跳。差一点,她的喉咙就要被刺破了。

萧玦收起匕首,蓦然,他凑近宋媞媞的耳畔。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沉,仿佛是情人间在厮磨呓语,然,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若有下次,孤将你的美人皮扒下来,挂在墙上。”

温热的气息打落在宋媞媞莹润无暇的耳垂上,她真真是怕极了萧玦这个疯批。

她瑟瑟发抖,近乎讨好道:“殿下,臣女不敢了。”

萧玦凝望着宋媞媞慢慢染上红晕的耳垂,娇艳欲滴,只要狠狠一咬,就能沁出血滴。

他厌弃地将她推开,眉色冷漠凉薄:“滚。”

宋媞媞身子骨虚弱,被萧玦毫不留情一推,险些当场去世。

她老半天才缓过神来,气得在心底对他破口大骂。

这已是他第二次让她滚了,萧玦他清高,他了不起。

可,他确实是了不起。

宋媞媞认怂。

她咬了咬嫩生生的唇瓣,绵绵地从床榻上爬下来,道:“臣女告退。”

一转身,旖旎的裙角微卷,在烛火下摇曳生姿,似有却无的香气,在暗暗地晕染开去。

萧玦站立在原地,宽肩劲腰,湛然若神。

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尽是阴鸷,眸底一片残忍的血色。

“宋媞媞,敢在孤面前玩弄你的小心思。”

“孤将你慢慢玩死。”

苑外。

天阶夜色凉如水,如水银一般的月光斑驳陆离地跳跃在枝蔓上。

宋媞媞娉娉婷婷地走出西苑,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她卷长的眼睫毛在轻轻颤抖,仿若翩翩欲飞的蝴蝶。

萧玦总算做了一件人事,把宫人都遣散,不然被人发现她出现在他的东宫,她的名声就要毁了。

可照理说,他应是发现了她的心头血能遏制他的血蛊,竟然没有提及此事。

等等?!

宋媞媞垂下头,望向她心口的位置,发现伤口已是处理毕了。除去尖锐的疼痛感,并无大碍。

身上的衣衫也换了一件新的。

她的粉面登时染上了微醺的胭脂色,脚趾头羞辱得蜷缩起来。

在现代,她连小嘴和牵手都没有过,就这样白白让他看光了身子。

萧玦这厮无耻之徒!

……

太极殿那一隅。

元嘉帝端坐在上座,明黄色的长袍绣着翻腾的苍龙,有风仪,美词气。

皇子妃嫔,文武百官,皆在下座,一派升平。

忽然,几个京中贵女脸色苍白地走到太极殿中央,婷婷地跪了下去,道:“皇上,请恕臣女失仪。臣女有要事禀告。”

元嘉帝锐利的鹰眸扫向几个贵女,皆是重臣之女。

他的声音发沉:“发生了何事?”

顺天府丞府的嫡长女姜瑾芸神色恭敬道:“回皇上的话,衡阳县主在宴会中被宫中端茶洒湿裙角,她随宫人到宫殿换衣衫。”

“臣女等人见衡阳县主久久未归,便去寻她,却在殿外听到……”

言至此,她的脸色憋得通红,竟是说不下去了。

众人脸色微变,嘴角勾起古怪的笑意。

衡阳县主貌若倾城,身份尊贵,却是恶名在外。她嚣张跋扈,愚蠢恶毒,屡屡当众出丑,是京都不折不扣的笑话。

如今她在云台殿换衣衫久久未归,再瞧瞧顺天府丞府姜小姐的反应……

莫不是衡阳县主在云台殿与狂徒私通,她竟然是如此不知廉耻,下贱至极。

宋衡与宋子成神色一厉,他们阴沉地剜着姜瑾芸。

媞媞是他们丞相府千娇百宠的,这个女人敢欺辱他们的媞媞,有朝一日落在他们手中,定是要将她的手手脚脚砍断,做成人彘。

元嘉帝的脸庞丝毫看不出喜怒,他的鹰眸落在赵清菡的身上,沉声问道:“赵小姐,你说,衡阳县主发生了何事?”

赵清菡向元嘉帝盈盈地行了一个礼,她穿着一袭霜白色烟罗绮云裙,挽着流苏髻,若皎月,若梦若幻。

她的声音缥缈空灵,不染世俗的尘埃:“臣女等人心系衡阳县主的安危,到她换衣裳的宫殿寻她。臣女等人命宫女拍门,迟迟未有人开门。”

“里头更是隐隐约约传来男子声音,臣女实在担忧衡阳县主遭遇不测,故此前来禀告皇上。请皇上恕罪。”

这番话说得实在高明,以担忧之名,一步步将衡阳县主推向名声尽毁,万劫不复的境地。

宴会当中的众人在低声嗤笑。

也不知道丞相府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养出衡阳县主如此荒唐淫贱的女儿?

如若是他们府中的小姐,早就送她一尺白绫,省得败坏门楣!

宋子成的桃花眼溢满了愤怒,他紧握着拳头,正欲说话。

宋衡按住了宋子成的肩膀,他从宴席中出列,对着元嘉帝道:“皇上,臣有一言想问赵小姐。”

元嘉帝静默地看着宋衡半晌,道:“准。”

宋衡转向赵清菡,深黑的眸子渗入了幽冷的杀意,他逼问道:“赵小姐,你是否亲眼所见衡阳县主在殿内?若是你有半句虚假之言,便是欺君之罪!”

赵清菡的双眸含着云雾,声音轻柔道:“宋丞相,臣女知道您向来疼惜衡阳县主,当务之急,应尽快寻到衡阳县主,便会真相大白。”

她这么狠毒,想引众人来败坏媞媞的名声!

宋衡凛着声音重复问道:“赵小姐,你是否亲眼所见衡阳县主在殿内?”

沈国公府世子沈明安高声道:“宋丞相好大的官威!衡阳县主在京中最是不检点,做出如此下作淫贱之事,并不稀奇。”

“你又何苦对赵小姐咄咄逼人!”

他本就是心仪赵清菡,再加上沈国公府与宋丞相府是世仇,自是乐得对宋媞媞落井下石。

赵清菡垂下头,唇尖勾起讥讽的笑意。

方才让宋媞媞逃过一劫,只是侥幸。她有“抢夺气运系统”在身,宋媞媞又怎么可能避开她环环相扣的算计?

今夜,宋媞媞在劫难逃,注定要身败名裂!

“放肆!是谁敢污蔑哀家的衡阳!”身后,传来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循着声音方向望了过去,太后穿着一身华丽尊贵的金色朝服,发髻上嵌着鸭绿色宝石,她淡淡扫向他们,带着无法抗拒的凌厉。

他们看到她身边的宋媞媞,神色僵硬,她不是在与奸夫私通?

华灯摇曳,女子的纤腰恰似花扶柳,罗裙嫣然绽放,袅袅娜娜。

她生得绯颜腻理,稍稍抬起头,眼眸勾勾,嚣张跋扈地凝睇着众人。

在现代,她熟读各种宫斗小说,一身技巧无法施展,今天她要化身钮祜禄·宋媞媞,拿污蔑她的人开刀。

她这么娇滴滴又冰清玉洁的美人儿,他们污蔑她与人私通,实在是不能忍!

赵清菡不可置信地望着宋媞媞,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甲狠狠嵌入手掌心。

宋媞媞为什么会安然无恙地出现?

生性暴戾的萧玦为何会放过宋媞媞!

宋媞媞对上了赵清菡的视线,清眸流盼,撩人心怀。

她娇娇软软一笑,眼底含着毫不掩饰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