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又过去。在耿念乡的不懈努力下,他的心血终于初见成效。收获的季节太忙,他请了不少村民帮忙。村民很乐意到来,因为耿念乡总是当天现场结算工资。

看着儿子用辛勤劳动换来的钱,耿老汉布满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跟你说的那个事?”看着儿子付出有了收获,耿老汉催促起来,毕竟儿子的年纪也不小了。

耿念乡当然知道是什么事,“不急。”

话一出口耿念乡就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不急,不急,要什么时候才急。”果然这两个字换来了父亲的怒火。

“照你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致富是迟早的事。是我当初小看了你小子。”耿老汉话语中带有些许歉意。

“既然看到了希望,那就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路还长着哩,一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算是真的富,在富裕的路上一个人都不能少。我想用产业带动咱整个村子发展。”

“你可以把媳妇娶了再进行下一步规划。”耿老汉认为只要儿子成家后就会有后顾之忧,有后顾之忧后考虑问题就会更加全面。

“村里的发展再也不能耽误了。”

“可你的终身大事也不能耽误。”

耿念乡不赞同这个说法,他认为这是两件事,不能同日而语。他正想说点什么,可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这样干是不准备娶媳妇了?”耿老汉言语平淡,但却在心里暗骂起了四个字——不孝逆子。

毕竟在国人的眼里,一个根深蒂固的思想便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耿念乡眉头一挑,他好像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耿老汉话语里的意思,赶忙笑嘻嘻地回答道,“媳妇当然要娶,还必须要挑一个屁股大的,屁股大的好生养。您老还要抱大胖孙子呢。”

念乡清楚地记得,中间这两句话是几年前耿老汉在喝醉酒的时候告诉他的。

听到这里,面无表情的耿老汉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但下一秒念乡说出口的话,却让他皱了一下眉。

“一人成亲不算啥,全村人都娶上媳妇那才算得上是大喜事。”

耿老汉瞥了念乡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啥意思?”

念乡悄悄向后退了大半步,当他发现自己与耿老汉之间有了一定的距离时,他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想让全村人都娶上媳妇。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家家都有喜事来。”

听到这话耿老汉心中一酸。全村人都娶上媳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目前村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男人没有谈过对象,更别说结婚生子了。

他们所在的村落地处偏远,有几个姑娘愿意嫁到这穷乡僻野的山沟沟来。本村的姑娘除有极少一部分满足内需外,在思想越发开放的现代,越来越多的姑娘选择外嫁。这就造成了本村的光棍越来越多,村中的人口越来越少的窘迫现象。

这是一个令每户人家都无比担忧的严峻问题。可当选择去与留的时候,抉择者的选择往往又是那么的现实。甚至有人认为愿意来本村当媳妇的外乡人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本村不待见不只是在村外人眼里,其实早在本村人自己这里就已经出现了偏差,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句话。

这话的意思很直白,拉仇恨,还伤人心,意思是在外面没人要的歪瓜裂枣才会嫁到本村来。这种观点并不完全正确,但这好像成了大家的共识。所以知道村里情况的人,就更加不愿意嫁到村里来了。

耿老汉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刚才他听到的信誓旦旦的誓言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痴人说梦。”

“你有啥球本事?狗日的连在城里都站不稳脚,灰头土脸地跑回来,都丢脸丢到老家了,还想干村长、镇长、甚至是县老爷都没有做成的事。”

“不知天高地厚。”耿老汉补了一句。

“我没说我一定能做到,毕竟天下事有难有易。”

念乡突然抬起头,“但我一定会尝试,并坚持下去。”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念乡的眼里泛着光。他期待的美好画面好像即将发生在下一刻。

“我还要带领咱村脱贫致富。我不能对不起党,对不起那些相信我,帮助过我的人。他们都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万一失败了呢?”耿老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地问道。

“就算失败了,我相信也自有后来者。”耿念乡认真且坚定地回答道。

耿老汉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很快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可当他抬起头时,却已不见念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