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终于来到一个偏僻的水乡,河溪纵横穿梭,村民姓李,只有一百来户。村里多是老人家,妇女和小孩,因为青壮的男子大多跟随项襄加入了项家西楚军。
马车停在村长的宅院门前,项襄叫人出来帮手。村长李祥是项襄的外祖父,项襄跟外祖父和两位舅舅交待一切,一众人把韩照小心地抬进刚刚收拾好的小房间。
日常少有访客的小村子,村民们都跑到门外看热闹,村长吩咐他们,一律严禁跟村外人乱说话。扰攘了半个时辰,项襄也是时侯送虞姬回去。
姊妹两人心里明白,大家可能是后会无期,就是有缘重逢,也不知道是多少千百年之后。大家互相抱拥,强忍离别泪,虞姬登上马车归去她的霸王身边。
在房间内,九媚娘把韩照的大腿拉直,调整好骨折的位置,敷上老医师交给她的草药泥,用木板条夹着重新捆绑定位。几位妇女来协助清理韩照在臀部和腿上的大片烂肉伤口,为他敷上药泥,清洁身体和卷上清洁的薄布巾。
因为韩照的臀部和大腿全是皮破肉裂,他只能俯卧,不能正常地仰卧。九媚娘用垫子垫高胸口的位置,让他容易呼吸,并且须要每半个时辰,把他的头转向另一方向,左右循环,以免他的颈骨被压扭伤,还要每三两个时辰,为他稍为松一松胸口的压力,按摩他的上身和四肢,确保血脉流通。九媚娘累得快要昏倒了,妇女们也轮流不停地来帮助。
在下午,项襄回到大官道上,会合项猷和项佗,领着马车送虞姬返回霸王府。
他们在霸王府门外一下马,立即有一名佰长带领的持戟卫兵一涌冲上来,四人被大戟架在脖子上,包括车夫在内。
佰长高声说:「霸王有命,项襄项猷项佗三人各打二十军仗,车夫打十杖。」
瘦小的车夫一听,吓得腿软跌在地上,裤裆湿透,一滩臭尿。
虞姬上前阻止无果,她哭着奔跑回寝室,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
项襄朗声说:「若然是霸王亲口下的命令,你们就按照老规矩吧。大庭广众,叫痛的就不是好汉。」
行刑兵们送上粗布条,说:「将军,得罪了,请用咬口布。」
三名好汉是项家诸位将领中,对兵士们是相较为友善,从不吝啬地打赏有表现的兵士们小礼物,就算是半个水果半块糕点半口酒,兵士们都会记在心。因为,生逢乱世,来当兵的,就是为了军中有得吃,总好过在村里活活的等着饿死,至于所谓十个零钱的月饷,时有时无,有的时候固然开心,可以托人送回家乡;无的时候,也只好来一个心中富有,幻想明天会有好日子。这就是乱世小兵哥们的境况。
四人被按在木刑床上,两旁各站一人左右轮流举起军杖向下重打。行刑兵大声报数,打到第五杖,车夫已经被吓得晕倒了。
不似早上韩照被打的情况,因为他是受刑逼供,行刑兵是不会留手的,所以韩照被打的三十多杖是力重声不响。面对咱家人,行刑兵的手法是熟练有分寸的,打拍声要够响亮。但是,打到第十杖时,也足以令到三位体魄强壮的将军们痛入心肝,满身是汗。
「十三,十四,十五。」几个行刑兵分别埋怨说:「哎呀,今天是大暑天,特别的闷热,咱们打了一整天了,长官,很累呀!」
佰长说:「是呀,他妈的特别的闷热,手脚也酸软的。继续打。」
「十六呀,十七呀,哎十八,十九,哎哟二十了。」
三人痛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明白。他们吐出染有牙血的咬口布,被兵士们架着腋窝抬着回家。那个晕倒了的车夫甦醒后,由同乡兵士扶着一拐一拐的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