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看着一脸期盼神情的八月,淡定答应:“嗯!”
八月一蹦三尺高:“我就说,还是哥厉害!哥,那你教教我,怎么伺候媳妇,媳妇才能让我当一家之主?”
青浦一脸生无可恋:“你跟你媳妇研究去。”甩着袖子走了。
八月惊诧撇嘴:“每次都是这样,话说一半,人走了,没劲。吃饭的时候,你咋不吃一半就走?
喔,我去找官哥取个经,听说,他们家,大情小事,都是他说了算,在媳妇面前,有地位。”屁颠屁颠追官越去了。
应璟亦步亦趋跟着卿老头,恨不得扛着他跑:旁边郭将军脸已经黑了,真是搞不懂,一棵地蛋,也不是没吃过,至于吗,虽然只是把磕坏了的经过卿老头一个个反复鉴定之后,一脸肉痛的确认没有种下地的必要了,本着浪费可耻的终极原则,把它们几个煮了,大家都尝了尝,虽然是第一次吃,不过,地蛋嘛!还能吃出肉味来?
说实话,名里虽然有个蛋字,可是,除了形状像,吃起来,除了能饱,香,糯,沙,之外,真是,跟鸡蛋一点都不搭界。
卿老头像孝子贤孙伺候他爹妈似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看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这么一会,我都已经快要崩溃了,怪不得,郭将军死皮赖脸求到爷跟前去,真是,服死你个卿老头了。
郭将军一脸无奈,使劲冲应璟使眼色。
应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接了这份差事呢?倒霉催的。硬着头皮上前:“老爷子,外面,好几个村长等您呢!”
卿老头一脸懵逼:“等我嘎哈?我没事,也没时间理他们,你去,告诉他们,种了一辈子地了,该怎么种,自己心里有数,不用问,你让他们回吧!”
应璟咽口水:“那个,司农大人,最近有一些人回去探亲了,田里的活都交给留下来的人了,虽然种了一辈子地,这不,壮劳力走了,心里没底,怕收成不好,所以,拜托了村长,请您过去给他们把把关。”
卿老头一脸肉疼的表情:“不年不节的跑这么远探亲,这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明知道我天天守着这个宝贝地蛋还忙不过来,他们还给我找事,没有一点眼力见?王……你们也是,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居然能同意,现在好了,你们送了人情,倒要我去还!”
应璟心里苦脸上笑的很真诚:“大人,看您说的,爷同意他们回去,一来嘛,人之常情,二来嘛,您看,咱们还有这么多空地,没人种,不敢开荒,若是他们能带些人来,咱们也不用这么愁了不是,到时候,你让他们把新开出来的地,都种上这个宝贝地蛋,多好。”
卿老头叹气,起身,摸着下巴冥思苦想半天,抬头,四处看看:“你说的也不错,罢了,带不带人回来是一回事,这地里的庄稼是眼前的大事,唉!罢了,我勉为其难出去见见他们,当面叮嘱他们几句,就不过去看看了。”
应璟和郭将军千恩万谢。
您只要出了这个门,依您的性子和作风,绝对会跟着他们走,您眼里只有收成,只要会影响收成,您绝对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卿老头叮嘱了半天周围的丘八们,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应璟走了,走之前,还盯着郭将军看了半天,就差千叮咛万嘱咐:“守好这些地蛋。”
郭将军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叉手行礼,再三保证,绝不放松一丝半点,但凡有什么状况,会立刻找人过去告诉他,他才一步三回头的冲着村长们走了。
村长们看着浑身透着不高兴的老头,感觉有点害怕:这个老头,到了咱的庄稼地里,不会也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吧?看他这架势,那哪是地蛋,那就是个新娘子,也感觉有点过份了。
不过,现在,木已成舟,答应了人家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只能寄希望于,老头正常发挥就好。
想到这,偷偷叫了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过来,语重心长:你走快一点,去通知乡亲们。
年近五十的半大老头,一脸慎重的点头,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跟村长们攀谈的卿老头,紧走两步,离开,不动声色加快速度向村里跑去:刚才,看见卿老头宝贝地蛋那个劲,心里就直发颤!乡亲们虽然种了一辈子地,不过,都是一代代祖传的,可没有像卿老头这样,说的头头是道,做起来一套一套的,这么多讲究,感觉自己就像是瞎子一样,胡乱种了一辈子地,让地受委屈了。
郭将军起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应璟跟着被一群村长簇拥着的老头慢慢走远,情不自禁松一口气,回头,看着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手下,轻轻挥手,这帮打死也不喊一声痛的军汉,瞬间没了骨头,往空地上一瘫,互相看着哈哈大笑,看的郭将军眼睛酸涩难忍,一转身,直接走了。
军汉们乐够了,干脆,躺地上美美的睡了一觉,睡醒了,一个个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起身,理了理衣服,条件反射般毫不犹豫的跑到地里先把自己分管的地蛋挨个检查了一遍,松土,拔草,捉虫,伺候好了,直起身,面面相觑,而后苦笑,娘的,被虐久了,居然还习以为常了,奴性。
小心翼翼出了地蛋地,大家互相你一拳我一腿活动开来,互相嬉闹着不痛不痒打闹了一回,突然发现,心旷神怡,心里舒服极了,即使平时苦哈哈伺候地蛋的活,好像,似乎,也没那么不堪忍受。唉!都是卿老头造的孽!怪不得,爷常说,心情决定饭量,原来,还真是,至理名言。
卿老头走了,感觉,一下子,脑袋,心里,都舒泰了。
郭将军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兵,都是纯粹简单的人啊,一点点自由,一点点轻松,就让他们这么高兴,嗯,卿老头还是不错的嘛!要不然,他们根本不知道自由是个什么东西,自在是怎么回事!
被夸不错的卿老头苦哈哈的看着应璟:“已经看了两个村子,庄稼长势喜人,他们伺弄的不错,毕竟是庄稼人,用心!我们不用再盯着他们的庄稼了。还要看,没完没了了?我的地蛋怎么办!地蛋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啊!把它种好了,相当于咱们又多了一份主粮,还可以当菜吃!这世上再没有比地蛋更好的粮食了。”
应璟愁眉苦脸:“您老行行好,您看,他们还眼巴巴等着呢,都是把您当神仙供着的人,您忍心让他们失望呐?”
卿老头咂嘴,回头看看一脸期盼又担忧又欲语还休的几个老头,无奈无奈叹气:“罢了罢了,总不能厚此薄彼,走吧!小兔崽子!”
应璟一脸与有荣焉的笑脸,伺候着老头继续巡视。
卿老头好不容易打发走等着的人,准备招呼应璟回家,临睡前,还能赶上,看一眼地蛋。
完了,应璟愁眉苦脸:“走不了了,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过来了,喏,睡觉的地方都给您收拾好了,饭菜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咱们去吃饭……”
看着一脸怒气的卿老头,应璟简直想哭:“我拦不住啊,说了多少遍,您一定要回去,结果,他们不走了,把马牵走了,不知道藏谁家去了,喏,刚才一不留神,把我鞋也抢走了……”卿老头低头看了一眼,打着赤脚苦兮兮的应璟,不说话,应璟心里苦:“老爷子,老大人,您看看,怎么办?”
老爷子不吭声,低头想了一下:“那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把他们伺候好了,咱们再回去,省得以后再闹幺蛾子。”
应璟不敢有一点表示,继续苦兮兮:“那,那,您的地蛋怎么办呢?”
卿老头唉声叹气:“别说了,虽然重要,不过,还是没有地里的庄稼重要,再说了,他们种了一辈子地,现在家里的壮劳力不在,难免心里发慌,我若是一走了之,估计,他们心里更不好受,干脆,都看看,让他们心里踏实。地蛋嘛,他们也种了这么久了,一时半会的,大概也没什么事,随他吧!”
应璟赶紧一脸佩服拍马屁:“哎呀,老爷子,老大人,老神仙,您可真是让我高山仰止,佩服之至啊!”
卿老头捻着短须:“行了,你去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带我们去吃饭,跑了一天,我也饿了。”
应璟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几句话说清楚了,鞋子也穿上了,洗了手,回来请老爷子过去吃饭。
席间,老爷子谈笑风生,没有一点做作,勉强,被强留的无奈,妙语连珠,逗的陪席的几人从最初的拘谨到慢慢放松再到谈笑自若,宾主尽欢,随后各自安歇,接下来一个多月,应璟一直陪着老头在田间地头走走停停,跟人们相处甚欢。
期间,老爷子抽空回去两次,看了看他的宝贝地蛋,嗯,种的挺好,伺弄的挺仔细,老爷子挺满意,然后,就安安心心跟着应璟在田里打转。
应璟这才发现,老爷子真的是学究天人,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会一点,没有架子,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跟郭将军说的那个,能把他兄弟逼疯的臭老头完全判若两人,嗯,这又应证了一句话,当然还是爷说的:人是个矛盾体,前面是神,背后是魔,左边是人,右边是鬼,至于你看见哪面,取决于你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当时身处的环境和位置还有身份,而他,自己当时的心情,所处的位置,才能决定他满不满意。
嗯,挺对。
熬了一个多月,终于,哄着老爷子把村子都溜达了一遍,老爷子很开心,明天就可以回去守着他的地蛋了,嗯,这次,直到收了地蛋,不管谁,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再出来了。
一大早,老爷子就咋咋呼呼使劲踹应璟房门:“起了没?年轻人真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没有时间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