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桐笑了笑:“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国事为重,哥哥不必介怀。”
姜景起身亲亲摸了摸姜疏桐的头:“孤的好妹妹,母后多不赞成我再次去边境,多日避我不见,她那边我还得去斡旋,东宫这边事情又冗杂,你多帮帮哥哥,好不好......”
姜疏桐应下:“你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吧,”姜景行眼里怅惘,“父皇那边我已然说好了,就是母后......今日恐怕需多费些神。”
“可需要我一同去帮你?”
姜景行摇摇头:“你今日不必去,我动身之后,你再多陪陪母后,她便能看开了。”
“好吧,看来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咯。”
“哪里话,”姜景行笑道,“好妹妹,我把东宫那库房许给你一半做嫁妆,你随意挑,可好?”
姜疏桐有些惊讶:“你如何这般大方了?”
“孤的妹妹出嫁,孤就算把整个东宫给你搬过去,也愿意,不过你得理解一下,日后哥哥娶你清颜阿姊的时候,还得出聘礼,只能许你一半,莫怪莫怪。”
姜疏桐忍俊不禁:“哥哥原来还是惦记着娶清颜阿姊的啊,你若不去边疆,父皇犒劳林大将军戍守边疆之辛苦,自然少不了许诺清颜阿姊为太子妃这一条。”
“待收复边疆,夺回西地,迎大军回朝,在林秉的见证下,我再娶清颜,她更欣喜。”姜景行一想着林清颜,眼底便多了底气和信心。
然而姜疏桐眼里却暗淡了些许,自古边疆之争,哪有那般容易平息?
“好了,我要进宫了,你多帮帮我,有问题就喊东宫的那些官员给你汇报。”姜景行说完,就匆匆跑掉了,留着姜疏桐看着满桌的奏折,眼皮子突突直跳。
东宫的庶务确实是多而杂,小到乡县的奏报,大到朝廷久争不休的税务问题,压了一桌。姜景行去了凤仪宫,姜疏桐则留在东宫处理庶务。
可大大小小事情她总有些头疼的地方,只得唤了东宫的官员进来陈述。未料,除了少数几个答得上来以外,其余詹事府的官员大眼瞪小眼,多有搪塞。
她终于知道,姜景行为什么跑那么快了。
原是这些人松懈至此,姜景行在边疆待了半年,他们便松懈了半年,又因着姜景行还要离开京都,一时的管辖也没用,便让她出手,整治一番,也是想着后续姜疏桐定要留在京城的,也不怕那些人不作为,再行偷懒。
“东宫养你们,原是养老的?”姜疏桐冷不丁开口。
后续没作为的官员汗流浃背,跪倒一片。
“你们这些跪着的,若非心里有愧,便是都闲的骨头松了吧?”姜疏桐抬眸,“既然站不稳,就不必在本宫面前再站了,给你们一日时限,把这半年自己负责的庶务板块,全部给本宫看完,写陈述报告,明日这个时间,本宫静候。”
说罢,姜疏桐又垂下眸看向手中另外的奏折:“其余人该调查的调查,该走访的走访,各司其职,本宫有需要再喊你们。”
“殿下恕罪,一日时限,恐有不够,可否宽宥几日?”胆大的官员还敢开口,也是瞧着姜疏桐向来宽宥好说话,试着探探她的底线。
“不够吗?若你们兢兢业业,这陈述报告现下就可宣之于口,为何会时间不够呢?”姜疏桐笑了笑,抬眸凌厉的眼神瞥向了那官员,淡漠开口,“东宫不养废人,你若觉着时间不够,驮着你的包袱,滚回家即可。”
东宫选人严格,大多都是有真学问的,可人骨子里总会透出懒惰和疲倦,若无压力,便无动力,姜疏桐也能理解,只好做一回恶人,推着他们回到正轨。
可封建世道,大多官员男子对女子有偏见,姜疏桐虽贵为公主,却也不例外。
这不,一出了东宫,便有官员晦涩自己没了安宁,见着周遭都同是天涯沦落人,忍不住低声吐槽:“刚及笄的丫头,如何这般刁蛮,拿着东宫令,就觉着自己厉害了不成!”
东宫暗卫数不胜数,暗处一根暗针便从那官员的侧脸穿过,划破了一道口子,惊得他瘫坐在地。
众官员都瞪大了双眼,深知这人的言论已然传了出去,生怕连累自己,跪倒一片。
没过一会儿,梁伯便出了东宫,身后带着一批东宫侍卫,朝着那官员走去,当着众人面,冷冷开口:“太子司议郎贾卜,为臣子不忠不义,以下犯上,言行无状,不尊公主,藐视天威,遵太子令,视为大不敬,念其功绩,赦死罪,杖五十,逐出京都。”
姜景行知道姜疏桐出手,底下人定然会有怨气,便派了暗卫盯着他们,看看有没有出头鸟,撞到他的枪口上,这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效果颇丰。
也是许久不在京都,世人都忘了,他姜景行,从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
临近中秋,宫中本就繁忙,宁后脱不开身,又遇着姜景行这般不让自己省心的儿子,也是颇为头疼。
她一直躲着姜景行不见,也是怕他一来就提及离开京城的事情,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掩耳盗铃般以为可以留住他。
此番姜景行来凤仪宫,宁后本不愿开宫门,姜景行便在宫外直直跪了半个时辰,跪得宁后心肝直疼,还是见了他。
姜景行见到宁后,朝着她请安:“母后圣安。”
宁后未曾愿意搭理他。
姜景行厚着脸皮,坐到宁后身旁,静静陪着她,也不再说话。
直到后面方嬷嬷送了茶水进来,姜景行才借机开口:“母后,您这边可忙得过来,儿臣唤清颜进宫帮你如何?”
“你们都不在京中的时候,她忙里忙外,实在累很了,瞧着你回来,本宫好不容易许她出宫休息一段时间,你倒好,偏偏还把她往宫中送,这宫中女官是什么轻松的活不成,你偏也舍得?”
宁后手中还拿着宫中的账簿,瞧着眼花缭乱的数字,又瞥了瞥姜景行,心里愈发烦闷,但还是没舍得继续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