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疏桐醒过来,崔景昶已然睁着眼睛看她看了许久。
姜疏桐愣了愣,朝着他也看了看:“怎么了,这般瞧着我?”
“夫人好看。”崔景昶不避讳,笑道。
姜疏桐红了耳朵,转过头去。
她只听见背后一阵低笑,而后便听见崔景昶起身的声音。
“几时了?”姜疏桐问,“还早吧。”
崔景昶回过头,朝着姜疏桐额头亲吻了一下:“嗯,与夫人第一顿早膳,为夫想亲自做,夫人且可以再睡会儿。”
姜疏桐实在羞红了脸,不知如何回复,只闷头钻进了被窝里。
什么夫人为夫的,好生肉麻。
上元节,又逢新婚,宁帝许了崔景昶一周的假期。
这些时日,崔景昶便一直陪着姜疏桐,一如当初与她放灯游玩般,让姜疏桐渐渐陷入崔景昶的“温柔乡”。
三日回门,宁后见气色极好的姜疏桐,也是颇为欣慰。
宁帝瞧着姜疏桐发髻大不一样,还仔细看了许久,笑着打趣:“这才有公主样,端庄了不少。”
姜景行与林清颜去千鲤池喂鱼了,姜疏桐带着崔景昶也去凑了一份热闹。
青竹和绿兰跟在身后。
瞧着姜景行与林清颜嬉笑看着池中锦鲤,姜疏桐笑道:“青竹,寻小橘子取我的鱼竿。”
两人闻声回头,姜景行无奈一笑:“好妹妹,孤这鱼好不容易被你清颜阿姊养这么壮实的,你可不能钓。”
姜疏桐委屈巴巴看向林清颜:“阿姊,不能钓么?”
林清颜笑道:“钓吧,阿姊陪你钓。”
姜景行气笑了:“好啊好啊,我要是瞧着池子里少了一尾锦鲤,唯你们俩是问。”
崔景昶见他们这般亲切地热闹,但是也羡慕了,他的哥哥……罢了,不想了。
姜疏桐拉着崔景昶的手,往宫里面走:“带你去我之前住的地方看看吧。”
华阳宫内,一切设施照旧,那些洒扫宫女笑嘻嘻给姜疏桐和崔景昶行礼:“公主,驸马爷。”
宫中梧桐树有参天的伞盖,下面秋千照旧,姜疏桐坐上去,崔景昶便轻轻推着她摇晃起来。
青竹绿兰对视一笑,这小夫妻,倒确是琴瑟和鸣呢。
……
陪着帝后用完午膳,小夫妻俩便去了兴庆宫。
“给皇祖母请安。”两人行礼。
岳太后看顾这银铄玩,见姜疏桐来了,更是笑脸盈盈:“丫头,快来。”
姜疏桐走过去,岳太后左右看了看姜疏桐脸色、装扮,一时新奇:“真是漂亮。”
“祖母如何跟父皇一般打趣我。”
“哦?你父皇也觉得你装扮新奇?”
“是啊,父皇说我看起来稳重多了,可难道我之前不稳重啦?”
岳太后笑的开怀,殿中其乐融融。
“夫人可有想去的地方?”刚在兴庆宫用完晚膳,倒可以去消消食。
姜疏桐想去诏狱一趟,只是崔景昶一直跟着她在一起,形影不离,她也不知道如何提起。
“倒也没什么想去的。”她只道。
“真的么?”崔景昶握着姜疏桐的手,将她拉的与自己更近了一些,“可夫人的眼睛说,夫人在撒谎。”
姜疏桐逃避着崔景昶的目光:“你不会想去的。”
崔景昶沉默了会,还是开了口:“想去诏狱?”
姜疏桐顿住了脚步,看着崔景昶,一时错愣。
“看来我说对了。”崔景昶垂眸笑了笑,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姜疏桐随后一路都跟着崔景昶,见他沉默不语,不再说话,直到后面,她才拉了拉他:“不开心了?”
崔景昶倒是很直率点了点头:“嗯。”
“新婚夜本想与你解释的,只是酒太过醉人,倒是叫我一直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姜疏桐拉住他,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就是……”
就是暂时还不能一心二用,做到很快移心转意地喜欢上他罢了。
“嗯?”崔景昶笑道:“就是什么?”
这话如何说,姜疏桐缓了缓,开口道:“就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忘记一些事情。”
崔景昶笑了笑,带着姜疏桐继续走,紧紧牵着她走,不知不觉,真的走到诏狱门前了。
“夫人,去见他一面吧。”崔景昶很是“大方”。
姜疏桐愣了愣,一时失了反应。
崔景昶脸色不像是开玩笑,她便没有犹豫,朝着诏狱走了进去。
崔景昶心里顿时空落落的,真是自作自受,故作大方。
官员见来人,便将姜疏桐带了进去,崔景昶犹豫再三,还是跟着进去了。
近段时间因为新年,也为了姜疏桐安心出嫁,诏狱被宁帝耳提面命,暂时没有再对萧怀逸用刑。
姜疏桐等候守卫开门,她走了进去,便看到了颓废不已、胡子拉碴的萧怀逸。
“崔夫人,”萧怀逸笑着开口,“别来无恙。”
姜疏桐心猛的一疼,不顾他的讽刺和调侃,问道:“鞭刑……好了吗?”
“托夫人福,已然好多了。”萧怀逸道。
这声是夫人,崔景昶唤她的也是夫人,可意义却天差地别。
姜疏桐朝着萧怀逸走近了几步,未料身后崔景昶走过来将她拉住:“夫人,莫再往里面走了。”
萧怀逸抬眸看着崔景昶,脸色浮现冷意。
“仲华,我……”姜疏桐转身,恳求地看着他。
崔景昶还是松开了手,苍天,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真的没办法不心软。
姜疏桐往前走到萧怀逸面前,半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序知……”
萧怀逸目光转向姜疏桐,隐藏着自己声音的哽咽:“公主想说什么。”
姜疏桐嘴张开又闭上,想开口却又开不了口。
“不好说吗?”萧怀逸笑着看着姜疏桐,“那我来说说吧。”
姜疏桐抬眸看着他。
“贺卿新婚大喜,得偿所愿,相思脉脉,白头永携,衍嗣绵延。”
多么美好的祝福……多么狠绝的祝福。
“你的祝福是真心的吗?”姜疏桐眼睛突然模糊了起来。
“你如何这般随意?”萧怀逸忍不住笑道,“你居然带着你的夫君来看我,你就这般不在乎他的想法?还是你从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始终爱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