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怎么?”
明明之前那么焦急,急得不停转圈,之后听见他和妈妈说话十分不耐烦却愣是没有打断,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落寞与阴郁,“舅舅?”
墨雨轻轻拍了拍儿子按摩肩膀的手表示没事,却没想到被儿子误以为是暗示他不要偷懒。
不管两人怎么想的,反正墨衍按摩的速度与质量回归到了之前。
“儿子,还记得你舅妈怎么说的吗?你妈我就没有这样好的记忆力,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墨雨在为儿子找补,同时斜瞪了哥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记忆力不错,一字不差的复述能力也不差。
墨庭硕直直看着墨雨,他的晚辈,他的外甥,仿若没有收到妹妹的眼神。
墨雨愣了一瞬,“我复述不来。”
见舅舅脸上显而易见地挂上了失落,他忙不迭道,“但是我用笔记下来了。”
墨雨去拿自己笔记本的时候,墨雨嘲笑她哥,“火得一批的大演员竟然杀鸡用牛刀,在一个小孩儿面前使演技,我儿子眼力还差点,但你可骗不了我。”
“我嫂子真真人间清醒,要是我能像嫂子一样多好。”
墨庭硕见到自己妹妹流露出的不作假的崇拜与向往,哪怕知道可能会惹妹妹不开心,但他还是说出了扫妹妹兴的话,“我永远不希望你变成她那样。”
“怎么?你还对嫂子有意见啊?”墨雨可不依,“理智多好啊,尤其是嫂子那样,控制精准,好似没有不情愿所造就的矛盾。”
没有解释,只是简简单单道了句,“以后你会明白的。”
墨雨:切,装什么深沉呢。
嫂子身在不景气的萧家,看似有靠谱的妹妹扶持,实则大事还是需要嫂子做决断,在如此一不小心就会行差一招的情况下,嫂子怎么能够意气用事,多年磨炼造就了她的理智,事事先理性思考,事事按照理性处理。
哥哥怎么能够理解商人呢?商海如战海,哪里是简简单单请人吃顿饭就能解决业务,说不定刚吃完饭就被举报了,商海沉浮难测,人心更难测。
墨雨有件事不知和哥哥当说不当说,纠结些许,终究咽了下去,哥已经十分焦躁难安,还是别再“火上浇油”了,嫂子一定不希望哥丧失理智去找她。
殊不知她哥早已知道她所忧虑的事情。
“轰隆隆”
一道刺眼的紫光闪现在天地间,那一瞬间的亮令房间多了一层朦胧的紫,墨雨顾不得回味那短暂的美,与立即起身的哥哥一起去将电闸关掉。
偌大的房子不止一个电闸,而每一个都需要关掉,“墨衍,去将三楼的闸关掉。”
墨庭硕一点不像萧榕眼里可可爱爱的大老鼠,大老鼠不会扯着嗓子吼,但墨庭硕会。
但没人会计较平时温温润润不特别大声说话的墨庭硕扯着嗓子喊,关掉电闸是要紧事,这是他们自小就有的习惯。
每逢滂沱大雨,必然关闸,更何况是比以往每一次都恶劣的天气,暴风雨袭击,顶着砸得脊背疼的雨点子,冒着呼呼刮的大风义无反顾往前走。
这里的天气尚且如此严重,处于暴风雨中心地带的地区会更加严重。
的确,萧榕他们所在地区遇到了大灾,她听着身后那群人的声音感到生理性不适。
“这就是天罚,你们不能走,你们得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共患难。”
村长如此,更别提那些村民了,“这灾祸是你们招惹来的,那你们就要负责消灭天神的怒火。”
村民们的目光比这雨点砸得人还要痛,真是刺眼哇。
紫色闪电在他们头顶径直劈下,照萧榕预测,闪电绝不止这一个,旁边已经有树被劈成两半,他们人能够承受得住多少,那不是一般的电流,不把人劈死都说不过去。
绝对不能在这里再多做逗留,不然将无一生还。
信号弱,不能求援,即使被接收到求援信号,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水聚集着,之前发过一次大水,这一回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山部地区多泥石流可不是说着玩的。
看看那围着人的大高个子,你们不走不能让别人也困在这里。
“你们眼睛到底瞎没瞎?看不出来这里就要被淹了?还天罚?不想着留一条命在竟想着把所有人围在这里不让离开。”
雷声恰好响起,即便没有响彻云霄震得人耳朵痛的雷声,还有雨哗哗下着的声音在消弭人几乎是吼出来的怒音。
就是这样的巧合下,华丽丽的误会产生了。
“你们也知道是天罚,既然你们有这个觉悟那就好好向天神请罪祈求得到神明庇护。”
村长面无表情瞧着眼前这一堆人,最开始他以为他们是来拯救他们的,但他们的到来只引来了一次比一次严重的天怒。
之前是他考虑不周,将那个神情淡漠的女人放走了,此时他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因为他将村落里强壮的男人聚集到了这里,他就不信这回困不住他们。
这个村落是他们的家,绝对不可以毁灭,迂腐也好糊涂也好,这个安身立命之地这个是根的地方不能消失。
外来人带来了灾难,理应由他们以身消灾。
“抓回去,一旦反抗,生死不论。”
高举的手一落下,村民们得到指示,前去抓捕给村落带来厄运的人,只要拿他们向天神请罪这个村落就不再会受到天神惩罚。
“他奶奶个腿的。”
“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封建老余孽,害人不浅。”
“最关键的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在这么大的雨里面还能够保持良好的视线。”
被踹到小腿了,“好疼。”
“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肌肉突出,力量巨大,钳制人这么厉害。”
按理说城里的孩子好吃好喝供养长大,按时去体育馆锻炼,应该比偏僻村落里面的无知村民更加健康有力才对。
只有被打败捆住才有闲心去思考村民健壮的诡异。
萧榕当时去村长家里通知离开之事就是凭借绝对压制的武力离开,雨中一人敌众,滂沱大雨里的女子每一动作将雨水踢飞,人顺着相应方向倒下。
寡不敌众的局势立显,对方车轮战就是要耗掉萧榕所有体力。
墨教授年纪上去了,却比大多年轻人靠谱,萧榕的武功是他教导的,弟子那么优秀,他这个师傅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有力的臂膀横空往后甩去,凭借势力挥去身后的威胁,一横踢将只会蛮力的蛮子踢向一旁,若是有经验的人看,就会发现一些蹊跷,然而在能刮蹭一层皮的大雨中观看的只有那些不识货且神游的家伙,尤其是他们还被迫“眼瞎”。
“真他妈卑鄙无耻恶心人。”
要是能够好好当人质不引起村长注意,那么也就不会有这场悲剧。
“放弃抵抗,要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人的说话声,萧榕耳朵尖听到了,眼睛也看到了令人炸裂的一幕,那个最开始挑刺的男孩脖颈处架着一把锋利闪光的刀。
萧榕意识到那是一把真刀。
此时她突然产生一种想法,要是墨庭硕所演的戏里面的设定是真的该多好,时间魔法静止时空、空间魔法瞬移,她能够将人解绑能够将刀拿开能够将那些大汉全部打倒,不至于到目前这种受人辖制的局面。
要是墨衍所写的小说世界真的存在多好,人学武有内力,一掌即可蕴含诸多力量,将周围大汉一拳轰倒,可以凭借这种神奇力量来扭转局面。
雨一直下着,越下越大,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比一声响,闪电一次比一次亮。
不能等了,必须马上离开。
危险警告愈发强烈,此时该妥协投降吗?
萧榕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迂腐的村长,在村长面前一步处站定,“你们的村子淹了。”
脚底的泥土松软,危险的预感更加强烈,脊背发凉。
墨教授同样耳聪目明,向周围的围堵的大汉们吼道,“你们的村子淹了。”
“你们的村子淹了。”
离得近的人听到了,不可思议地望向自己家,转头向村里兄弟好友确认,眼里的震惊神色明显。
萧榕趁村长向山下确认的分身空档一把将刀夺过,用肉肉的手心握着锋利刀刃处,愣是没有皱一丝眉头。
自来这个村落之后一直处于警戒状态,武力值拉到最大,身手同样灵巧,去周围区域采集药草意图去救人,结果却是要将命搭进去。
血与雨水混杂,顺着刀刃顺着手的褶皱处滑下,最终萧榕将人踢向自己后方,她知道自己后方有师傅为自己作保障。
这把锋利到将血肉割伤的刀将绑绳割开不在话下,血可以一直流,手可以不要,命得保住,“往上走,要命就不要停。”
“赶紧的,这里马上就要塌了,快点。”
萧榕从未向此刻一样讨厌自己理智,讨厌自己受道德制约。
意图将他们困在此地不能离开将命留在这里,村民希望杀了外来人祭天求得他们生存,可她做不到将他们一一留在他们爱的土地上。
她清楚地意识到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产生过将他们变成一具尸体的想法,她有能力但她却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