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该去处理我们该处理的事情去了。”
萧榕没多想,以为小家伙被吓到下意识躲到它认为的安全基地去了,收拾收拾找人处理糟心事然后回家。
一大堆猎物没浪费,野外多得是各类食肉动物。
萧榕挑了其中相当大一部分放在了一些动物常常活动的区域。
受到过它们善意照顾,萧榕感恩于它们,同时也表露她的善意,露了面打了招呼,其实即使她不与它们打照面,它们也可以通过气味得知,在外生活的动物拥有极高自我保护和分辨能力,同样可以识别猎物到底是不是安全无毒可食用的以及有没有主。
一路跟着徒弟,墨教授心不在焉。
“绒绒,我们不去吗?”
萧榕在前开路,听到师傅的话也没直接无视,“我们去干什么?为什么要去?”
是去旁观灾害的严重性?还是去亲眼见到灾后情景亲身感受一把无能无力再彻底死心?
有这闲工夫不如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好好活着。
“绒绒,以前你会说人命关天,万一有人在哪里恰恰好需要我们的救助。”墨教授停下脚步,不再向前,他还是坚持心里的指引,万一呢,有人需要他如及时雨一般的救助而他却没去导致生命流逝,他往后每每想起都会自责后悔活在愧疚里,会想着那时他要是去了那个生命就不会白白流逝。
“教授,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教授,在这里你的身份仅仅是一个教授,要是传出去了,人要是救回来还好,要是没有救回来呢,你来之前注册身份了吗?”
萧榕冷冷瞧着墨教授,瞧着满心泛滥的教授,“你忘记教训了吗?不多管闲事,你忘记你曾经发过的誓言了吗?”
“你是不是想说我冷血,可师傅,现实纠结太多往往不是好心就会得到好报,有心固然好,但得适当,多一分都不行。”
萧榕喃喃道,“我不想再重现以往的结局。”
“有心与无心是一个分水岭,心多与心少同样是个分水岭,师傅,不知何时开始,不知是不是因为年龄带来的对生命的珍惜,但你有心,有的不是一点半点,是到了泛滥的程度。”
萧榕脑海里闪过以往,她承担不起因为好心带来的代价,这里没有任何能够自证清白的证据,到时候谁会在意真相是什么,更何况就凭她和师傅如何证明真相的存在。
求心安,她最讨厌听到这三个字,所以她一直拒绝有心,宁愿做一个无心之人,背负的不会太多,自私也好,冷血也罢,若是连自己都护不了何谈他人。
所以在心底她更喜欢师傅的兄弟,另一位儿时教导她的人,将一些东西刻入她本能的人。
“师傅,心善是需要考量的,我们失去过那么多伙伴,次次好像都是因为我们心太过善良,没有把控度。”
萧榕试图劝说眼前这个人和她一起仅仅完成本身任务然后安然离开,不给自身添加任何不必要的负担。
不愿勾起太多他们曾经共同的难过回忆,萧榕只能用抽象道理劝说,希望有些效果。
“绒绒,我还是想去。”
萧榕攥了攥手,目光不带一丝温度,“你认路吗?你可不认路,别人没救到,你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想当然可以想,付诸行动大可不必。
从声音发出到现在,仅凭他们两人四双脚赶到那里也于事无补。
最好的安排是不去。
此地多灾实属正常,待此地事了还有回环余地,若真是去了,那么到时候真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未知带来的风险太大,她是商人,更加明了其中利害关系,预防风险到来比事情不可控事后弥补强得多。
沾染上了,就成了应该的责任。
那么就不去沾染,哪里有什么应该,不过是他人强加在身上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理想化是人的本能。
师傅理想化认为会有存活,理想化认为他们救得了,理想化认为他们可以安然无恙无任何伤害。
涉入其中,事件爆发,网友理想化认为不应该有伤亡,而仅凭这一份理想化他们要是没卷入其中算好,卷入其中了呢。
“各扫门前雪,师傅,我怎么在你身上一点影子都没看到呢!”
萧榕抗拒前去,更加抗拒有可能担负的沉重担子。
两人一路上谁也不理谁,自顾自地赶路,萧榕在前开路,“你要是后悔了随时和我说,我们随时改路。”
萧榕仍旧不死心,她太讨厌麻烦也讨厌与各种复杂人心打交道。
“不会,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懂了一切之后每回想一次后悔一次,次次过不去心里的坎。”墨教授承认萧榕所说,人心难测,人性不可挑战,但绒绒是他弟子,人是会变的,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半辈子,也许直到死亡,也许永远不会变。
但会变的可能性远远超于始终不变,绒绒现在坚信她做的是正确的,以后呢,她会不会后悔。
人心谴责最难过的坎莫过于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坎,不然小说里面不会有所谓心魔一说。
马克思主义里有一种理论:世界是一直运动着的。也就是说世界是在一直变化的。人作为世界组成一部分,同样逃不过此定律。
因为未知而否定不可取。
萧榕从未体验过甚至真正理解过什么是伤心、什么是后悔、什么是自责,她不懂,对于复杂情感世界她是陌生的。
墨教授打心眼里不同意她在未知的情况下对未来的她做下决定:她即使在以后也不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他能听懂萧榕在劝他什么,也知道萧榕在躲避什么。
亲眼见证过悲剧上演,所以畏惧,不止是她亲眼见过,他同样见过。
只是,他选择的仍是心安,为他做了能心安举动而心安。
现在社会人害怕被讹上,所以在面对需要“救助”的人时会犹豫。
骗子太多,没有火眼金睛分辨出来到底是不是骗子,社会上打拼的人哪一个单纯是为了自己,都有妻儿老小,不可能单纯为了所谓救人搭上自己,搭进去了自己也就意味着搭进去与他相关的人。
尤其是当脊梁柱的,真搭进去了,那一家妻儿老小该怎么办。
墨教授不怪萧榕拒绝他,萧榕考虑到的是其中利害关系,以前发生过的阴影仍然笼罩在她心头,她不敢冒险。
“那条蛇?”
萧榕认识那条蛇,是在洞里陪着她的那条,挺乖的那条。
怎么会?
它不应该去安全地方躲着吗?
它要去的目的地和她一样吗?
萧榕看懂了它的渴望,它强烈祈求她带着它去那灾地。
满满疑问,动物自我保护躲避危险永远是第一位,是本能,主动前往灾祸区域违反本能。
蛇鳞有些掉了,看得见流血的肉,有些刮擦严重不复光亮,有些翻卷进肉里,石子也夹卷进其中,它没有停下前往目的地的脚步坚持着,一路上快速经过不怎么顺畅的路,还要挨饿躲避天敌。
由于急切甚至上了大路,明晃晃出现在鹰隼眼皮子底下,一点伪装都不曾留给它自己。
“我带你。”
如此努力不惜暴露到底为了什么,萧榕不解,但不妨碍她为它处理伤口猎取猎物。
“你对动物的耐心比对人的耐心强很多。”
墨教授很少见到萧榕善心大发,对人她讲各种利害关系、社会关系、利益关系,总是将真实本我包裹,按照社会要求的姿态出现各类人面前。
“他说‘动物虽不比人类,但它们好懂’。”
她也觉得是这样。
“为了小家伙,也该急切赶路。”
不算小家伙,体型挺大也挺重,萧榕却丝毫没有负担,在小时候那人教过她如何做,也曾训练过她。
刻在基因里的一句话是她的准则,她信奉也会做到。
爱会感化人是谎言,它只是一个途径,也仅仅是途径手段,一个拉进人关系的途径。
当时例子是血缘,血缘是天生能够拉进人彼此距离的物质,但它不是保障,只是极大概率上能够拉进彼此物理以及心理上的途径。
“轰”
二次坍塌,说明原本非常不稳,才会在没什么诱导因素的情况下再次倒下。
激烈挣扎,那让普通人一眼瞧去会感到可怕的蛇头此时紧紧盯着那危险之地,强撑着残疾躯体固执地凝视。
蛇类冷血,它们甚至会在孩子刚出生时就抛弃掉,俗称物竞天择,活不活下来是孩子的命,孩子哪怕破了壳找到了父母也会被毫不留情驱逐。
萧榕不明白那里到底有什么吸引着它,忍着痛也要看着那里。
奇珍异宝,若真是如此,那么前往那里不该只是它。
不对,不对,萧榕隐约发现这一路上还有它的同类也在往那里走。
“师傅,什么情况下,蛇群会不约而同前往同一个地方。”
心底有了个猜测,只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墨教授沉声道:“一种是王的呼唤,一种是王的死亡,一种是蛇窝。”
前两种条件极为苛刻,不是什么蛇都能得到大片区域各种种类蛇的认可与承认。
蛇窝这种情况更加少见。
这一路上幸亏有蛇在手,墨教授猜测正是同类气息才会安然无恙,他们被划分到了同类。
大迁徙
“还有大迁徙,但迁徙是往安全地方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