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办宴会找我作甚?我与她见都没见过,我去她这劳甚子诗会作甚?不去!”
贾珝看着长公主府上送来的请柬,随意翻了翻,扔在桌子上不屑的说道。
长公主佛系,安平侯死后倒是未曾再嫁,只是一人拉扯着常灵韵长大,今日不知怎地,竟然要办什么诗会,贾珝可没什么闲心给她捧场去。
“送请柬的说,林姑娘也会去。”
“她去便是了,有她父亲在那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忠顺王府的人也会去。”
“……,备车。”
……
贾珝看着长公主府点了点头,长公主府比宁荣二府不差,但也只是不差,宁荣二公当年战功赫赫,国公府规格比王府也是不差。
“宁侯爷大驾光临,我倒是有失远迎了。”
贾珝看见来人拱手说道:
“珝见过长公主,来的匆忙为备厚礼,听闻长公主礼佛,倒是有一本宋朝的孤本佛经送与长公主。”
“那就多谢宁侯爷了。”
长公主含笑收下,安排小厮带着贾珝去后院花园入席。
贾珝看着长公主府后院花园内九曲十八弯的河道,微微一笑说道:
“曲水流觞,想不到长公主竟还有这般兴致。”
曲水流觞便是在河道上游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流到谁的身边谁便取下酒杯喝下,最出名的就是东晋时期会稽山阴兰亭举办的那一次,王羲之在宴会上写下了名传千古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
贾珝跟着小厮,在临近主位处坐了下来。
“尊下便是宁侯?”
贾珝看着唇红齿白,容貌清朗的年轻人,虽裹着一袭黑色狼裘大衣但更显身材挺拔,体格匀称,年轻人注意到贾珝目光含笑低头一拜,更是让人有云淡风轻之感,不过掩饰的再好,眉眼之间那两分阴郁也掩不下去。
“正是贾珝,贾珝见过世子爷。”
贾珝看着忠顺亲王世子微微颔首说道。
贾珝没记错的话,忠顺今年刚到三十,看这忠顺世子的年纪,打底十五,忠顺亲王是真畜生啊。
“家父对宁侯瞻仰已久,只是宁侯军务繁忙,未有闲暇,家父也不好上门叨扰,没想到今日却先被我见着了,今日一见宁侯果然英武不凡,非常人能及。”
贾珝闻言微微一笑,对着忠顺世子说道:
“贾珝武人出身身上也就剩下了几分勇力,倒是比不了世子爷饱读诗书,我在辽东之时便常听人说世子爷勤学好问之美名。”
贾珝看着笑得殷勤的忠顺世子,暗骂一声,毒蛇,倒真是和忠顺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表面笑嘻嘻,人畜无害,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咬你一口。
“宁侯何必如此见外?我那皇伯父视您为肱骨大臣,私下里常说和您亲如兄弟,姜煦自当以叔礼待之。”
“贾珝不敢!”
贾珝连忙起身,躲过了姜煦一礼,这姜煦倒是个成大器的,一点脸皮不要,倒是有嘉佑帝几分功力。
李皇后让他叫姑姑,嘉佑帝和他论兄弟?杨过和小龙女是吧。
……
长公主府,后院屋内。
长公主府诗会自然不是只请了男人,各府上有才名的女子也尽数请来,只是这些女儿家身子多少都有些弱,又要避讳那些外男,长公主索性就将男女分开,那些男人在花园喝酒,那些女孩便在屋内烤火。
那些男人们若是做得诗词,自由丫鬟小厮传抄。
“林姑娘倒是个好福气的,我皇兄上位也有了几年,赐婚倒是头一例的,可见对宁侯的器重,那些王公大臣们如何得宠,这份殊荣也是没有的。”
长公主拉着林黛玉的手说道,这几日京城的焦点便在贾珝和林黛玉两口子身上,贾珝这个优质单身汉是被各家都盯在眼里的。
先不提家世,首先,贾珝模样不差,五官虽粗犷,但贾珝三兄弟就没有一个丑的,虽都有四五分相像,但各有千秋,贾瑾魏晋遗风,温润君子,贾珝鲜衣怒马,英武不凡,贾璟怎么说呢,明明从小到大都不缺钱,门第也不算低,但偏偏就是一股子落第书生的味道。
又是个又能为的,二十多岁应功封侯,最关键的一点,贾珝活了二十几年,身边就一个侍妾,还是没办法所纳,早被各家待嫁的小姐看在眼里,谁想到半路被林黛玉抢了去。
尤其是荆家女,早有传闻宁侯对荆家女有意,谁料不过转眼之间,嘉佑帝便赐婚林黛玉,看宁侯那副样子,倒是真心相爱的,哪里有半分不情愿。
林黛玉还未说话便听身旁女子放下茶杯道:
“是啊,我父亲养了这么几只大雁,本来说好的给我几位兄长纳采之时一人两只,现在仅宁侯便抓了四只走,我那几个哥哥还说宁侯迎亲之时要跟着宁侯去呢,我看他们日后纳采之时拿不出雁来又当如何。”
“不过倒也看出来宁侯对林姑娘也是喜欢的紧呢,如今京城还有几家用大雁,多是用木雁,宁侯却直接送了四只,倒是不知道要羡煞多少女子。”
“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林黛玉看着说话的女子问道,说话女子微微一笑,拉着林黛玉的右手说道:
“你叫我一声姐姐倒也不对,宁侯与我那几位哥哥玩的好,时常出城游玩,也就是现在宁侯军务繁忙,我那几位哥哥又是不争气的,屡试不中,被我爷爷关在家里读书,他们都叫宁侯一声二哥,如今你许了宁侯,我倒是要叫你一声二嫂子,怎能叫我姐姐,你叫我李嘉便好。”
林黛玉闻言俏脸通红,又引得屋内女子连连取笑。
“诸位姊妹便在这歇着便是,我去园子内看看那些男人,可别喝多了,污了我的园子。”
长公主松开拉着林黛玉的左手,起身说道。
……
“既是诗会,我等自要吟诗作对,不知以何为题,诸君可有妙计?”
“那是齐家公子,他祖父是齐远山,大齐清流执牛耳者,与张传,薛理并称,为天下师。”
张牧指着在中间大出风头的年轻人,给贾珝介绍说道。
“嗯,你又为何在此?”
贾珝微微颔首,长公主的诗会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来的,除了诸家王侯公子,剩下便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张牧虽说是个四品,但在京城真不算什么,一板砖下去砸死五个人,里面不是高官就是王侯,张牧这个五城兵马司都指挥能混进长公主的诗会倒也是奇怪。
“牧却是沾了二爷的光,这京城现在谁不知道牧是二爷的人,这几日想要借张牧攀上二爷的人,倒是不绝如缕。”
张牧不动声色的恭维道,贾珝闻言直接白了张牧一眼。
“以春为题如何?”
四季自古为人吟诵,却不是什么难题,其余人自无不可。
忠顺世子亲自出席背对众人,将碗倒置以筷击之,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声响起。
自由小厮在上游将酒觞放入水中,酒觞在叮叮当当声中顺游而下。
“诸位,曹俊有礼!”
敲击声突然停止,酒觞停在何处,那人却要捞起喝下,再赋诗一首。
曹俊捞起酒杯一饮而下,对着场内众人拱了拱手。
这些新科进士参见诗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扬名,这些进士寒窗苦读数十年,一朝中榜,又岂会锦衣夜行,二来诗会除了他们,还有京城贵族的小姐们,他们自然是希望能得美人垂爱,成就一段风流佳话的。
他们作诗,自由小厮在旁抄录,在送到那些小姐们手上,看诗如看人,仅看此人所写之诗便能将此人秉性看个大概,不少高官都愿意找几个有潜力的年轻人赌上一把,虽然可能大多数都用不上,但哪怕除了一个也是血赚。
说道此就不得不提起取了数位宰相嫡系后辈的那个男人,李白,这都没起来,也能看出李白的政治能力是有多差。
“二爷若是心忧可让张牧代笔。”
张牧看着无所事事的贾珝低声说道,他看出来了,贾珝无所事事是因为他听不懂,他能听出诗词好坏,你要让他说好在哪,坏在哪,却是为难。
“贾珝一生坦荡,何需弄虚作假。”
贾珝微微一笑,对着张牧说道,他要是想抄诗早就抄了,旁的不说,他抄几首边塞诗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但真就没必要,贾珝不需要这些诗词扬名,抄诗无非便是两用,一是显自己才名,博个名声,也好升迁,二吗,便是最常用的泡妞,贾珝却都是用不大上。
贾珝若是贾家嫡系也就罢了,从军之路被堵得死死的,嘉佑帝不会再允许这些武勋再起,去辽东一个死一个,贾珝属于剑走偏锋,根本走的不是贾家的路子,贾珝严格来说就是新的武勋,因功封侯。
所以贾家由武转文这一步棋实属上佳,最好的例子就是林如海,由勋贵转的清流,但无奈贾家子弟实在没个争气的,现在却是想要由武转文却也是难了,嘉佑帝棋盘都摆好了,贾家是不走也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