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跃身上马,抓住贺南天手臂将他拉上马背,立刻有手下拿了绳索上前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贺离吊转马头,左手执弓,右手放于箭袋之上,双脚轻磕战马直奔后营营门,同时叮嘱贺南天:“抱紧我,千万不可松手。”
到了真正要交战的时刻,数天来一直喊打喊杀的贺南天却内心慌乱,六神无主,面色也被吓得惨白。他想强装镇静,讲几句豪迈之言来提振士气,却感觉面部肌肉僵硬如石,牙齿有如电动齿轮一般连连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时营外已燃起成片成片的火把,阵阵有如雷鸣的马蹄声响彻夜空,显然敌人已经发起了冲锋。
龙骑军和王家商队的哨骑这才惊觉,匆忙吹响号角,齐声呼喊:“敌袭!”“是哒哒人!”
龙骑军营内,只少数没有醉酒的军士闻讯起身,慌乱的穿好铠甲,胡乱捡了件兵器,出了营帐,跑向马厩寻找自己的战马。大多数士兵依然呼呼沉睡,任凭百户、什夫长踢打喝骂,不肯起身。
王家商队的护卫们也是一样,集结速度比平时慢了不止数倍。他们过于相信龙骑军的威名,酣然入睡,一时难以起身。
首轮箭雨袭来,率先遇敌的哨骑们惨呼连连,皆被射成了刺猬。最前面的数名敌军抛下弓箭,撕扯下衣甲蒙住战马的眼睛,拼命打马直冲营门。在战马撞击营门之前,他们双手一按马背,从马背上滚落,摔进旁边的积雪之中,直摔得气血翻涌,滚出数丈,方才艰难起身。
被蒙了眼的战马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狠狠撞在了木制的营门之上。
“咔嚓咔嚓”,数声巨响,营门被撞得粉碎,数匹战马也发出一声哀鸣,撞得骨断筋折,瘫倒在地。后面的敌军齐声欢呼,扬刀执弓,层层叠叠,次第而进,冲进了营地。
成片的火箭将帐篷点燃,营地内已然亮如白昼。哒哒骑军挥舞着弯月长刀成排而进,直冲而过。来不及上马作战的龙骑军纷纷被砍倒在地,身首两断。更多的龙骑军还在睡梦之中,连同帐篷一起,被战马踩踏而过,化成了肉泥。
贺离在营门被撞碎的同时,已经率队来到营地后门。他准备以龙骑军和王家商队为肉盾,阻拦哒哒人的追击。
常年与蛮族交战,贺离深知草原民族的作战习惯。哒哒人作战,根本不讲兵法,不讲分进合围,只如同草原上的狼群一般,呼啸而过,全凭蛮力、速度和耐力等优势,不断追逐撕咬敌人。
百余护卫顺利冲出营地后门,十余名守在营门处的龙骑军并没有阻拦,反而紧紧跟随在护卫身后,一同逃离了营地。
营地后方果然没有哒哒人围堵,异常安静。圆月当空,百米之内一片银白,道路两旁高耸的白杨隐约可见。贺离却带领护卫离开大路,冲入没膝深的积雪,绕行向西,直奔哒哒人潜伏出击时的方向。
几乎被吓破了胆的贺南天口不能言,无法干涉贺离的指挥,干脆装作昏迷,意识来到脑海,与怪物机器人聊天。
刚一见面,怪物机器人得意的对贺南天说道:“你要的手枪我做出来了。已经放到了你的口袋里。”
贺南天心中一喜,意识迅速离开,顺便再次将怪物机器人封印了起来。
怪物机器人破口大骂,发誓不再无条件服从贺南天这个不靠谱主人。
清醒过来的贺南天将手伸进胸口的怀袋,清晰的触感让他确定,怪物机器人这次没有说谎,真有一把手枪放在这里。
一枪在手,贺南天内心的慌乱一扫而空,变得信心满满,兴奋异常。
将手枪留在怀袋内,贺南天贪心再起,瞬间装睡,意识再次进入脑海。
“怪物兄,我亲爱的怪物兄弟。你简直太厉害了,我爱死你了。再帮我弄件防弹衣怎么样?”两人刚一见面,贺南天一改常态,猥琐而献媚的跑到怪物机器人面前嘘寒问暖,大献殷勤。
怪物机器人终于得到了主人的认可,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将自己刚才的誓言抛之九霄云外。
不过主人的最新要求,依然令他十分为难。这么落后的原始防护武器,他仓库里依然没有成品。
“唉,还要再拆几件宝贝才行。”机器人默默哀叹。
怪物机器人的迟疑却引起了贺南天的误会。他收起笑容,将手从怪物肩膀上收回,冷冷说道:“没有防弹衣,是吗?”
“有!”怪物机器人连忙快速而简洁的应答,担心贺南天再次将他封印起来。
贺南天脸上再次有了笑意,重新拍了拍怪物肩膀:“那还不快点拿出来。”
怪物机器人轻轻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给我两天时间,需要依据您的尺寸定做。”与贺南天这个不靠谱主人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机器人也学会了委婉的谎言。
贺南天略有遗憾的点了点头,这次没有出言讥讽,也没有急着离开,更没有火急火燎的将怪物封印。
他也在慢慢试探着怪物的脾气和容忍底线。目前看来,怪物在被他激怒之后,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基本上做到了有求必应,也没有做出任何威胁他的举动。
见贺南天表现出了少有的耐心,机器人暗呼运气,连忙顺势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主人,你能不能赐下名姓,不再对我以怪物相称。”
贺南天心中一惊,暗赞机器人的适应能力超强。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外星机器人的说话方式十分奇怪,甚至完全不懂地球语言的多重含义,闹出过不少笑话。而现在,他已经学会委婉的向自己提要求了。
贺南天以商量的语气询问机器人:“你以前的主人是谁,怎么称呼你的?”
机器人对贺南天的语言陷阱洞若观火,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没有权限泄露上一代主人的秘密。”
见怪物没有上当,贺南天略有些失望,随口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对自己以前的名字没什么留恋,我就给你取个新名字吧。瓦力如何?机器人,瓦力。”
“瓦力?砖瓦的瓦,力气的力。砖瓦之力,添砖加瓦之力。”机器人挠了挠头,喃喃自语,皱眉深思,想不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
贺南天心中暗笑,却点头认可机器人的胡乱理解:“对。以后你就是我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其实贺南天只是因看过一部电影,对里面那个孤独的机器人瓦力有些印象而矣,便随口说了个名字,试探机器人的反应。
“好吧。以后我就是瓦力。机器人,瓦力。”机器人虽然对这个不太好听的名字有些意见,但总比没有名字的怪物要强一些,只能选择默默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