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散突围

从哒哒人攻击开始到全部退走仅仅用时不足一个时辰。按照机器人瓦力计算的概率,哒哒人攻击目标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贺南天这个质子而并非是财物。

瓦力这次的预测没有出错。哒哒人杀散龙骑军,直奔彩车,因为没有发现贺南天,这才一击不中,全身而退。

但哒哒骑军并未远离,而是撤至攻击发起地休整,然后广派哨骑,盯住龙骑军营地并扩大搜索范围,防止贺南天趁乱逃离。

贺离戎马半生,作战经验丰富。他率领护卫沿哒哒人出击的方向逃走,用以掩盖人马在雪地上留下的踪迹,将贺南天逃跑的成功概率从百分之二十提高到了百分之四十。

黑暗之中,哒哒哨骑果然忽略了雪地上凌乱的人马踪迹,没有察觉贺南天等人已经逃出了他们的搜索范围。江勇广派哨骑的行动也无意间帮了贺南天的大忙。

两方哨骑在雪原上肆意奔驰,留下无数痕迹,进一步掩盖了贺离等人的踪迹。而且双方哨骑频频遭遇,不断交战,根本无暇他顾。

夜色深沉,圆月当空。贺离等人不打火把,借着月色全力奔逃,片刻不歇。直到朝阳升起,天光放亮,贺离才勒住战马,停了下来。

贺南天茫然四顾,只见茫茫雪原,无遮无挡,连棵树木都没有,不由疑惑的询问贺离:“距离永丰堡还有多远?”

贺离没有急于回答贺南天的问话,令众人下马休息,补充体力。书僮贺丰上前解开绳索,扶了贺南天下马。奔逃一夜,人闲马乏,护卫们下马啃咬干粮补充体力,侍女贺柔也拿出糕点递与贺南天充饥。

贺离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回复贺南天:“夜间不敢纵马驰奔,只逃出不足五十里。此处距离永丰堡大概还有近七十里的距离。天色一亮,哒哒人只要放出哨鹰,我们再难掩盖踪迹。若想平安抵达永丰堡,只有分兵,引开哒哒人的追击。”

贺南天毫不犹豫的将贺丰一把拉到贺离面前,“让他和我互换衣服,引开敌军。”

贺丰并非贺南天身边原来的书僮,而是和贺柔一样,在出发之前由嫡母指派给他的。贺南天数次逃跑惹怒了府中的何老太君,将他身边所有仆婢圈禁了起来,全部更换了新的人选。

“仅仅派他这一路疑兵还不够。我建议以十人一队,全部散开,让哒哒人无从判断公子行踪。而且公子必须自己骑马,以免暴露身份。”贺离面无表情,十分平静的说道。

贺南天心中一动,立刻赞同道:“这个办法好。我看干脆一人一队,全部分散开来逃算了。”他早已厌倦了自己这个将军府庶子的身分,一直想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贺离的提议让他看到了实现这一目标的机会。

贺丰和贺柔连忙齐声反对:“公子别想着甩开我们。老夫人有过交待,让我们时刻不离公子左右。”

贺南天是将军府派出的质子。所谓天命难违,若贺南天悄然溜走,造成齐梁两国因此决裂,将军府必受责罚。

贺南天愤怒的指着贺柔说道:“有你这位美女跟在身边,瞎子也看得出我的身份。”

“我可以女扮男装。”贺柔坚决不肯让贺南天离开自己的视线。

贺离也不敢放任手无缚鸡之力的贺南天独自一人乱跑,否决了贺南天的提议。

简单吃了些干粮,补充了些体力,贺离选了几名侍卫与贺南天组成一队先行出发,路上悄然换下铠甲,换上牧民装束,直奔永丰堡。其他人被分成十人一队,沿不同方向,四散而逃。

贺离和贺南天都没有理睬跟随他们一路逃过来的高信等人。高信等人也没有干涉贺家人的行动。

等贺离等人四散而去,高信态度恭敬的询问身边一名小兵:“四哥,我们是不是继续跟随贺南天去永丰堡?”

那名小兵有滋有味的啃着干粮和肉干,又饮了几口烈酒,然后轻声回复高信:“连你我都知道他们唯一的生路在永丰堡,哒哒人又怎么会猜不到他们逃去哪里呢?”

高信起身抱怨:“就不应该跟他们跑出来。如今身处险地,进退两难,恐怕真要被哒哒人抓去当俘虏了。”

小兵收敛笑容,若有所思,轻声自语:“我正想见识见识哒哒人的生活情景,但绝不会以俘虏或者奴隶的身份过去。”

高信一脸茫然,不由出声询问:“王爷有办法躲过哒哒人的追击?”

小兵瞪了高信一眼,高信立刻意识到自己随口暴露了小兵的身份,不由面露尴尬和紧张。

小兵冷笑一声,叮嘱高信:“如果你再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到了哒哒人那边,就当个哑巴算了。”

高信连忙赌咒发誓,再不敢胡言乱语。

小兵将最后一口肉干就酒咽下,起身说道:“换上将军府侍从的衣甲。我们向回走,迎一迎哒哒人。”

“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高信面色吓得惨白,急忙反对。

小兵身份贵重,实为当朝四皇子石永义。高信可不敢任由皇子落入哒哒人手中。现在他无比后悔昨夜糊里糊涂的任由皇子跟随贺家人逃出了军营。

不过昨天哒哒人攻势凌厉,龙骑军仓促遇袭,丝毫无备,溃败在即,也由不得他冷静思考去留之间的利弊得失。

石永义从容一笑:“哒哒人在鹰扬军眼皮底下,从长城关隘尾随而至此地,如入无人之境?哼。看来新任燕王殿下对他这位庶弟的安危并不十分的关心啊。”

高信心中一惊,脱口询问道:“燕王竟然暗中勾结哒哒人袭击天子亲军,谋害质子?为什么?他疯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石永义不再多言,挥手令手下拿来将军府衣甲更换。

高信亲手帮石永义更换衣甲,嘴中不停劝谏:“四哥胆略无双,智勇无敌,但请可怜一下小弟。我这小身板,可经不住您这般折腾啊。”

石永义安慰高信:“怕什么?我听说,哒哒人崇尚中原礼仪和文化,对投降的汉人十分优容。”

“可也有传言,哒哒人喜怒无常,常有杀俘之举啊。”高信心怀忐忑,不敢让石永义亲身冒险。

“所谓闻名不如一见。真相如何,见上一面不就知道了?”石永义换好衣甲,令手下将龙骑军的衣甲就地掩埋,然后心平气和的与高信调侃。

高信自幼与石永义相识相交,深知他的性格坚毅,只得认命般附和他道:“我还听说,哒哒女人对中原男子情有独衷。你我身材健美,学识满筐,若能娶得哒哒公主回去,消弥北疆隐忧,也算一桩美谈。”

“做梦去吧!”石永义一脚将高信踹离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