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顶,狂风怒号!张家三堡那棵大樟树下竖了一根大木桩。张凤山看着捆扎在木桩上的梁上飞发出一声声冷笑:“梁上飞,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张凤山一直对你不薄,你跟着我吃香喝辣出人头地多体面多光鲜。可是你背地里吃里爬外暗通赤匪,出卖我张凤山,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今天,张某就拿你点天灯,看你到底有多硬,当然如果你现在承认自己是内鬼,供出同伙并保证洗心革面悔过自新。我张凤山宽宏大量既往不咎,而且还要破格重用你。”
还乡团长张尊勇拿着鬼头刀走近说道:“梁兄弟,你我兄弟一场,拿你点天灯我还真有点于心不忍,你还是认了吧,你我还是好兄弟。”李二苟自鸣得意说道:“梁上飞,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跟尚红玉唱采茶戏了。要不你就到阴间地府跟牛头马面去唱吧!”张凤山挥了一下手说道:“二苟呀!不要跟这种人多费口舌,点火,大刑侍候!”
站在旁边围观的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老秀才张伯礼不忍心看这恐怖的场面,他用手掌盖住了双眼。二太公张伯桓看着专横跋扈的张凤山说道:“凤山呀!这亘古少见的大刑就如此施行,事情问清楚了吗?”张凤山低着头用略带沙哑的声调说道:“张伯桓,你是不是管得太远了?你是张氏宗祠的话事人,张家的事你可以管无可厚非。梁上飞一个通匪的外乡人,你管得着吗?当心给你加一顶通匪的帽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匹快马在张家大院门前停下,从团部回来的国军营长张尊才从马背跳下。值班的张再田开门接驾。张尊才瞅了一眼大院里面说道:“张再田,这是怎的?院子里这么冰冷寂静的?”张再田说道:“营长,大院的内鬼查出来了,就是外乡人梁上飞那个家伙。老爷子非常生气,要拿他点天灯,今天除了当班的,大家都到河边大樟树下看热闹了。”国军营长半信半疑问道:“噢?会是他?他是如何把情报送出的?”张再田说道:“李二苟说,梁上飞用营长的电话把情报泄露出去,赤匪装扮国军骗走了两仟斤大米。”听说用自己的电话通匪,国军营长气昏了头,他大声骂道:“混蛋!我的电话能通匪?真是胡扯!”张尊才跃上马背向河边飞奔而去。
大樟树下被绑在木桩上的梁上飞镇定自若,他心中想道:阴险暴戾恣睢的张凤山怀疑我是内鬼,又没有查到真凭实据只好拿点天灯这种酷刑来吓唬我?以为我会上他的套?把我看成如此弱智说明他就是弱智。想到这里,梁上飞看着张牙舞爪的李二苟张尊勇忍不住放声大笑。李二苟斜眼望了梁上飞一眼说道:“人都要死了,还笑得出声来?人才呀!”还乡团长张尊勇扛着鬼头刀来到梁上飞身边说道:“是一条汉子,梁上飞,看在你我共过事的份上,我现在给老爷子求个情不要点天灯,让我用这鬼头砍刀给你来个痛快的,怎么样?够味吧?”
梁上飞大义凛然说道:“动手吧,你们除了会滥杀无辜的本事,还有什么?”张凤山说道:“按你这个说法我们冤枉你了?“被你们冤枉的人还会少吗?”梁上飞回了一句。李二苟自鸣得意说道:“梁上飞,你偷偷跑到营长房间用电话把情报泄露给亦匪,敌人便化装成国军骗走了两仟斤大米,你敢说这事不是你干的?”听了李二苟毫无根据的推理,梁上飞又一次放声大笑,因为敌人根本就没有掌握实际情况是无端瞎诌。梁上飞昂起头扫了一眼围观的群众对李二苟说道:“李二苟,你陷诬我电话通匪我无所谓,我平民百姓一个。但你确害了一个人。这个人不但会被你李二苟害得身败名裂,可能还会遭拘捕法办甚至生命难保。”
李二苟问道:“梁上飞,你要死了还想拉个垫背的?这个人会是谁呀?”梁上飞笑着说道:“这个人就是大少爷堂堂的国军营长,你陷害我不能把我怎么样,诬陷大少爷居心何在?”李二苟还要狡辩,站在边上聆听多时的国军营长张尊才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用手枪指着李二苟训斥道:“李二苟,你正事干不了,我的电话能通匪?真是瞎胡扯!你在这里乱瞎猜当心我枪毙你!”说完跨上马背悻然离去。
怒气冲天冲天的国军营长走了,张凤山一脸茫然,他对李二苟和还乡团长张尊勇两人说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既然电话通匪不能成立,说明梁上飞不是内鬼他受委屈了,还不放人家下来。”来看热闹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老秀才张伯礼双手合十说道:“上天保佑,神明显灵,世上又少了一桩冤假错案。”梁上飞没事了,被人撑护着回房去调养休息,张凤山在背后说了句:“和赤匪斗争,如此残酷,梁兄弟希望你能理解。”这话像安慰又像是解释梁上飞根本没有在意。
回到客厅,张凤山对国军营长的怒火感到很不是滋味,又不好当面直说,便说道:“尊才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那么大的火要注意身体啊。”听着父亲埋怨的口气,国军营长解释说道:“李二苟不学无术,胡乱猜测我的电话能通匪,成事不足。其实我这个电话是国军内部的电话,只能打到连队,那里也不能打。”张凤山叹了口气说道:“尊才呀,你也不能生这么大的气,何况乡亲们都在呢。”恢复了平静,国军营长苦着脸说道:“父亲有所不知,我在团部被胡团长无缘无故骂了个狗血喷头,正在气头上。所以刚才言行是有点过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凤山问道:“尊才,你做错什么了?胡团长会劈头盖脸骂你?”“还不是桥头的那个谢宝仁告你的黑状,说你帮他代收租金贪得无厌强拿强要强卡不通人情。今天上午,胡团长不问青红皂把我骂了,还当着我的面把报批提拔我团副的指标取消了。我窝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又听李二苟胡说八道什么我的电话通匪,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只好把怒火烧向李二苟这个该死的。”
听了国军营长一席话,张凤山用略带吵哑的声调说道:“儿子呀,谢宝仁告我的状让你受气难为你了。谢宝仁,谢宝仁,给你代收地租出力不讨好,还告黑状!败坏我的名声,还影响你的仕途这个仇我记下了。有仇不报非君子,谢宝仁,你等着吧,该来的总会来!”看着父亲脸都气紫了,国军营长说道:“父亲,你要对谢宝仁做什么千万不要在我管辖的地盘干,不然团长又会找我是问。”
梁上飞躺在床上调养,尚红玉来看他,顺便清炖了一只鸽子给他调养身体。尚红玉调笑道:“梁上飞,我还以为死定了,当时怕吧?”坐在床头的梁上飞喝了一口汤,不以为然说道:“与狠共舞,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梁上飞,你吹吧,当时我看见你额头冒汗,脸色通红。”“那是热的。”“哈哈!梁上飞你这个家伙,因祸得福,美女相配,艳福不浅啦。”随着话声还乡团长张尊勇大大咧咧走进来说道。“哎呀,还有清炖鸽子汤,好口福。粱兄弟,老爷子惦记你,叫我过来看看。”梁上飞说道:“老爷子惦记我是人之常情,内鬼不查出来他寝食不安。”
张凤山对国军营长说道:“尊才,你说梁上飞不可能用电话通匪,但我心头对他的怀疑总是抹不去。出的几场事都是梁上飞值主班,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还乡团长张尊勇兴冲冲跑进来说道:“老爷子,我发现了新情况,此事肯定跟内鬼有关。”不知还乡团长又要说出什么话来?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