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山要砸革命烈士的牌位,已经引起上级组织的高度重视。为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为弄清嫌疑人张尊儒的真实身份,同时调查清楚张尊儒编写的分田手册是如何落到还乡团首恶张凤山手里的;桥头镇苏维埃政府裁判部于一九三三年农历七月十二日,也就是中元节前三天告示:对嫌疑人张尊儒的真实身份进行调查取证。
中元节祭祀祖先,张家三堡有前三后四的习惯。张凤山在祠堂进香时,发现祭祀张小虎张山福两位烈士的人更多了。有时候某些胆大的还当着张凤山的面毫无顾虑地给英烈上供品。张凤山他实在看不去了,在肃穆的祭祀现场,人来人往,张凤山神情沮丧跪在神案前,悲愤交加哀叹道:“列祖列宗,何时显灵?把这些叛逆之徒扫地出门!让他们的灵位登堂入室摆放在神案之上成何体统?天理何在?无所不在的神明啊,快显灵吧,我再也忍受不了啦。”
张凤山闷闷不乐气急败坏回到家中,他把还乡团长叫到身边说道:“尊勇呀,七月半就要到了,穷鬼们三天两头就去祭祀那两个赤匪,其中有几个混蛋当着我的面在那里焚香祭奠。鬼神咱奈何不得,你想想看,枪杆子,刀把子都在我们手里捏着,对付活人我们就无所顾忌了,我看要拿几个首要分子开刀,杀一儆百。”张凤山话还讲完,值班的梁上飞手里拿了一纸公文三步并做两步跑进来说道:“大事不好,来传票了!”
张凤山咕噜噜抽了一阵水烟,把铜烟壶轻轻放在茶几上,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梁上飞,你叫什么叫!把传票给我。”张凤山拿着传票瞟了一眼,沉默了三五秒钟,突然仰天长叹:“完了,完了!我儿死定了!”往后倒下昏死在沙发上。众人围上前施救,有的按太阳穴,有的掐仁中,还有的用巴掌轻轻拍后背。折腾一番,张凤山慢慢苏醒过口里还念着:“完了,完了!我儿休也!”李二苟从门外跑进来说道:“姐夫,什么大不了的事?看你气的,把你气成像落了魂的瘟猪?”张凤山责怪地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说道:“死苟,怎么说话的,尊儒他,他,他惹上官司了。”
李二苟收拢折扇在左掌心敲了一下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姐夫,你怕什么!法院院长是尊才的同学加好友,天大的事都不是事!”张凤山从沙发上直起腰指着掉在地上的传票说道:“你这只死苟,你今天吃错药了?你看看传票上写的是什么?”还乡团长张尊勇从地上捡起传票观看,那传票比巴掌稍大,工整的毛笔字书写着:桥头镇苏维埃政府裁判委员会于一九三三年农历七月十二日,也就是中元节前三天告示:对嫌疑人张尊儒的真实身份进行调查取证审判,定于农历七月十五日上午八时准时开庭。特通知嫌疑人张尊儒家属到庭旁听,以示公正。
看到裁判委员会几个字,李二苟又哈哈笑了两声自以为是说道:“哈哈!没好大的事,裁判委员会?这不是搞体育比赛吗?”国军营长张尊才大声喝道:“你这只死苟,闭上你的臭嘴。裁判委员会是苏维埃政府的公捡法单位。我弟弟尊儒他凶多吉少。”张凤山带着哭腔说道:“尊才,我的天啊!这怎么办啊?”“这有什么怎么办?我去就是了,我是他的亲哥。”“你不能去,你是堂堂正正的国军营长,你去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爸,亲哥我不能去,那亲爹你去了?”张凤山心里抖擞了一下双手摆动说道:“我更不能去,我双手沾满共产党的鲜血。我去了就不是送肉上砧吗?”李二苟摆弄着折扇摇头摆尾说道:“别推三拉四,你们都别去,我姐她去,二妈也是妈,代表家庭名正言顺无可厚非。”张凤山脸上露出稍许笑容说道:“李二苟,你活了二三十年,今天总算说了句人话。”
张氏宗祠议事厅,二太公张伯桓看着愁眉锁眼的张凤山说道:“凤山兄弟,你病了?好像不小心误吞了一只死老鼠似的脸色那么难看。”“二太公,你可要出面啊!我现在是比不小心误吞了一只死老鼠还要难受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家二少爷被苏维埃政府裁判委员会告了,说不定那一天就要上断头台!天啊!该怎么办啊!”老秀才低着头慢条斯理说道:“凤山兄弟,我有言在先:为人处世,做任何事都应该为自己留后路不能做绝。这不,该来的终于来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报应啊。”“老秀才,这时候你还说这种话。”“我说的是大实话。”
“不要争辩了,还是想办法准备证据,减轻尊儒的罪状或者把他保释出来是当务之急。”二太公张伯桓制止了两人的争论引入了正题。“二太公,你愿意亲自出面?”张凤山感恩戴德问道。“废话,尊儒是我张氏子孙,我二太公不出面谁出面。”二太公继续说道:“尊儒开庭之日,他二妈李秀琴代表家属参于庭审当然好,如果你张凤山能亲自出庭作证,把你把获得分田手册的来龙去脉在法庭上辩解清楚,也许你家尊儒就会没事。”张凤山摊开双手摇头晃脑说道:“去不得,去不得!我张凤山与共党结下了深仇大恨,去了就是一个死,我儿尊儒这次凶多吉少,我去了救不了我儿只会多死一个。”“凤山兄弟,你这么怕死?”张凤山说道:“老秀才,你不能这样说。这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可没有这个勇气。”
此时,二妈李秀琴哭哭啼啼走进来说道:“凤山是不能去,去了死翘翘。”张凤山愁眉锁眼说道:“李秀琴,给这张臭嘴一讲,我张凤山是坚决不能去了。”二太公张伯桓把水烟壶重重放在桌上说道:“都别说话了,谁去谁不去我来定。凤山兄弟你就不去了,因为你结的仇人太多了。代表家属二妈李秀琴去。代表我们张氏宗祠,我还有老秀才张伯礼,三房张老三也去,他在共产党那边没有仇人。还有在长工屋里进出的尚红玉也去,因为她两边人员都熟悉,而且她还可以给二妈李秀琴作伴。”“红玉,她去会帮我家尊儒说话吧?”张凤山疑虑地说道。从来不敢顶撞张凤山的二妈李秀琴奚落道:“你活了大半辈子交不到一个真心朋友,为什么?因为你疑心病太重了,这就是你做人的失败!”
农历七月十五日上午八时苏维埃政府裁判委员会,审理嫌疑人张尊儒的真实身份正式开庭。苏维埃政府裁判委员会审判员钟胜楼,告诉员邱迪,合议庭成员桥头镇苏维埃政府共五人,他们是老二叔,飞弓,飞鹰,尚勇,尚老三五人;张家三堡四人,他们是:张伯桓,张伯礼,老三叔,梁上飞。听说梁上飞是自告奋勇要去的,有病乱投医张凤山也只好同意了。
旁听席坐了苏区二三十人,包括嫌疑人张尊儒的家属二妈李秀琴,还跟她做伴的尚红玉。被告席上坐的嫌疑人张尊儒竟没有戴手拷脚镣,甚至没有捆绑,他脸色红润,神态自若。听说他不请律师自己可以辩证。当他看到久未见面的二妈李秀琴等人时,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容。八点整准时开庭。嫌疑人张尊儒编写的分田手册,落在了还乡团首恶又是自已的亲爹张凤山手里,给土地革命造成了重大损失,苏维埃政府裁判委员会不知会不会判他的刑,甚至会不会判死刑?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