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油坑村榨油寮。一号伤员吃过饭换完药,飞鹰说道:“尚红玉,你走吧,这里我能应付。”尚红玉说道:“你粗手粗脚,你换药我不放心。李小保夫妇被还乡抓去情况不明。”“可是你不要忘了,二号伤员在你家养伤,你父母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敏。”尚红玉瞪了飞鹰一眼说道:“飞鹰哥,忘了告诉你,我家老妹小红杏照顾二号伤员细致入微,喂饭换药端茶递水寸步不离,有她在比我强。”
话音刚落下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进了鸽笼。原来这信鸽长期在榨油寮喂养,李小保回去就把鸽子关进家中的笼子里。所以鸽子放出来那里都不去直接回到榨油寮。飞鹰取下鸽腿上的纸卷展开观看:我们已被视监,速撤。虽然只有八个字,但信息量很大,说明被还乡团抓走的李小保夫妇已经回到家中,被敌人视监,危险正在迫近榨油寮。飞鹰说道:“尚红玉,情况紧急,必须马上转移。”就在此时榨油寮下面的石阶路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尚红玉说道:“我们马上转移吧。”飞鹰说道:“尚红玉,你带着一号伤员先走,我来掩护。”“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时间来不及,我必须在这里坚持半小时拖住还乡团,你和一号伤员才能到达安全区。记住安全区的地名叫下马石。那里山势陡峭,树木花草遮天蔽日连马都不能走。”尚红玉撑护着一号伤员从隐蔽的安全通道离开了榨油寮。安全通道是榨油寮碾盘传送带底下通向水车沟壕的一条小路,周边植被树枝茂密,外人一般很难发现。
大约五分钟,还乡团长张尊勇带领的人马已把榨油寮围得水泄不通。对着榨油寮的大门还架设了一挺水机关枪。张金福推着独轮车停在路边,张金财坐在独轮车上没下来,他望了一眼还乡团长裂开嘴露出几颗黄里带黑的牙齿傻笑,好像在说:路我已经带了,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还乡团长张尊勇用马鞭指着张金福和张金财说道:“你们俩个去一个到里面看看。”张金财抢着说道:“还是金福去,他灵活应变比我强,身体又比我好。”还乡团长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对,张金福进去观察比较适合。”张金福站起身用眼睛瞪着还乡团长无可奈何说道:“我去就我去,不过,我要把后事交代一下。”
还乡团长质问道:“张金福,你怎么能这么讲?”“团总,大家都知道,这些年我张金福和凤山叔公鞍前马后走得近,我媳妇红梅还在府上伺候着老祖宗呢,共产党对我恨之入骨,我一不会使刀,二不会打枪,我进去肯定挨黑枪送死,所以,我死了谁帮我养儿育女?”还乡团长想起张凤山和红梅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觉得张金福说的话有点道理,便用用马鞭指着张金财说道:“看来还是你去最合适。不但李小保是你亲表弟,而且你还和共产党走得最近。”
张金财坐在独轮车上移动了一下身子,辩解说道:“就我张金财该死?团总,我那一点表现说明我和共产党走得近?”还乡团长从肩上取出鬼头刀指着张金财说道:“张金财,前些年农会组织诉苦大会,你在会上声泪俱下诉苦叫屈,引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这些你不会就忘记了吧?”张金财一时哑口,还乡团长挥舞着鬼头刀厉声说道:“张金财,你表弟收养赤匪病员,你不协助政府,根据戡乱剿匪手册有关条款,你已犯了通匪之罪。我现在就可以拿你开刀,以儆效尤。”张金财嘟嘟囔囔不知他说些什么,只见他到路边豆角地里拔出一根木杆子,走到榨油寮大门边用木杆子在门槛上敲了儿下,用十分低沉沙哑的声音喊道:“同志哥,同志妹,别开枪,我是张金财。同志哥,同志妹,别开枪,我是张金财。”
还乡团长笑着说道:“张金财,你这么怕死?”张金财一只脚已迈进了门槛,他瞅了一眼还乡团长说道:“蚂蚁都恋生,我张金财宁愿世上挨,也不愿土里埋。”说着张金财用木杆子在地上敲了几下用十分低沉沙哑的声音喊道:“同志哥,同志妹,别开枪,我是张金财。同志哥,同志妹,别开枪,我是张金财。”他来到榨油寮碾盘架子旁在碾盘上敲了几下用十分低沉沙哑还有点颤抖的声音喊道:“同志哥,同志妹,别开枪,我是张金财。同志哥,同志妹,别开枪,我是张金财。”整个榨油寮的面积也不过六七十平方米,张金财走到那里就敲到那里,口里像念经似地喊着。当他走到柴火灶边上,在一堆柴火上敲几下,本想唠叨几句,一支匕首对准了他的喉咙,他惊出一身冷汗,裂开觜半晌说不出话。
飞鹰向他作手势,示意他继续到处敲敲打打,继续胡言乱语念经似的囔囔。张金财心领神会在榨油寮来回逗了几圈后若无其事出来了。还乡团长问他发现了什么?张金财说道:“我人老眼花什么都没看见。”还乡团长命令手下向里面丢了一颗手榴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烟雾还未散去还乡团长命令四个团丁开着枪冲进榨油寮。约一分钟左右枪声突然停止,一个团丁连跑带跳满脸血污从榨油寮跑出来报告:“团总,黑山鹰在里头!”还乡团长问道:“就你一个人出来?他们三个呢?”“都报销了,黑山鹰太厉害了。”
“厉害个鸟!”还乡团长怒气冲天他提起门口那挺机关枪命令道:“都跟我上!退缩,后退,逃跑者就地枪毙!”红军伤员的面都未见着就死了三个团丁,还乡团长恼羞成怒,带着还乡团冲进了大门,顿时机枪各种长短枪无差别猛烈扫射,直打得榨油寮浓烟滚滚火光烛天。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