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妹看着小七被飞鹰打得青紫的眼角,百感交集地说道:“把找救下山崖的不是别人,正是小七的师弟飞鹰啊。”听说是飞鹰救了玉妹,小七惊讶地啊了一声,说道:“是他呀?”玉妹继续说道:“飞鹰发现认出救的是我以后,他悔恨地说了一句:真是天作弄人,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当时我万念俱灰,死意已决,几天滴水未沾,连爬下山崖的气力都没有了。当时我对他说,你既然后悔救我,我求他把我丢下山崖了却我的心愿。可是飞鹰没这样做,而是把我抱下山来不动声色离去了。”
听了玉妹的叙述,小七双手合十说道:“谢天谢地!师弟飞鹰的脾气我了解,他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时他没有把玉妹抛下山去,不知是他大发慈悲之心,还是那路神仙感动了他?”玉妹说道:“师弟飞鹰本性不坏,不管怎么说我内心还是蛮感谢他的。他年轻不懂事,我们还是要多关心他。”
破庙弹花摊子,出了师的飞鹰今天心情特别好,一大早起来飞鹰把庙前屋后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到山上捡了一捆干柴火回来,接着又把水缸的水也挑满了。老三叔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心想:这孩子长大了。老林师傅热了些昨晚的旧饭,三人凑合着吃下了肚子。飞鹰背起弹好的新被准备去送货,老三叔交代说道:“飞鹰啦!你已经出师了,已经不是徒弟崽子了,以后说话做事都要稳重点。这几床新被是林家码头的,碰到小七态度好一点,他必竟是你师兄,再也不要惹出事来。”飞鹰把被子背上肩口里说了声“晓得”,可是觜里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心想:小七找了个东洋婆娘,理亏在先,他已经是见我矮三分!我还会在乎他吗?
鸡笼镇军体科目训练校场,学员排着一例例队伍等着教官训话。教官山本四太郎训完话,指着旁边一位教官介绍道:“大家听好了,从今天起由台湾第一劈刺高手黑岛犬太郎先生任你们的教官。大家好好努力哟。”原来山本四太郎军体科目训练成绩不佳,由台湾第一劈刺高手黑岛犬太郎接替了他。此时,学员们才看清新教官黑岛犬太郎皮肤黝黑,中等身材,蛮横的脸现出一股不可一世的神态。高佬李作荣和陈扁山二人见新教官黑岛犬太郎向队前走来,啪地一声双脚靠拢作出立正姿势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神情肃然起敬。黑岛犬太郎余光瞥了一眼两人,对他们的举动十分受用。心想:此二人是可造之材。
新教官黑岛犬太郎的训练手法果然和山本四太郎有所不同。几周下来学员们的劈杀技击有了明显的进步。开初二三十个学员近不了他的身,被他打得东倒西歪。后耒通过刻苦训练,十五六个学员就能跟他过上几招了。因为高佬李作荣和陈扁山非常崇拜新来教官,在黑岛犬太郎面前阿谀奉承,点头哈腰,心甘情愿做日本人的奴才。黑岛犬太郎也对高佬李作荣和陈扁山二人另眼相看,有时还会私下里教他俩技击要领。有一次,黑岛犬太郎在传授高佬李作荣和陈扁山二人功夫时,发现两人右手都少了两节指头,感到非常惊讶,便问道:“你们两个的右手怎么都少两节指头?”高佬李作荣说道:“报告长官,在格斗拼杀中不小心被对手打掉了。”黑岛犬太郎暗暗吃惊,心想能击断对手指头的人决非等闲之辈,便问道:“你们的指头在那里被谁打掉的?”高佬李作荣早就对阿亮恨之入骨,便指着在校场上练习的阿亮说道:“就是那个叫李正亮的人打掉的!”黑岛犬太郎把阿亮叫了过来,说道:“你能把对手的指头击断,本事不小,今天我要同你过上几招!”
听说新教官黑岛犬太郎要跟自己过招,阿亮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说道:“教官你是天下第一高手,学生没比试就已经输了,我那里敢跟教官你过招啊。”听了阿亮恭维的话,黑岛犬太郎高兴得哈哈大笑!可是笑过后他的脸色突然又阴沉下来,原来黑岛犬太郎他记起前些年在高雄擂台上的那次奇持打斗,他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飞弓手里,而飞弓正是用一奇怪的招式击痛了自己手指头,才败下阵来。飞弓和他师傅张小弓在高雄犯下命案,张小弓被自己一枪打死,而飞弓高雄衙门正在追杀他,至今没有着落。输在飞弓手里简直就是他黑岛犬太郎一生的耻辱。难道张小弓的徒弟飞弓隐藏在鸡笼镇?
思前想后,黑岛犬太郎看着高佬李作荣和陈扁山二人的断指,和自己曾经受伤的指头,他似乎悟出了其中的前因后果和某些内在联系。想到这里,黑岛犬太郎吼叫一声,指看阿亮叫道:“你的功夫谁教的?你的师傅是谁?他叫什么名字?现在人在那里?”黑岛犬太郎野兽般的怒吼声,吓得阿亮摸不着头脑,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回教官话,学生没有师傅,我学的一招功夫是林家码头的二老板教给我的,大家都叫他七爷。后来他再也不肯教我第二招了。”看到阿亮吓得缩成一团,高佬李作荣故意挑拨地说道:“教官,那个林家码头的二老板小名叫小七,此人自以为是,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今天你来了要好好地修理他一顿。”
黑岛犬太郎嘴角露出一丝傲慢的笑容,他对阿亮说道:“回去给你的老板传个话,就说我黑岛犬太郎要找他切磋功夫。”
却说老三叔到鸡笼镇街上买些时鲜菜蔬,还顺便到昌隆杂货店王老板那里,一问情况才知道王老板对飞鹰弹的那床被子不太满意,后来得知他挺身而出救了一年轻女子,王老板一念之间不但改变主意收下了被子,而且还交了再加工五床被子的定金。了解到这些情况后,老三叔心中犯难起来。弹棉被干的是技术活,飞鹰弹的棉被没达到质量要求,是不能满徒出师。我和老林师傅是肝胆相照的老伙计,飞鹰的真实情况讲又不行,不讲也不行。老三叔就这样左右为难回到了破庙。
老林师傅正在弯着腰弓着背挥舞着弹花锤蹦资蹦资弹着棉花,看到老三叔满脸忧郁走进了庙门。老林师傅放下手中的活儿,问道:“老伙计,到了昌隆杂货店问了王老板没有?飞鹰兄弟弹的那床被子王老板他还满意吧?”老三叔深深叹了口气,把飞鹰救人,昌隆杂货店的王老板一念间改变主意的经过说了一遍。老林师傅瞪大眼睛.竖着耳朵听着,过了半晌才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飞鹰兄弟送床被子去了大半天时间,原来发生了这样一件事,真没想到啊。”老三叔坐在矮凳子上巴达巴达抽着生烟叶子,把吞进肚子的烟雾一口气吐了出来,他用烟斗在鞋底上狠狠地磕了磕烟灰说道:“老伙计,飞鹰是我的亲戚,这床出师被有瑕疵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弹的被没过关,按我们的行规是不能满徒出师的。如果老伙计不同意他满徒出师,我老张不会有半点意见,等中午飞鹰他回来我来做解释工作吧。”
老林师傅坐在铺板上,撮起生烟叶子填满烟袋锅,又用火炼石把绵纸点燃并向上吹了口气,放在烟袋锅上巴达巴达抽了几口,他猛吸一口气把烟雾全部吞进肚子,也不说话。老林师傅像把吞进肚子的烟雾全部消化掉一样,过了许久才有少许淡淡的白烟雾一丝丝从鼻孔里冒出。老林师傅看着老三叔不说话了,他也叹了口气说道:“老伙计,飞鹰弹的出师被有瑕疵,我们都知道了。按行规飞鹰是不能满徒出师的,这是从古以来定下的规矩。但是思来想去一念之间,我也改变主意了。既然昌隆杂货店的王老板一念间收下飞鹰弹的被子,还不是看在飞鹰的为人和浑身浩然正气,我们更应该看重这一点。王老板说得不错,做手艺就是做人,王老板看重的是飞鹰的人品。所以我决定还是让飞鹰出师吧,今天我就把这个月的工钱给他。不过话又要说回来,飞鹰的手艺还要努力加强才行,以后再也不能弹出有瑕疵的被子。”老三叔说道:“老伙计,这个没有问题,以后我一定要叫飞鹰在手艺上加把劲。”
就在这时,飞鹰一蹦一跳进了庙门说道:“两位大师傅,我在门口好像听到说我飞鹰要在手艺上加把劲,我出去送货这么久,两位大师傅没在背后说我飞鹰的坏话吧?”老三叔说道:“你是好人,别人说再多的坏话也说不坏你。”老林师傅表情严肃,把五枚五拾钱的日本银币交到飞鹰手里说道:“飞鹰兄弟,你已经出师了,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飞鹰把五枚五拾钱的日本银币抓在手里,一蹦三尺高,在庙门口喊道:“我飞鹰今天出师赚钱啦!”老三叔走出庙门,对飞鹰说道:“你这孩子,看你高兴得那个样子,我还有话对你说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